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顾如因看着对面这个男人。
“进门说吧。”许耀扬往屋里引。
顾如因只是跟着，眼睛都不敢抬，可这种熟悉感还是越来越重，直到到了三楼，她愣在门口，没敢踏进去。
江帆就说“顾小姐，没事的，在你熟悉的环境里，你会更舒服些。”
顾如因点头。
江帆冲着许耀扬说，“你先出去吧。”
许耀扬点头，跟顾如因说“有事就喊我。”
江帆先是一愣，然后就笑。
江帆关上门，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顾小姐，恕我冒昧，可否叫你如因呢。”
顾如因点头。
江帆又说“你别紧张，你怎么舒服就怎么待着。”
顾如因努力地调整着自己，让自己放松下来，不断的说服自己接受那些问题。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吧，江帆停止了发问，“如因，今天就到这儿吧。”
顾如因点头。
江帆就笑说“我们的断诊结束了，之后的话，咱们就随便聊聊。”
顾如因点头。
“你不要有太多的心理负担，你要去接受，我猜你老公正在外面踱步呢。”
顾如因就看着江帆突然不知道怎么接话。
“我认识许耀扬大概得有20年了，我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紧张，竟然一大早来机场接我，真是让我有点儿受宠若惊。”江帆说着说着就笑了。
顾如因就笑。
“你笑起来可真好看，你该多笑笑的。”江帆认真地说着。
“我是不是挺严重的？”顾如因问。
“你肯来见医生，就说明你自己已经有了认知，所以你得努力，权当为了门口那个男人，为了你两个孩子，或者说，为了你自己。”
“嗯。”顾如因点头。
说话间，江帆已经开了门，发现许耀扬真的在门口走来走去。就笑说“你看，我说得没错吧。”然后看着许耀扬说，“我困了，给我找间房吧。”
许耀扬就冲着顾如因说“你待会儿，我送他下去。”
顾如因点头。
到了楼下，许耀扬就问“我老婆怎么样？”
“挺严重的情绪病，抑郁症，焦虑，不安等等都有体现，甚至还有一些自我毁灭的倾向。”
“那怎么办？江帆，江大哥，你给我想想办法。”许耀扬满脸紧张的抓着江帆的一只胳膊。
江帆就大笑“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啊。”
“说正经的呢，你要是把我老婆治好了，你想的那块表你就拿去。”许耀扬似乎准备贿赂了。
江帆一脸得不可置信“你认真的？”要知道那块表，都不是你有钱就能买得到的，之前自己动了多少脑筋都没拿到，现在竟然这么容易？
“是！”许耀扬说得很肯定，就跟那只是一块糖一样。
“那我可得努力了，你也别太急，一周三次吧，后面慢慢调整，我会在国内待半年。”
许耀扬心里有谱了说“你睡吧，睡醒请你吃饭。”
“那是自然的，我这么大老远的过来，难不成还要让我请你吗？”江帆认识许耀扬这些年，通常自己都是那个服从的角色，难得这次自己翻身做主人一样，还不好好逗逗他。
“别扯淡，赶紧睡觉去。”说完，许耀扬就走了。
顾如因一个人在屋里走着，四处看看，什么也不敢动，什么房也不敢进，感觉自己跟个幽魂一样。
许耀扬到了楼上看见顾如因呆呆地站在沙发边上，问“要不要睡会儿？”
顾如因摇头。
“你别站着了，喝口水吧，等江帆起来，我们吃个饭，估计顾言也忙完了。”
“嗯。”
两人落座沙发，这可能是他们最远的一次距离“江帆在M国很有名，你就听他的，很快就没事了。”
“嗯，谢谢。”
“你跟我，不必道谢的。”
于是屋里又陷入了尴尬的气氛。
顾如因努力地想要调整自己，没话找话地说着“这两年，就没遇到个喜欢的？”
许耀扬愣了一下，“心里都是你，连梦里都是你，也就遇不到别人了吧。”
“其实，你可以试试的，你还年轻，又这么优秀。”
“我只想跟你试试。”
“可我怕我好不了了。”顾如因的声音弱弱的，让人感受不到一点儿生命的气息。
“没关系，只要你愿意，我就陪你等。”
“那代价就太大了，我已经耽误你太久了。”顾如因摇着头。
“如果不是我，你也不必一次次身处险境，我还没说抱歉，你怎么能算耽误我呢。如果没有你，我连命都没了。”
“你当年为什么相信我还活着？我当时看过新闻，新闻说爆炸了。”
“可能心里和生理都不信吧，我看到现场一点儿也不难过，我也太熟悉你了，即便现场已经一塌糊涂了，可我就是不信。如果不是觉得中间有问题，我连碑都不会准备。”
“可你为什么没有找到我呢。”顾如因似乎没有在发问，只是在自言自语。
许耀扬就往她的位置坐了坐，看着她说“我不敢把动静闹得太大，毕竟碑都立了，可这些日子，我每时每刻都在找你，甚至所有的消息一到，我都会去看，可每次都是失望着回来，家里有两个小的，我也不敢走太久。”
“谢谢你把玖儿和佑佑照顾得这么好。”
“如因，我说过，你我之间不必道谢的，这就是我该做的，我得带着两个孩子等你回来。”
“耀扬。”顾如因努力着喊出了他的名字，这还是陈谨严入狱后，第一次如此真切的叫他。
许耀扬连忙答应。“如因，你终于肯叫我了。”
“耀扬，我们做个约定吧。”
“什么约定？”
“半年为期，如果我好不了，你就别等我了。”
“不行，我又不是犯人，你为什么要给我设立刑期。”
“那我不治了，我会离开这个城市，你也不要来找我，不然，你带走的一定是一具真正的尸体。”顾如因冷着脸说着，似乎这个生命早就没了温度。
“如因，一年，一年行不行。”许耀扬现在只能稳定着她的情绪，努力把时间延长。毕竟江帆说病很严重，那他不敢赌这一场。
“六个月，这一次，你别跟我争了好吗？”顾如因只是看着他。
许耀扬咬着牙，还是答应了“那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配合治疗，不能以死相逼，即便你半年以后，还是无法爱我，你也得活着，好好活着。”
“好。”
“我给你看点儿东西吧，都是这些日子两个孩子的。”许耀扬转换了话题，他需要她好好的。
“嗯。”
至此之后的半年里，许耀扬每天的固定工作，就是威逼利诱江帆，这让江帆苦不堪言，又有些兴奋。
第46章 不安
江帆会根据顾如因之前的诊疗情况，调整着方案，带顾如因去不同的地方。
“如因，今天的治疗，我们在房间里吧。”江帆说着，就往里面走。
顾如因站在门外，犹豫了一下，往里迈了一步，走进以后，反而发现，这一步也不是那么难。看着屋里的陈设，都没有什么变化，坐在床边，无意的拉开了床头柜，连抽屉里的烟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
“如因，你可以把脚放在床上，躺着也可以。”江帆提议。
顾如因有些犹豫的靠在了床上。
江帆就笑“放心吧，我是正经医生。”
顾如因突然就笑了，好像每个人都跟自己说正经，可能自己真的多疑了吧。
卧室外，看着监控的许耀扬，看到顾如因笑，也跟着笑了。
可能是到了足够安全的地方，所以顾如因慢慢也就放松下来了，就诊刚刚结束，就睡着了。江帆走了出去，对着许耀扬说“给你一个盖被子的机会，就不跟你收费了。”
许耀扬就捶了他右肩一拳，赶紧进屋给顾如因盖好被子，看着她熟睡的脸庞，关好门出来了。
两扇门也足够安静了，很快顾言就来了。
“江医生，我姐怎么样了？”
“目前看上去还行，也刚开始，这是个情绪病，得慢慢来。PTSD你知道的。”江帆看着顾言认真的说着。
顾言点头“许哥，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什么事？”许耀扬看着顾言欲言又止地问。
“我今天从局里过来，蒙局说，陈谨严想见我姐。”顾言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