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玉表情镇定,早就猜到她会崩溃,“那小姐不想要回那个荷包了吗?”
“想。”穆琳琅有些委屈巴巴的,“虽然还不知道那位江姐姐能不能做我大嫂,但心意总不能丢的。怎能让旁人抢去!”
“这不就成了。”似玉道,“小姐耐心些,反正王爷又没让小姐绣出个多精巧的绣品来,他大概,也知道小姐的水平。”
“可我不想让他笑话我。”
似玉想了想,“小姐要是实在不想绣,还是奴婢替您吧。”
从小到大,似玉不知替她做过了多少事,单单说这荷包,也是帮她绣过的。
那时候他们还在上学堂,有一日顾玄龄不知发什么疯,非吵着找她要荷包,穆琳琅年少的玩心更重,怎么会有耐心坐下来绣那玩意,只让似玉替她绣对鸳鸯送去,隔日就瞧见他跟个宝贝似的挂在腰间。
穆琳琅这时候却生出了一点骨气,加上萧承翊又不太好糊弄,于是摇头道,“不行,我自己来。”
以坚定的目光,不屈的心脏,拿起了那枚绣花针。
如珠端了水晶盘子进来,里面整齐的摆着切块的蜜瓜,一看到这场景就乐了,让她家小姐摆弄绣花针真真是罕见,要说这祁王爷还真是有法子。
她笑道,“小姐休息会吧,吃些瓜果。”
“哦,等会。”琳琅费劲的拔针,头也不抬的回道。
等到她与这针相处熟悉时,一抬头,已经是入暮时分了,如珠和似玉刚刚退下,而面前的水晶盘,已是空空如也。
她什么时候吃瓜了?
正在奇怪,小贼已经暴露,就是这两日一直黏在她衣服上的小妖,它舔了舔嘴角,肚子已经是鼓鼓的,但似乎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原来你喜欢吃瓜呀。”琳琅探头看向它,“还想再吃吗?”
它高兴的跳跳,跳到装坚/果类的匣子里,爪子一拍,只瞧那几个核桃瞬间裂开了,口子还开得十分整齐。
知道这小妖有意显摆,琳琅竖起大拇指,“力气大,很好,但瓜是不能再吃了。”
它瞬间焉了,琳琅抬手摸摸它的脑袋,她遇到过些小妖也喜人类食物,但有个问题是,它们通常不知道适量饮食,贪吃到可怕的程度,必须要靠人为约束。
作者有话要说:周一快乐!今日准时更更
捉虫,真是奇怪,为啥标点符号丢了这么多,省略号有罪过吗?
☆、不熟
虽然要回自己的荷包要紧,但知道了长宁的心意,她注定是不能安心绣花了。
以往在长宁面前,她说话一向没什么顾忌,但这次却斟酌了很久,“公主,你对我兄长,是从什么时候,有这种感情的?”
长宁一开始还气恼她的迟钝,听到她这样问,只悠悠的叹气道,“很久,很久之前了。”
怪不得说情字易添愁,她何时见过长宁脸上有这种表情?琳琅心里也跟着犯难。
长宁忽地又抓过她的手,回忆似的说,“琳琅,你可还记得,你兄长从前,喜欢往家里带些流浪猫狗?”
琳琅点头,“现在也偶尔是啊,为这件事,我阿娘都头疼好久了。”
长宁的脸上露出一抹甜笑,“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怀里就抱着一只脏兮兮的小狗,还用袖子给它擦身······”
长宁慢慢回忆每一个细节。琳琅觉得,她虽然也很爱大哥,但在长宁的口吻里,他这位兄长简直好到不染尘气,浑身都散发着金色光芒。
不过,那真是太久太久之前的事了,穆琳琅记性不太好,早就把这些事抛在脑后,而长宁的秘密竟然藏了这么久!
作为她的闺中密友竟没有丝毫察觉,琳琅霎时间有种怀疑人生的错觉。
她想到自己上次还傻乎乎的问大哥是否有喜欢的女子,于是轻声道,“你可曾对他说过?他知道你的心意吗?”
长宁有些退缩的样子,“虽,虽没有明确说过,但我想,他应该是知道的。有时候,我害怕他不明白,但有时候,我又害怕自己表现得太明白。哎呀,总之,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琳琅能明白她的纠结,她是嘉朝公主,身份尊贵,又得父皇母后宠爱,自小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素来没什么得不到的。可唯独一点她不能由自己做主——她的婚事,她没法开口。
琳琅见过玄帝的威严,皇后的肃穆,宫规的森严,连如珠那样的小妮子都晓得,皇家情薄,因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牵连着无数人,手握无上权力,也必须要戴上最沉重的镣铐。
公主长于深宫,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无法无天的反面,是缩头缩尾的胆小鬼。
穆尚之终于拖不下去了,回家问安梨棠的安。
这次“很巧”,江檀雪也在。
穆寒倾站在母亲身侧,孕肚初显,笑盈盈的看着他,安梨棠先发难,“尚之,你怎么回来得这么迟?”
他刚要答,安梨棠又接着道,“罢了,肯定又是那些理由。我今日有些乏了,檀雪也陪了我好久,你去送送人家。”
穆寒倾也点头,“可要好好送哦。”
穆尚之哪敢不从命,“是。”
江檀雪很开心,她没想到今日能见到穆尚之一面,见他比印象中消瘦不少,轻声问道,“穆公子很忙吧,都没时间好好休息。”
穆尚之也不看她,只很有诚意道,“十分抱歉江姑娘,我这些日子是抽不开身,不是有意怠慢。”
江檀雪松了口气,“你开口就说抱歉,我还以为你对我有不满意之处。这几日我倒并未感觉你怠慢我,只觉得你家人都很好,郡主和善,顾夫人温柔,祁王妃,也让我有些意外,很是活泼可爱。”
听到对琳琅这难得的评价,穆尚之苦笑着摇头,“琳琅性子一向顽劣,定有让你为难之处。”
江檀雪连连摇头,“才没有,她十分的好,应该和穆公子你······”
“大哥!”
他们谈论的主角风风火火的进来了,身后还带着一位贵客。
穆尚之和江檀雪连忙行礼,“见过公主。”
长宁只愣愣的往江檀雪脸上瞧,一时竟没回话,直到琳琅轻轻撞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免礼。”
琳琅笑道,“我有些旧画在家里没拿,公主也跟着我来看看。”她又对江檀雪笑,“江姐姐,我们又见面了。”
江檀雪微笑了一下,忽地发现公主的表情不太对。
这样僵持着实在不太好,琳琅一把拽着长宁,“那大哥先去送江姐姐吧,我和公主,先进去了。”
长宁看够了江檀雪,又去瞅穆尚之,见他神色如常,心里更是不好受。
“长宁,你表现得太明显啦,而且你那副模样有些吓人,跟审犯人似的。”琳琅看着那两人离开,才对好友提醒。
长宁神色哀怨的看她,叹息道,“见到了反而更难受,怪不得你喜欢那位江小姐了。”
临上马车前,江檀雪还是忍不住开口,“公主,和穆公子你,很熟悉吗?”
她知道这话有些唐突,但一些事必须要问清楚才可放心,而且不能拖沓。
穆尚之顿了顿,开口道,“不熟,只是公主与琳琅是好友,经常见到而已。”
“不对。”江檀雪坦然道,“依我刚刚感觉到的,怕不止是这样,至少公主对你不是。”
穆尚之立刻道,“江姑娘,此事怎可随意揣测。”
江檀雪悠悠道,“这些日子应该经常能见到,很快就不是揣测了。”
江小姐在这方面的直觉准得可怕,最近几日,皇宫内的这位贵客的确经常造访。
因穆尚之好不容易清闲几日,安梨棠便抓紧机会宴请江檀雪,让两人能有多多见面的机会,要说琳琅的老母亲也算得比较开放,成亲之事不仅是父母之命,还得穆尚之自个喜欢满意。
因她深知,她这位养子自小便听话懂事到让人心疼的地步,他不像穆寒倾与穆琳琅,有什么不满意会第一时间发泄出来。
所以在他的婚事上,安梨棠比两个女儿还要用心,也更加宽容。
这一日安梨棠突发奇想,要去游湖观景,可走到半道,又得知穆寒倾“身体不适”,只好先行回去,留下穆尚之与江檀雪两人。
穆尚之本本分分的按照母亲的意思去做,自己还充当船夫,载舟招待客人。
一切都很顺利,可就在他伸出手腕扶江檀雪上船时,吵闹的人又来了——“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