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为江烟隔恨他们埋下了祸根。
扯不断理还乱啊……
成鸿点起烟,想起过去的这些事还挺惆怅。
江澈耐心地听成鸿说完,挑了挑眉问:“所以你今天是来认错的?”
“怎么可能,我就没觉得自己错过。”
成鸿似笑非笑地扫了江澈一眼,自嘲地笑:“如今整个未城,我也就跟你能说几句真话,你说讽刺不讽刺?”
“作孽太多,你怪不了别人。”
“所以啊,我成鸿没朋友,哪怕掏了心窝子给你,你跟我也当不了朋友。”
“知道就好。”
成鸿吐了口烟雾,冲江澈笑了笑:“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跟你讲这些吗?阿澈。”
江澈还没从成鸿这句久远的称呼中反应过来。
“说这么多,无非是解开你的心结,我跟江烟隔一清二白,她还是你的。”成鸿扬起下巴,“也不枉你过去喊我一声鸿哥。”
江澈没他这么天真,四年前,他进局子还是成鸿跟林灭一手策划给送进去的,黄鼠狼永远是黄鼠狼,成不了仙。
现在成鸿给范惑他老子做事,JS的产业遍布未城,成鸿要想在未城继续混下去,免不了要跟JS打交道。
缓和关系不是为了人情,是为了利益。
毕竟不是喊打喊杀的年代了,现在的法治社会,有经济权才有话语权。
江澈一脸嘲讽地看着他,并不傻,而且顺着他话问了一句:“城西那块地皮你也参与竞争了吧?”
成鸿点了下头:“那是块肥肉,范阎王想拿到手搞地产。”
“你退出竞争。”江澈说,“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这不可能。”他说,“阎王会杀了我。”
“他杀不杀你,关我什么事?出来想谈生意,就先拿出点诚意。”
“逼我?”
“话我说完了,你自己考虑。”
“……”
……
江澈扔下心思难辨的成鸿,起身朝外走。刚出门,他就打江烟隔电话,没人接听估计是在忙,他迫切想见到她,上了车,油门一踩就朝家里奔去。
*
江澈推门回家的时候,就看见穿着围兜的女人半个身子都退到厨房门外,她抬高了头朝里边看,手里抄着锅铲,一副要跟人干一架的样子。
此刻锅里的鲫鱼,被烧得噼里啪啦响,都飘出了糊焦味儿。
江澈三两步上前立马把火关了,没等江烟隔反应过来,笑骂道:“搞什么,就算想做干锅鱼,也总得放点油。”
“油溅手上疼。”
“溅哪只手了?我看看。”江澈皱着眉来看她的手,江烟隔急忙抽手说,“没事儿,就刚烧那盘糖醋排骨,被油星子溅了下。”
“放着我来。”
江澈唇抿成一条直线,仔细检查了江烟隔的双手,确定是真的没伤到后,把他那件黑色西装脱下扔到沙发上。
他挽高袖子走过来,把她那件很少女的围裙取下戴自己脖子上,赶她出去:“去看会儿电视,好了我叫你。”
不说好她今天下厨吗?
“别啊。”江烟隔有些不高兴地掀了掀眼皮子,有些微妙地笑道,“不说好了我来掌勺。”
“我怕你把厨房给炸了。”
行吧。
江烟隔伸出舌尖舔了舔唇,抬手将滑落鬓边的碎发挽到耳后,对上江澈有些固执的视线,她温和地笑了笑:“……要香辣的。”
江澈柔声说了声“好。”
原本以为江澈是假把式,江烟隔开了电视,人却状似无意地晃到了厨房门口,看到他手起刀落地拍蒜、切葱花,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挺赏心悦目的。
江澈感觉到她的视线,转向她,声线低沉柔磁:“好看不?”
“好看呀。”
江澈隔眯起眼,有些迷茫,脑子里忽然又蹦出了些过去的画面——
有一年江澈感冒得厉害,他父母又不在,他负气不肯打针吃药,叫她趴在床边寸步不离地照顾他。江烟隔按照刘萍说的土方法,去厨房给他熬可乐姜茶。
大概是被他欺负多了,江烟隔熬完又拍了不少大蒜扔进去,辣得江澈眼泪都出来了,劈头盖脸地骂她“你是不是想毒死我。”
江烟隔嘲讽地回他:“是啊,怕就别喝。”
但他最后还是喝得一滴不剩,后来呢,感冒也好了。
江烟隔从回忆中醒神,看着周身的厨房和举止优雅的江澈,有种时空置换的不真实感。
“江小崽。”
江烟隔笑了笑,笑意溢在眼底,江澈回头望向她,微微抬高眼皮,有些奇怪:“今天怎么了?这么高兴。”
她看着他,良久,才恢复到了平时无懈可击的笑容,玩笑似的说:“晚上我们吃宵夜吧。”
“晚上还没吃,就惦记着宵夜了。”
江烟隔轻笑了声走上前,手环住他瘦劲匀称的腰,靠在他背上低语:“我说,宵夜。”
话语里的暧昧拿捏得恰到好处。
江澈刚熄火给鱼装盘,听到这话时顿了一下,江烟隔这个人满口黄腔,江澈从她的话语里已经嗅到了不寻常的挑逗。
“我跟你坦白一件事,你别看我这几年花枝招展地到处引男人,其实我就你一个。”江烟隔说,“我这样的人,口是心非,向来都是享受撩拨的过程,真正要我把自己交出去,我可没那么傻。”
环在江澈腰间的手稍微紧了紧,江烟隔带着笑意的声音不紧不慢。
“贺一川那个人虽跟我领了红本儿,但人家还是黄花大小伙子……我没动过他,接吻都没有,我不管你介不介意,总之姐姐选了你,你就有权利知道这些。”
她说的这些,贺一川早就跟江澈说过。
江澈撇嘴,淡淡地问:“说这些干什么?怕我不要你?”
“反正我要你,我喜欢的男人,只有你。”江烟隔语气柔软,但是却是蛮横的气势,“我这人瞧上的东西,我就不会放手。”
“还把我当小孩哄着呢,嗯?”
男人转过背,微微俯下身,捉住她的双手在指尖落下一吻,过了很久,江烟隔听到他叹息的声音:“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我当男人看?三十岁的女人,是不是都像你这么没安全感?年龄跟过去是我改变不了的事,其他的只要我能做到的,你尽管提。”
“你别总强调我年龄。”
“是吗?可是你一直嫌弃我比你小七岁。”江澈凉嗖嗖地看着她,“我看你就死盯着这件事了,光长年龄不长脑子,我就那么不值得依靠吗?”
“气什么呢你。”江烟隔想掐他脸挪不动手,气笑了,“我看一直介意姐弟恋的人是你吧?还人身攻击上了,你说我哪里做得不合你意的,我以后改了,行不行?”
江烟隔只觉得他这小孩脾气十年如一日,偏偏他自己还意识不到。
但好歹江澈的脸色总算不那么难看了。
介意也没关系,还有这辈子来慢慢磨……要面子也要耍脾气,反正是个难伺候的,江烟隔也不嫌弃,宠着呗,她自己在心里发过誓的。
“以后你要是再穿巴掌大的布料出去惹男人,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我那衣柜,我明天就都烧了。”
“以后也不许吊儿郎当的,我跟你说正经事时,你别总哄小孩样,有事把我当男人看,找我,别一天到晚地找人家贺一川。”
“好的,找你。”
江烟隔只觉得他比刚才更无理取闹了。
江澈看着她不假思索答得飞快,心想这人要么就是真改邪归正了,要么就是又憋着什么坏,但她乖顺的语气让他心里的郁闷消得差不多了。
江澈松开她的手,想了想说:“我最多给你三年时间谈恋爱,不出三年,我们结婚,这事没商量。”
江烟隔“咦”了一岁,下意识地多问了一句:“三年这么久?”
“……”
“那我们现在去民政局。”
江烟隔存了心逗他:“人家都下班了,你怎么早不说呀。”
江澈沉了嗓,带着警告意味地地喊了声:“江烟隔。”
“在呢。”
“我刚才说什么了,这才几分钟,你转头就忘了,我说话你纯当放屁是吧?你是不是吃定我,管不了你了,嗯?”
江烟隔见小狮子生了气,连忙踮起脚尖,温柔地吻了吻他的唇,软声道:“听你的,都听你的,别愣着了啊,菜都凉了,我们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