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推下了海。”江烟隔一声轻嗤,“我差点没被淹死。”
“我以为你会游泳。”江澈换了个姿势站着,记忆有点恍惚,说出的话夹着笑,“还好我没吓傻,知道去叫人救你。”
江烟隔:“……”
“……所以,我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吗?”
江烟隔剜了他一眼,沉着声音骂了声:“狗崽子。”
江澈:“刚找你,你手机打不通。”
“扔房间了。”江烟隔深吸一口气,盯着底下的浪花,随手把那只昂贵的酒杯丢了下去,“可能没电关机了吧。”
回应她的是杯子入水时的响声。
江澈盯着她的动作,当做没看见,也没多问,扯开话题说:“阿姐,我们今晚睡这?”
“别喊得这么恶心。”
江烟隔皱眉,随意地解释:“再待一会儿,做做样子,就走吧。这种宴会,我连喝酒都不痛快。”
江澈忽然一把抓住她,表情带着一股野:“何必浪费时间。”
“?”
*
江澈回房间找到江烟隔的手机,果然是低电关机了。
两个人趁着夜色,叫负责接送宾客的服务员,将他们送回了岸上。
这片海域离市区较远,江烟隔的车子停在岸上,江澈当她的司机,带着她到了一片热闹的海滩。
海边大排档生意好得爆。
江澈好不容易占到一个座位,叫江烟隔坐着等,自己则是去排队取号点菜。冒着热气的烤串端上来,江烟隔眼睛亮了亮。
晚上她本来就没吃,肚子里灌了几杯酒。
“都是肉,你喜欢的。”江澈记得她的喜好,用开瓶器撬开两瓶热豆浆,摆放到她面前。
江烟隔看到是豆浆,脸色就黑了:“我要酒。”
江澈指了指老板:“卖光了。”
“我不信。”
江烟隔说着,站起身就走,几分钟后,她空着手,沉着脸走回来。
江澈扯嘴笑了笑,把辣酱摆到她那边,说话声音很轻:“看吧,我没骗你。”
江烟隔看起来心情很不爽,重新坐下来:“什么鬼地方,酒都卖光了。”
不过,江烟隔开始吃烤串,就把没酒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这家店是半自助烤串,江澈点了一些烤好的,其他就是自己烤。江澈见江烟隔喜欢吃,一刻也不耽误地当起了厨子。
江烟隔也没装着,她本来就是个草根富豪,吃得不紧不慢的,倒是痛快。
江澈见江烟隔吃得差不多了,这才起身去付账。
也不是什么大钱,江烟隔没拦着,由着他去。
老板叫江澈走过来,扫了眼江烟隔那边,压低声音笑着说:“小帅哥,我可是按照你说的,跟那位美女说酒卖光了啊。”
江澈拿出钱包付账,点点头:“嗯,说好的,你这里的酒我全买了。账我现在付清,不过,酒这次我不带走,存在你这儿。”
老板一边收钱,很爽快地答应:“行,欢迎下次再来。”
江澈付完账,回到江烟隔身边,声音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柔:“还有想吃的没有?”
江烟隔心里冒出点荒唐,嗤笑道:“我又不是猪。”
江澈想拉她的手,却被江烟隔避开,江烟隔低头看了眼江澈不规矩的手,莫名来了脾气:“以为我是你认识的那些小姑娘吗?”
江澈定定地看着她。
江烟隔脱下披在肩上的西服,索性烦躁地扔给他,丢下一句:“不谙世事的。”转身就走,偏头又冷哼道,“那么好骗。”
她毫不留恋地走了,没和他多说一句话,江澈眼尾垂着,攥了攥手心,自嘲地笑了声,走上几步跟在她身后。
中途离开江老爷子生日宴,是有后果的。
江烟隔先把江澈送回学校,然后才回家。手机刚充电,江烟隔就接到江老爷子的电话,江老爷子不由分说地先把江烟隔骂了一顿。
里面不停地提示,有其他电话接入。
江烟隔趁他喘气休息的间隙,耐着脾气问:“骂完了吗?我有电话进来了,等会儿。”
江老爷子还没开始重新组织怒骂语句,江烟隔已经无情敌挂断了电话。江老爷子气得敲打着拐杖,直说要把JS从这个孽女手上收回来。
林牧之的吼声丝毫不输江老爷子:“江烟隔,你关机是几个意思?害怕我找你麻烦,你怕了是吧?”
哦,又一个找麻烦的。
江烟隔懒洋洋地回答:“不是都说了一点,过时不候,你没时间概念的?”
“我身份不同,不能被发现,我拍完戏就赶过去了。”林牧之声音有点委屈,“你等等我不行吗?”
江烟隔:“我很忙的。”
林牧之吼:“我也很忙的!”
“哦。”江烟隔说,“那你忙,挂了。”
林牧之气得还想打,直接被江烟隔按了拒接。
她重新拨了江老爷子电话过去,淡淡道:“我打完了,您继续。”
江老爷子刚顺好气,又一下子喘不过来了,憋红了脸,半天才吐出一个字:“滚——”
江烟隔将手机拿远了些,直接挂了。
一个两个的,都他妈有病吧。
☆、狗男人
连着几天,江烟隔都没出门,开着视频会议。
江澈考完后就搬回了江家别墅。
两个人围着壁炉烤火,江烟隔从厨房拿了几个红薯扔进去。这会儿,江澈坐在沙发上看书,江烟隔正披着红色的毛绒披风,鼓起腮帮子吹着滚烫的烤红薯,模样像一只过冬的仓鼠。
一场大雪下得猝不及防,一个人来得猝不及防。
晚上十一点多,外面传来一声马嘶声。
江烟隔立刻看向江澈,笑着打趣:“我们家有马吗?”
江澈也疑惑地看向外面:“……野的?”
随即,一个男人出现在江家别墅大门口。
江烟隔放下烤红薯,笑容凝结在脸上。
男人身形挺拔颀长,身穿贵族骑士服,像是在嫌弃牛皮短靴在地上踩脏了,他在门口的雪白地毯上蹭了蹭鞋底。
然后,一把解下身上厚重的披风,随意地把上面的雪花一抖。苍白的脸颊上,血色的唇看起来很诱人,那双桃花眼笑得眯起,一出口就让江烟隔黑了脸:“宝贝,好久不见呐。”
*
在这世上,还有比成鸿更让江烟隔憎恶的人,绝对非眼前男人莫属。
三年前江不饶找回江烟隔,就把她送去国外镀金了。江烟隔在国外学了知识,也泡了男人,却是泡了个不该泡的。
江烟隔有过短暂的三个月恋爱,没到最后一步的那种。
而她的前男友林灭,就是她人生中最大的败笔,用刀子都剜不掉的那种。
江烟隔站起身,眼中带着凌厉:“你这个变态,怎么还敢来找我?”
记忆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晚上,无意中被她发现的地下室暗房。
大雨倾盆,本来要回国一趟的江烟隔,因为护照落在林灭家里,没打通他电话,她只能亲自跑一趟。
客厅里男人女人的衣服丢得乱七八糟,一直延伸到地下室……
原本是酒窖的地下室,墙壁上出现了一张暗门,门后的房间里摆满了各式各样刺眼的特色刑具,黑色的大床上是一对交缠的男女。
女人妖艳成熟,身体上布满交错的鞭痕,红与白,激烈的喘息,刺痛了江烟隔的眼耳。女人双眼迷醉,而男人像是沉溺在贪欢中的野兽,驰骋中浑然不觉这不堪的一幕,早已被拍摄进了身后的镜头里。
江烟隔的愤怒跟惊慌只持续了短短十几秒。
胸腔里被背叛的怒火没有烧掉她的理智,江烟隔指尖冰凉,却仍旧稳稳地拿着手机,录下了林灭出轨的证据。
然后,她返回客厅,拿起掉在地上的护照,改变了计划。她不动声色地离开了林灭的家,跟导师通完电话,申请提前结束学业,又连夜退掉租的房子。
江烟隔在上飞机前,把录下的那段视频发给林灭,并送了他一句话。
【林灭,我们分手吧,你这个变态,此生都不要再出现在我前面,我嫌恶心。】
然后,江烟隔把手机留在了机场的垃圾桶里,连带着她跟他三个月的恋情,也扔在了那腐臭的垃圾里。
*
记忆中的脸跟眼前这张重合,江烟隔实在是觉得恶心到家了。
林灭轻笑了声,用像被抢了领地的狼一样的眼神,打量着江澈,说出的话很贱:“宝贝,分手后,换口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