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做眼保健操的时候都用左手怼着天应穴，假模假样地揉两下，另一只手在本上继续写。平时课间就做的作业，现在统统挪到放学。
原来这么多天，她把自己能用上的时间都用上，就是特地给自己弄一份笔记。
操。
沈西洲突然说不出话来。
南知意正等着对方夸夸自己呢，再不济也得说句谢谢啥的吧。
结果他这表情……
南知意仔细分辨着他情绪中内容
好像生气了？
“那什么。”她紧张地空咽了一下，“我不是逼你学习的意思，我……”
“南知意。”沈西洲语气少有的认真，声音跟平时比有点哑，摒了摒呼吸，似乎压下了后面要说的话。
“嗯？”南知意有点紧张，“你要是不要的话……”
她伸手想拿回来，本子被他的手掌“啪”一声按住。
“谁说不要。”沈西洲把本又往自己那边挪了挪，“我要。”
沈西洲宝贝似的收了这本笔记，一页一页地翻着。
心里突然有种，想把她扯进怀里抱一下的欲望。
突然有种，干脆挑明白，问她同桌要不要个男朋友的欲望。
但在这种场合，又有点奇怪，沈西洲往那边打瞌睡的程天那瞅了一眼。
程天那个比和他家小星星表白的之前特地看了场电影，又在离地好几百米的旋转餐厅吃了顿晚餐。
怎么到自己这，差点就发生在早自习上？
人在餐厅听着音乐，一叉一叉吃着小甜点。
自己这广播里放着信号有点干扰的英语听力？！
女主角还正拿起了一个餐包要啃？！
沈西洲叹了口气，弯曲了食指抵着太阳穴，像是觉得自己刚刚的念头草率，轻轻地笑了。
下课铃响。
后门开着，从早上到现在总共4个课间，同一个男生，经过后门的第八回。
往里瞄了他同桌好几眼了，还拿个手机假装打电话。
沈西洲压着火，不耐烦地起身，然后出去。
门嘭地一声响。
他把那男生堵在门口，黑漆漆的眼里燃着暗火，“找谁？用我帮你叫一下么？”
☆、三十一块钱
《小债主她挺嚣张》
觉总睡不醒/文
南知意朝门口看过去，那个被堵在墙边的男生似乎有点眼熟。
总觉得有点印象。
她想起来了 ，是之前在操场上过来搭讪的那个。
班里有人认出来，男生是五班的，名叫蒋泽厚。
人如其名，身材确实比较厚实。。
她坐在靠墙那侧，没看到蒋泽厚在外面干嘛，也没多想，就回过头来继续刷题。
挺壮的男孩子此刻却攥着手机，红着脸支支吾吾，“……我就是路过。”
“拍了几张？”看热闹的越来越多，门口聚集了一学生，沈西洲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写数学题的南知意，不想把事情闹大，压低声音，“删了。”
许多别的班的也往这边赶过来看热闹，蒋泽厚觉得抹不开面子，好歹也是个身材魁梧的男生，就让人堵在墙边，算怎么回事。
蒋泽厚伸手怼向沈西洲的右肩，用了点力气的，“让开，上课了，我要回班了。”
没推动。
沈西洲又重复了一次，“把照片删了。”
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蒋泽厚觉得有点难堪，要是这时候把手机拿出来，不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的偷拍行径么。
蒋泽厚咬了咬牙，没什么底气地说：“我他妈拍什么了，拍你了？”
沈西洲记不清自己多久没动过手了，从懂事以后，他再也没有肆无忌惮地用拳头来宣泄过情绪。
除非，有人先欺负到了自己头上。
沈书冉把他带回国内的那个时候，就不止一次提醒过他。
好事也不指望他，坏事无论如何都不要成为出名的那个。
陈业还有一个儿子这件事，沈书冉已经好好地瞒了将近二十年。
在几年前有媒体爆出陈业似乎在国外有情人和孩子之后，又立刻回到国内发展。
沈西洲一拳过去，砸在他了肩膀上。
蒋泽厚没反应过来，嘭地一声，背撞上了墙。
周围除了这层的几个班，也开始有楼下高一高二的学生上来凑热闹。
无聊的学习生活里巴不得有什么好戏看，围着起哄，不嫌事大。
人声嘈杂，沈西洲回头看了一眼在班级里低头复习的南知意，半晌转过头来，“换个地方？”
*
南知意摘了耳机，觉得门外的势头有点不对，起身出门。
蒋泽厚没还手，马上高考毕业了，他可不想担上什么处分。
见南知意出来，他有点心虚。
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过来是偷偷看她的。
还没等南知意开口问沈西洲怎么回事，那边刘主任就带着王山海，还有五班班任刘涛从楼梯口小跑过来。
依然蹬着他那双软底皮鞋，“看什么看，闹什么闹！”
看热闹的学生们四散回班，生怕把自己牵连进去。
说来也冤，几个老师赶来的时候，南知意正站在俩高个男生中间，还一脸好奇。
直接被当成共犯，几个人被刘主任打包带回了教导处，同去的还有出来看热闹没来得及回班的王凯。
教导处小小一间屋子站了不少人，显得有点拥挤，南知意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咋就这么倒霉呢。
“怎么回事，蒋泽厚。”五班班任刘涛先开口了，她一直觉得自己班孩子不可能和十一班的搞到一起去。
再加上蒋泽厚更是不爱惹事的性格，她坚信自己班孩子肯定是受了什么委屈。
蒋泽厚不自觉地摸了摸兜里的手机，“刘老师，没事。”
“你不用担心，有什么说什么。”刘涛估摸着孩子肯定是被十一班的威胁了，心里不免有些心疼，“老师会给你做主的。”
见刘涛问不出什么来，王山海开口道：“王凯。你说说，你看热闹看出什么来了。”
“啊？”王凯其实也没怎么看明白，只得实话实说，“就这个五班的同学好像拍了什么，然后沈西洲让他删了……”
“你拍什么了？”刘涛有点急了，催着蒋泽厚解释清楚。
蒋泽厚支支吾吾，“没有……”
“有没有，看了不就知道了么。”沈西洲歪了下头，静静地看着他，笑了一下，“如果是误会，我道歉
“说了多少次，学校允许你们带手机，是因为你们现在放学太晚，方便你们和家里联系……”刘主任说完才发觉自己有点跑题，“拿出来看看，是误会的话，你们就互相道个歉，然后赶紧回去上课。”
“拿出来啊。”五班班任急得怼了一下蒋泽厚。
蒋泽厚这才硬着头皮把手机掏出来，其实他拍的时候，装作打电话的样子走到大概的位置飞快地按了几下快门，根本还没来得及检查拍到了什么。
或许根本就没什么呢，要是说偷拍一下他们班黑板报是不是也行？
十一班黑板报一直都是评优的。
镜头里应该不止南知意一个人。
……
手机被放在办公桌上，蒋泽厚不情不愿慢吞吞拿起来，没设密码，直接滑出了锁屏，打开了相册。
几个人围了过去，一起盯着那张小屏幕，刘主任拿起来一张张翻着。
大概有十多张连拍。
第一张：画面中心的沈西洲侧着身子，翻着一本活页笔记。
作为同桌的南知意只出镜了一条胳膊。
第二张：画面中心的沈西洲合上活页本。
……
一系列连拍动作，直到最后一张。
第十七张：画面中心的沈西洲看过来，直视镜头，不耐烦地皱着眉。
围着的一圈人表情都有点复杂，一种微妙的氛围在教导处的空气里蔓延。
没人说话。
刘主任觉得情况有些棘手。
这个情况显然是他没想过的，一个男生专门去隔壁楼偷拍另一个班的，另一个男生。
实验的校风还是比较宽松的，没有太管理过男女生交往过密的事情。
就是看各个班老师自己怎么处理，大部分秘密小情侣们，只要不在学校里太明目张胆，还是不会闹到教导处来的。
目前为止，刘主任还没处理过小男生之间的……感情问题。
但是偷拍这个事，和青春期小同学们你情我愿的眉来眼去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