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被勾过来排队的食客,买了包装一看就干净的饼,一口咬下去,酥脆可口,各种滋味在舌尖上跳开,那是各种满足,脑子中瞬间就只剩下两个字——好吃!
附近卖的吃食其实不少,可汤面,饭菜一类过于繁琐,寻常的饽饽煎饼又味道寡淡,哪里比得上杨玉英这灌饼,要蛋有蛋,要菜有菜,甚至还有肉饼可吃,油水还足,容易饱腹,拿起来还干净方便。
最要紧的是不贵!
普通面饼只要四文钱,加一个蛋多加一文,要肉饼再多加五文,青瓜免费。
口袋里干净的只吃面饼也很香,酱料特别可口。
不差那几文钱的自然是都加,味道更丰富,更有层次感,更好吃。
反正就是手头不怎么宽裕的考生和路人,也忍不住想买个把面饼尝尝。
不多时,摊子前就排出长长的队伍。
高台之上,考官们略有些精神不济。
今年恩科参加武举的人数不少,此时正在进行的是外场考试,一共三场。
第一场考马术,骑马来回三趟,场地都堆满了障碍物,纵马射箭,中三箭以上者可过关。
但是靶子不寻常,是以细线拴在长杆之上,风一吹便打着旋来回翻滚,想要在纵马途中射中,可不是件容易事。
一众考官看那些考生们,大部分只看出笨拙来,大顺朝和斡国等国家相比,本来在骑术方面就落后于人,现在能养得起好马的人家也不多,普通考生恐怕能有一批劣马骑就算很好,哪有多少骑术了得的?
偏偏考官多是正经沙场闯荡出的能人,看这样的比赛,能提起兴致才奇怪。
秦老帅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鼻子忽然动了动,睁眼眺望远处,小声问道:“什么味?”
一转头,就看底下两个年轻考官正偷偷摸摸往嘴里塞吃的,味道显然是从那方向传来。
身边的伴当特别有眼色地过去问了两句,不一会儿就抱回三个灌饼,秦老帅吃了两口,不禁笑起来:“还是咱们京城好,这么多好吃的东西。”
伴当却叹了口气。
秦老帅这伴当从小就跟着他,说是主仆,其实情同兄弟,听见他叹,连忙问道:“怎的了?你娘子又说让你回乡的事?”
伴当摇摇头:“不是,刚才看到卖这饼的那姑娘,心有感慨。”
“哦?”
“沈家二房的小姐沈云,还有她弟弟沈令风正卖饼呢。”
今天参加武举的武秀才们,不乏高门子弟,不认识沈云,却认得沈令风,看他大大方方地卖饼,大部分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
幸灾乐祸的当然也有,可沈令风虽然纨绔,为人浮夸,可也的确讲义气,为人疏阔,在京城没什么仇家,到是得了他好处的公子哥们不少,他落了难,众人不说雪中送炭,可落井下石的到也很少,见到他的情况,难免唏嘘。
秦老帅也一怔。
两个人虽为武人,但性子却纤细敏感,秦老帅年轻时上战场前,还好吟诗作文,乃是人人称颂的儒将。
伴当跟他久了,自然性子方面便有些像,“沈云小姐是个孝顺的,同萧寒和离以后就回了家,操持家务,照顾长辈,教导幼弟,沈家老的少的,现在都指着她。”
秦老帅叹息:“高门淑女,如今却街边贩饼,不容易,真不容易!”
他一想便心酸的厉害,回头看看坐在一边面无表情的萧寒,忍不住冲着萧寒冷哼了声。
在秦老帅看,他们这些武人要上战场,经常不着家,家里都是夫人在照顾,他们对夫人都有愧,萧寒当年新婚不久,不也赴边疆而去,留下新婚妻子替他尽孝,现在他回了京,升了官,位高权重了,看上了别的貌美佳人,就扔了原配发妻,这像什么话!
沈家落败,沈云同萧寒和离之事已经过去大半年,京城的闲人们早有了新的热闹可看,再关注这些旧事的人已不多,但萧寒的身份摆在这里,有关他的八卦很难不让人记忆深刻。
这会儿沈家姐弟街边贩饼,众人看见,自然就想到萧寒,觉得此人心性太冷酷,他什么身份,让自己结发多年,还给他生了儿子的妻子沦落到这等地步,他的脸上难道就好看?
秦老帅越想越不自在:“这沈家大小姐哪里不好?不慕富贵,不嫌家贫,比那什么二小姐的品格,不是高尚得多?看人怎能只看一副皮囊……”
说话间,就见下一拨考生就位,伴当猛地站起身,惊讶道:“沈令风?”
看台上,议论声不断,嗡嗡地作响,这回的考生里有一个与旁人大不同,身上还系着灰扑扑的围裙,头发盘起来,全被兜在帽子里,脸上甚至还带着一点污渍。
“他也参加武举?”
“不是吧,当初这小子考武秀才的时候,就是吊在末尾过的关,我还记得那年考武秀才的人特别少,但凡会两手假把式的都给过了,他以为这回考武举人,和当初一样简单不成?”
不少认得沈令风的公子哥们都意外,有人嗤笑出声,有人哀叹。
“他怕是着急了,毕竟沈家落败至此,但是再着急,也不能没有自知之明。”
萧寒自然认得沈令风,他一看到沈令风上场,便蹙起眉,脸色发冷。
对于他以前的小舅子,他当然非常熟悉,在他印象中沈令风就是个不成器的纨绔,此次武举陛下十分重视,可不是这等人来胡闹的地方。
“第一试,弓马,准备——开始!”
沈令风蹭一下蹿出去,一把抓住最矫健漂亮的一匹马,眨眼翻身而上。
“白龙!!是御马白龙!”
场外好些等待入场的考生皆是哗然一片。
今天更新晚一些
亲爱的们,正在排队拍ct,本来说让明天早晨拍,但是我想早一点。
前面人特别特别特别的多,如果ct复查没问题,明天就能出院了。
排队已经排了三个多小时,今天更新晚一点哈!
第290章 喟叹
考场之上的这些考生们只关注自己的考试,人人紧张,当然不会分心,看台上却已经乱成了一团。
好几个考官都忍不住站起身,连萧寒的脸色一时也有些发白,向下走了两步。
“白龙为何在此?”
今次参加武举的考生,其中不乏名门贵族子弟,经常出入皇宫的就有七八个,既然参加武举,肯定在骑射方面有特长,身为男子,谁人不爱马?既然爱马,哪能不认识皇帝最喜欢的这匹白龙马?
这是一匹浑身上下白得发亮,没有半点杂色的马,藩国三年前进贡的,特别有性格,只认当今陛下一个主人,别的马师想骑它,那纯粹是做梦。
前些年二皇子求了陛下,要试一试这一匹白龙,结果差点没被摔成跛子,二皇子那也是从小就弓马娴熟的高手,性子烈的野马也不知驯服了多少,却偏偏奈何不了这匹白龙。
考场用的马,都是早早准备好的,当然不能太平庸,但全是驯服了的那一种,像白龙这样的马,就算想用它,也得看当今陛下愿不愿意出借吧。
“难道咱们认错了?”好些人心下迷惘。
“嘶——嘶嘶嘶嘶!”
那匹白马一撩蹄子,仰头长鸣,这下连秦老帅也站起身揉了揉眼睛:“白龙怎么,怎么……”
这下肯定错不了。
这匹马的性子桀骜不驯,那真是说咬人就咬人,连万岁的龙屁都是说咬就咬。
它疯起来,那当真是要死人的!
“快,快,赶紧救人!”
秦老帅厉声道。
武举取士,考生受伤到是常见,可让考生死在考场上,做考官的也要吃不了兜着走,再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沈家这一根独苗苗出事。
沈家的案子,他们其实私底下也知道冤枉,虽然李震是老爷子的弟子,可老爷子对大顺朝是一辈子忠心耿耿,哪里会做那等大逆不道的事。
沈老爷子身为清流领袖人物,在朝中威望很高,如今就是落到此等地步,大家还是要念几分香火请。
大顺朝文武之间的矛盾不似前朝那么大,有点小矛盾,至少目前为止那也是小打小闹,别管文官还是武官,都是一朝为官,尤其是像沈老爷子这样的两朝元老,门生故旧不少,朋友也多,再落魄,众人难道还能眼睁睁看着他唯一的孙子去死?
考场内外,十几个考官齐齐调转马头,已经做好及时救人的准备,个个精神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