花瓶女配开挂了+番外(31)

别以为整理资料简单。

皇城司暗探遍及四海诸国,每天汇总而至的那些杂七杂八的消息不计其数,邹宴执掌皇城司以前,皇城司换了不知多少任掌事,平均三年一个,每个都做案牍工作做得焦头烂额,深以为苦。

偏偏还不是和普通衙门那样,多养文书,多养师爷就能搞得定。

反正现在人人都道邹宴乃皇城司的台柱子,他哪天罢工,皇城司的战斗力能下降一半以上。

合上最后一册案卷,邹宴从里面抽出一个册子递过去,等残剑和旧年看完,笑问:“看出什么来了?”

残剑蹙眉摇头:“银角村?”

他仔细又看了看薄薄的卷宗,里面是关于银角村的一些记载,户籍登记资料,缴税记录等等,他认认真真翻看了一遍,摇头问:“并无不妥。”

邹宴点头:“岂止是没有不妥,我看这地方简直可以当做圣人教化的范本。”

他把档案一推:“这是十年的卷宗,整个银角村年年按时交纳赋税,只多不少,大灾之年没有讨要过救济,没有出过盗匪,没有上报过任何案子,别说杀人凶案大案,就是偷盗等小案也不见。”

“简直就像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圣人之地。”

邹宴饶有兴致地道,“更有意思的是,祁水县也很少发生大事,登州同斡国接壤,很多地方就是法外之地,土匪横行,各个村子多多少少都受过滋扰。”

“你们可以仔细看一下,登州其它五个县城都有过直接遭遇土匪劫掠的经历,唯独祁水县,十年没有土匪路过。”

邹宴笑起来,“同样,银角村的村民很排外,没有任何外地人迁徙落户的记录。”

“他们也不出外求学,祁水县的县学,书院,蒙塾里,就没有过银角村户籍的学生存在。”

旧年愕然:“也许是太穷了,登州本就偏僻,文教不兴,即便是很多书院有朝廷补贴,读书花用大减,可穷苦人家不让孩子读书的还是多得很。”

“但是,祁水县县令的师爷,还有四个文书,两个推官,十八个小吏,两个捕头,九个捕快,全是银角村的人。”

旧年、残剑:“……”

普通捕快小吏到无妨,但师爷,文书,这些人的学问可不能小觑。

能当得好师爷的,论学识都不一定比县令差。

“走,我们看看去。”

邹宴起身,伸手接了大氅披上,伸了伸腰轻叹道:“赵奕那小子说去祁水县,结果一去不回头,连我们的人也没查到踪迹。希望他不是掉进老虎窝里被人当零嘴嚼了才好。”

一行人根本没有知会刘知府,也没有通知祁水县县衙,自己骑上马就出了府城。

路上本来走得很顺利,直到入了祁水县地界,转道向银角村去。

山路崎岖,到处是陡坡,就没有一条正常的路。

他们每走一步,身体都好像又沉重了几分。

走了不知多久,道边终于看见个小小的石碑,风化斑驳,显得有些古旧,上面刻着篆字——‘银角’。

第40章 出不去了

三个人不约而同略一驻足,举目望去,石碑旁边站着两个小少年,大约十四五岁的模样。

一人一把木剑,正在激烈交手,时而腾跃,时而俯身,动作干净利落。

邹宴看了两眼,不自禁赞了一声好。

确实是不错,比皇城司新训营的孩子们都好。

两个小少年闻声转头,看到他们两个,目光在邹宴身上银色大氅上一扫,齐齐脸红,腼腆地笑了笑,两指扣肩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邹宴扬眉,心下有些诧异。

这两个孩子斯斯文文,气质不俗,不似一般人,他心里有事,也便没耽误,点点头一脚跨过石碑,沿着终于出现人迹的小山路继续向前走。

道上隐约能看到一些或大或小的脚印。

显然就在不久前刚刚有很多人经过。

三个人干脆顺着脚印前行,走了差不多五六里地,邹宴脚步忽然一顿,轻声道:“都注意些。”

残剑和旧年点点头。

周围不知何时竟安静下来。

没有风,没有虫鸣鸟叫,刚才时不时能看到的山林里穿行的猴子也不见。

他们好像进入了一片死域。

残剑忽然手一抖,差点把他从不离身的断剑扔了,惊问:“那是什么!”

只听沙沙声响起,就见一个怪模怪样,长着八只脚,满身大疙瘩,有点像长虫一样的东西,从前面不远处的草丛里钻出,上半身抬起,土黄色的眼睛冷冰冰地盯过来。

邹宴伸手把残剑向后一拨,双掌平平推出,一道气浪轰一声打出去。

那长虫被气浪冲得顿了顿,身体却又抬高了一截。

三个人这才发现,这玩意竟然巨大无比,站起来有两个人那么高了,可下半身尾巴还不知有多长,藏在不远处的草堆里,只看见草叶摆动,迅速枯黄。

“有毒。”

旧年吞了口口水:“怎么打?”

前头的怪物张着血盆大口,仿佛能吞下去半座山。

残剑屏住呼吸:“拼了!”

说着就要拔剑,邹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慢慢向后一步步地倒退。

三个人都很紧张,面颊上,脖子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旁边茂林里忽然传来脚步声。

残剑打了个哆嗦,三个人屏息凝神,瞬间定足,谁也不敢动。

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近。

邹宴闭了闭眼,气息下沉,屏住呼吸,只听窸窣声过去,一个纤细的身影从茂林里艰难地跨越出来。

杨玉英一跨过草垛,落地地就踩了下裙摆,一个踉跄,跌进欧阳雪的臂弯。

“呼!”

抬手晃动了下银色柔滑如流水的长袖,上面的银线熠熠生辉,长裙摆盖住足面。

头上有很重的银冠,借着脚下一汪水洼,映出一点剪影,也能看见银冠的重量和精致度都让人震撼。

挺漂亮的,又庄重又神圣。

问题是也很碍事。

欧阳雪素来简陋的白袍,也换了材质,多出些华贵的质感。

抬头正好看见邹宴,杨玉英愕然:“邹大人?”

邹宴也惊问:“杨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话音未落,有破风声传来,一支带火光的箭由远及近,瞬间刺中那长虫的眼睛。

火光本是星星点点,瞬间爆裂,膨胀成一团白光。

巨大的长虫像被融化了一样,随着清风变作白雾。

邹宴抬头,就见不只是他们这一片,山林里四处白光闪烁,好像一下子喧闹起来。

前所未见的怪物开始凭空出现,铺天盖地而来。

残剑和旧年倒抽了口冷气,他们经历过多少危险,从不曾说一个怕字,这会儿却双手发颤,几乎握不住自己的兵刃。

以前遇见的敌人再可怕,再凶残,那也是人,现在抬头看到的都是遮蔽半个天空的‘蝙蝠’。

长出七八个脑袋的蜘蛛。

和那些相比,旧年眼见一只足有两三个人高的野鹿从身边跑过去,心中都难起波澜。

“老大,我们是不是下了地狱?”

邹宴还不及说话,就听见一声轻笑:“你们不是守护者?外来的?”

随着声音,忽有一白衣少女从树上跳下,手持两把扇子,抬手扇了扇,一窝拳头大小的黄蜂就化作虚无。

刹那间不知多少穿着各种各样银色服饰的年轻男女,从山间,从树头,从地下冒出,有的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有的孤身一人,人人拿着兵器,或者弓箭,或者长枪,或者刀剑。

所有的兵器上都有一层莫名的亮光,亮光所到之处,大地都为之一清。

杨玉英摇摇头,牵着邹宴的袖子,无奈道:“结界已经张开,祭祀结束之前,外人进不来也出不去,你们就是想走也要等等了。”

欧阳雪寸步不离地跟在杨玉英身边,身形不动,剑气冲霄,一片冰雪白雾中,前面无论是什么东西,都烟消云散。

“来人可是裁决使大人?”

一看到这冰雪,周围年轻男女们都侧目,面上个个好奇,立即有人走过来。

对方速度极快,几乎眨眼间就到了眼前,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剑眉秀目,英姿挺拔,身上是件银色缎面披风,身后背着箭篓。

他眉宇间略有些犹豫,看到杨玉英一身装扮,嘴角的笑容立时变得温柔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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