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对不起啊。”
南知意抿了抿嘴,停下脚步听着。
岳海没有接着说,弓着背站在那,始终有点喘。
按理说,就跑这么不到几百米的距离,不应该喘成这样啊。
南知意没敢问,站着没动,生怕岳海再来一句,别碰我别管我什么的。
邵琳琳也从图书馆出来了,有些纳闷地在岳海身边停下,又看了看南知意“他怎么了?”
“没事。”岳海直身,“可能有点感冒。”
学校怕晚上回宿舍的住宿生在路上摔了或者和车棚取车的同学碰上,所以这条连着图书馆通往宿舍的路照明特好。
南知意也就没有理由怀疑自己看错了。
岳海红着眼圈。
邵琳琳担忧地说,“那你和管理员老师说一声请假就好了呀,不用这样硬撑的。”
虽然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支撑着这位学年第一生着病还兼职——
不,不仅是兼职,还在兼职过程中,刷了好几套题。
但,生病找医生,累了得回家找妈,这些都不在南知意的责任范围。
她决定走了。
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邵琳琳在后头一声尖叫。
一回头,岳海已经蹲地上起不来了。
人都趴下了,那真不能丢下小学妹一个人在那,南知意叹了口气 。
她蹲下来,看了看岳海,“你还有意识吗?”
邵琳琳快哭了,“怎么办啊,学姐。”
半晌,岳海才缓过来点,抬起头迷迷糊糊地看着南知意,“对不起……”
“不是,”南知意有点无奈,“都这样了我还能不原谅你吗。”
“对不起啊,”岳海好像没听见一样,“阿南。”
南知意一愣 ,无辜地瞅了一眼一样蹲在地上的邵琳琳,“他叫我呢?”
邵琳琳想了想,“反正不能是我把。”
“……”南知意突然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了。
不习惯是一回事,关键,南知意总感觉这应该也不是在叫她。
邵琳琳去宿舍楼那边找了值班的老师过来,折腾了半天才联系上岳海家长,说是等下过来接他。
出校门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比平时晚了将近半小时。
沈西洲从旁边的便利店出来,单指勾着一袋吃的有点意外地看着她。
南知意想不出其他理由能让沈西洲出现在晚上10点的校门口。
“你这是等人呢?”南知意问。
“算是。”沈西洲从袋子里拿了瓶水拧开来,递给南知意,“喝吗?”
南知意接过来,仰起头喝了一小口。
沈西洲也没提“这么晚了”、“送你”什么的,就自然而然地在她身边走着。
大概是摸底考试之后,南知意晚上回家总感觉被人跟着。
之前也发生过一次,南知意就留了个心眼。
故意走进超市里买东西,又在小吃店打包了宵夜,然后,上了小吃店二楼的南知意,透过窗子,就看到了在马路对面等着的,傻狍子一样的沈西洲。
南知意那时才松了一口气。
想想就气,莫名其妙又送早餐又送回家的,到底是要干嘛。
南知意停下。
“沈西洲。”
沈西洲:“嗯?”
“我知道你之前送过我。”
沈西洲:“嗯。”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沈西洲看了看她,又避开对视,眸光敛了敛,“没有。”
叹了口气,南知意开口,“我走个路还要分辨是你在后面,还是变态什么的在后面,很累。”
沈西洲突然觉得自己脑子有问题,这事自己确实做得不对,非常不对。
好心想送人回家。
怎么不想想,这得给一个独居的放学回家的小姑娘造成多大心理阴影。
“嗳,沈西洲。”南知意眯了下眼睛,嘴角勾着,没什么含义的笑看上去都很像是在撒娇。
“以后,直接点呗。”
☆、十五块钱
《小债主她挺嚣张》
觉总睡不醒/文
沈西洲从家附近的早餐店出来,把一杯封好的豆浆还有饭团什么的放进塑料袋里,挂在小摩托的把手上。
“啪”一声。
头盔一扣,忽然无端地想起昨晚。
邤大外街错综的小马路中的某一条,小姑娘好看的桃花眼,长睫一抬。
“以后直接点呗。”
混着奶味的桃香钻进鼻腔,静静地与他对视。
沈西洲勾着便利店袋子的手暗暗用了力,靠近她的那一侧身体明显僵硬了些。
几秒钟后,小狐狸眨眨眼,笑得天真无邪,“我开玩笑的,你别不说话啊。”
“……”
沈西洲发动了车子,把清晨的街景迅速甩在身后。
这几天沈同学来的都巨早。
部分在学校住宿的同学比走读生要早一点开始上自习,班级里人还不多,抄作业活动还没大肆展开。
王凯咬着半个包子,侧着身子看过来,又看了一眼时间,“我靠——”
沈西洲坐下。
王凯往嘴里塞了剩下的包子,声音有点不清楚,“我刚抄完的,学委的练习册,你要不?”
“……”沈西洲翻着手机,抬了下眼皮,“不要。”
王凯瞅了他一眼,实在有点没整明白。
不抄作业,来这么早,就为了在班里玩会手机。
是不是有点什么毛病。
还有五分钟上课的时候,南知意才打着哈欠从后门进来。
南知意靠着学霸的自觉,昨天晚上回了家,把上星期附中老师发过来的自研卷做了一遍,凌晨两点多才收拾好睡下。
现在整个人还是没睡醒的状态,迷迷糊糊地坐下。
然后南知意在桌膛里摸到一份早餐。
卷着海苔的血糯米饭团,还有一杯仍然有点烫手的豆浆。
不知道沈西洲哪来那么多耐心每天都搞不一样的花样。
南知意盯着那个饭团,清醒的意识开始回笼。
第一堂课是语文。
王山海上起课来特别陶醉,基本不巡堂。
于是语文课几乎就被全班默认成为了补其他科作业的最佳选择。
白吃白喝总觉得不大合适,于是南知意从书包里抽出了昨天留的几份作业。
撕开了饭团上面的保鲜膜,她咬了一口,然后腾出右手来把作业递过去。
“抄吗?”
南知意看着沈西洲接过那叠卷子放在桌上,刚垂头打算背几个单词。
听见推拉桌椅的声音,南知意莫名其妙地抬头。
两张桌子被并在一起,沈西洲自然地坐了下来,就好像他本来就坐这似的。
整个过程非常流畅,看起来一点犹豫都没有。
南知意嚼着饭团的动作停下来了,又确定了一下没什么人往他们这边看。
“你干嘛?”
沈西洲:“补作业啊。”
“你串座位不需要跟老师说一下的吗?”南知意很吃惊。
沈西洲:“你不是叫我直接点?”
沉默对视了好几秒。
南知意低头,视线重新落回面前的单词本上,伸出手来翻开下一页,声音非常不淡定,“你随便。”
沈西洲拿出笔来,真就开始一笔一划地抄。
南知意的解题步骤写得比较随缘,乱七八糟的公式,什么平面的立体的辅助线。
纯碎是写给自己看的。
“你要是有看不懂的地方就问我。”她提醒道。
沈西洲笔一顿,斜着头看她,语气认真,“你确定?那可太多了。”
南知意紧张地空咽了一下,“不,你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吧。”
*
“静一静啊。”王山海走进来,敲了敲黑板,“同学们知道吧,每年的这个时候,学校都会举行……”
“运动会!”班上已经有人按捺不住了。
王山海抬起双手,做了个向下压的手势,“学校呢考虑到你们高三年级现在是不能分心的时候,运动会取消——”
“啊——没劲。”
“靠——”
班级里哀嚎一片。
“还有个好消息,听我说完——运动会虽然没有了,但是学校考虑到要丰富大家的精神生活,决定把高三学年运动会替换成英语辩论赛,有没有想参加的。”
班里连哀嚎都没有了,仿佛被按下了消音键。
“啧,还不如彻底什么活动都不参加呢。”有人小声说。
“四个人。”王山海视线在班里扫了扫,“我知道你们都不想参加,抓阄也要给我抓四个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