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洲规规矩矩地穿了整套校服礼服，连平时压根用不上的校服衬衫都好好地穿着。
还……就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沈西洲也挺无辜的，就是觉得后台人太多了想出来呼吸点新鲜空气，没想到把别人吓够呛。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但他还是决定道个歉。
“我……错了？”沈西洲开口，声音哑得厉害，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南知意一愣，“你嗓子怎么了？”
“有点感冒。”沈西洲清了下嗓子，感觉好多了，“没事。”
“对了，”南知意想起刚才去小卖店的时候，收到林涵一气弹出来的好几条消息，“你没带手机吗，林涵说联系不上你。”
沈西洲：“我没她好友。”
两个人一起往准备间走。
沈西洲跟在她身后，视线落在礼服裙的下摆，然后移开。
快到准备间门口，南知意的脚步停了，把手里拿着的那瓶水递过来，“给。”
沈西洲接过来看了一眼，“你不喝？”
南知意：“喝啊。”
然后沈西洲看见南知意细白的一双手，慢慢探进背着的小帆布袋里。
一、二、三。
又掏出了三瓶水，整整齐齐抱在怀里。
沈西洲拧瓶盖的动作停顿了下来，“你还挺能喝的。”
*
两个人进来准备间的时候，已经有几个班的队伍在这里了。
南知意把捧着的水分给林涵和郑繁星，然后自己才拧开剩下那瓶仰头喝了一口。
看见进来的人，其他班的选手多少神情都有些复杂。
南知意认为这非常好理解。
在这之前，除了对手的二班之外，其他班级还不知道十一班辩论组具体都有谁。
现在看到沈西洲，别班应该是觉得十一班疯了。
沈西洲这种不太参加集体活动的人突然出现，让人家有那种误解是很正常的事。
升旗都不参加的人，居然参加个鬼的辩论赛？
直到。
南知意拿出手机来看没有老师在的那个群里有没有什么新消息，就看到最新消息是一个链接。
点开，是邤城实验高中的贴吧。
【养眼向】一手消息，SXZ穿校服礼服了，新鲜有图！！
南知意皱着眉往下滑。
照片的背景就是礼堂的准备间，沈西洲侧着身。
发色很黑，皮肤又偏冷白，干净整洁的白衬衫外套着藏青色的校制西装，安静地垂下眼拿着辩论稿看，抬起的手腕上带着个银色机械表。
和平常的沈西洲非常不一样，有点成熟还有一点点性感。
南知意放大了照片来看，居然还发现了自己的小半截身子。
……
评论也是非常精彩了。
【-我单方面宣布sxz绝对是实验校草，没人反对吧？】
【-高一高二的别想了，sxz一天没毕业，校草就一天不换人。】
【-这太他吗帅了啊，谁受得了啊，能不能把沈同学和西装缝在一起？】
缝在一起？
南知意觉得真是太他妈恐怖了啊。
或许是脸上的表情变化太明显了，当事人沈西洲凑过来，“看什么呢？”
咔哒一声，屏幕被南知意锁上，“没什么。”
程天就是这时候拿了一束波板糖进来。
花花绿绿的糖，被打包成一束花的样子，特别浮夸。
但看这一捧糖，还以为他要表白之类的。
程天从里面抽出糖来，挨个分了，最后把剩下的整束都塞进郑繁星怀里。
郑繁星捧着那束“花”，有点不知所措，脸红红的。
“1我代表咱们班来给你们加油了啊，结束了一起吃饭。”程天说完，视线盯上沈西洲手里的水。
“渴死了，水给我喝一口。”
\"不给。\"沈西洲声音淡淡的。
“我不对嘴。”
“不给。”
……
两个人就这么站那为了一瓶水扯来扯去的，跟那种复读玩具一样。
南知意突然想起自己刚才觉得他成熟。
真是天大的错觉。
*
二班和十一班的队伍被排在第二场，还是不用等太久的。
事先没有公布过参加辩论赛的名单，所以两边辩手鞠躬介绍的时候，南知意明显感觉到沈西洲说完，整个礼堂有点炸。
不知道是谁先尖叫了一声，然后整个礼堂都被一种奇怪的氛围包裹了。
好像没有人再关注台上辩手们在说些什么，礼堂下面的观众席的实验学子们光明正大地就开始交头接耳。
有些学生是直接从实验初中部升上来的，所以沈西洲初中的时候的事儿被不知道加工了几个来回，传得离谱。
比如校霸啊打架啊，家里超有钱所以什么都摆得平。
就真的离谱。
沈西洲站在台上，声线沉稳微哑，标准的发音，为了照顾对手还特地放慢了语速。
辩论赛的录像片段很快就被Po到了学校贴吧上 。
南知意突然有点后悔，干嘛当二辩呢 ，就在沈西洲前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对比的特别明显
2班的辩手们心理素质还是比较强，很快就调整好了发言思路，加上都是班里几个预备出国的学霸，并没有很吃力。
11班这场辩论赛结束后，后面还有三场。
2班比较惨，因为总共有11个班的原因，所以抓阄决定，除了11班之外还有一场要对4班。
南知意他们几个人都觉得发挥的不错，评分在所有比赛结束后才会一起公布。
谢淼她们给林涵她们两个留了座，林涵就拉着郑繁星坐到了班级方阵里。
沈西洲一下场接了个电话，人就消失了，也没往班级的方阵里来。
南知意坐在班级的末尾，在黑暗里听着台上的选手们发言。
手机在校裤口袋里震动。
【任灵珊：我今天下午没课，晚上能去你家吃火锅不？】
南知意想到程天说的一起吃饭。
【南知意：晚一点吧，可能要九点以后。】
手机被放在大腿上，屏幕在身体与前排座椅靠背中的这一小片区域中投出黯淡的亮光。
南知意伸出手来，试图触碰空间里浮浮沉沉的尘埃。
屏幕一点一点黯淡下去，直到熄灭。
轻轻叹了口气，想如果自己没有上这个高四，现在会是怎样。
忽然，手机再次亮起。
一条消息提醒。
【沈西洲：我先走了。】
自从之前自取其辱一样的关系被无视以后，两个人就再也没用微信联系过。
平时天天都能见到，所以也没什么话需要用微信来说。
南知意打了个好，回复过去。
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了很久，才发来一句。
【沈西洲：家里有点事】
【沈西洲：吃饭我就不去了】
……
【南知意：ok】
南知意锁了屏，胳膊肘拄着礼堂座椅的扶手，手撑着下巴。
不知为何，心里会有那种小小的酸酸的失落。
*
兜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沈西洲把摩托停在路边，脚撑着地，右手扶着车身。
左手把手机拿出来，掀开头盔的护目罩。
拇指滑动。
【我刚下飞机。】
【大概四十分钟后到家】
【放学就回家。】
【洲洲，你爸爸来了。】
☆、十七块钱
《小债主她挺嚣张》
觉总睡不醒/文
隔天，辩论赛的最终评分出来了。
虽然没有得上了不起的名次，但第四名的优秀奖也算可以了，王山海满意得很。
恨不得给班上每个人都发张奖状。
语文课，王山海意气风发地走上讲台，还特地占用了5分钟的时间，表达了一下自己对各位的期许。
认真发表了一套关于“十一班并不是比不过尖刀班，只是没有努力”的感言。
末了还着重表扬了一下沈西洲，说是给毕业班高中生涯中最后一次集体活动争光添彩。
然而。
南知意侧了侧头，看着旁边的空位。
这位争光添彩的主角压根儿就没来。
网上不是流行那么两张图么，当了班任前vs当了班任后。
王山海年级不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了班主任的缘故，30岁的人操着50岁的心。
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慈父的气息。
南知意默默地想，安平愉应该也会有当班任的一天。
不知道任灵珊能不能接受自己的小安老师逐渐走向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