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意作为转学生被排在了最后一考场，最后一号。
入座之后感受了一下气氛，发现就算是最后一个考场也没有太乱。
南至医院还在心里感叹了一番，实验中学还是不错的。
这个考场没太多人，考卷是两位监考老师一张一张发的。
南知意早上起得有点晚了，没来得及吃早饭，这功夫捂着肚子有点胃疼。
监考老师还特地在她这里停了下，语气贼温柔“不舒服吗？”
“没事。”南知意接过卷子，“没吃早饭有点胃疼。”
发下来之后，一开始大部分人都还安分地坐着。
只不过到了后半场，整个考场的人，放眼望去，睡倒了一大半。
监考并不严格，老师就在讲台上坐着，也不巡堂。
南知意算是发现了，他们不是纪律好，而是真的只是懒得抄，反正前后左右都不会。
整套卷子就靠选择题来蒙，每个人蒙的都不一样。
赌得就是运气，进来的时候就听说了，高二时候有个人数学选择题直接蒙了个全对，被封为传奇。
题答得异常顺利，甚至语文卷写到作文的时候，南知意才后知后觉发现一个事儿。
这套卷子，去年在附中的时候，做过。
这是省内五校联考的试卷，其中就有A市师大附中。
直到数学卷子发下来之后，南知意才更加确定了，连题里面的数值都没变，就是原题。
虽然这套卷子去年南知意就得了个135，也不算低了，但现在她有点不敢下笔了。
修修改改，也不知道心虚什么，具体答案不太记得了，但总感觉做起来过分顺滑了。
最后两道大题反正是没按照当初老师教的方式来写，又改错了两道选择题。
考试不是按照高考时间来的，总共就考一天，上午语文数学，下午理综英语。
考英语的时候，沈西洲中途离开考场就没再回来。
监考老师想出去追，又怕考场里没人看着，只能在教室门口扯着嗓子喊了两声。
拦也拦不住。
最后一门考完，收好东西，南知意掐着时间去了图书馆。
高三学年的兼职就只能到这个学期末，过了几乎没有的寒假之后，就得全身心地投入高考的准备中了。
岳海今天来得有点晚，一进来，几个低年级的学妹就捂着嘴窃窃私语，南知意一抬头才发现，他颧骨处新添一大片的乌青。
“没事吧？”南知意想起之前酒吧的事情，岳海不是让外校的混混给缠上了吧。
“没事。”岳海坐下，开始核对桌上的书单。
对方明显不想说，南知意也就没问，但那伤，明显不是平时磕了碰了之类的。
也不知道谁那么没品，虽然不是个小姑娘，那打人也不能打脸啊。
工作到一半，南知意收到一条微信，是钱因发来的。
钱因：【周雷的医药费还上了，谢我意姐。】
盯着手上的书名册看了一会儿，感觉汉字满天飞，岳海还是机械化地盖章、核对，凡是过了他的手的数据，就不会出错。
她盯着他的侧脸，正好是乌青的那一面。
他受伤不会和需要钱有关系吧。
周雷那边因为能走医保，外加自己也有责任，就只要了岳海3000块。
还有岳海突然来图书馆打工，也是周雷受伤之后的事情。
像是被打了一闷棍，南知意就蔫吧了，总感觉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儿。
但是理智又觉得，害别人受了伤，再跑路当老赖，好像性质更恶劣。
所以她拄着脑袋就开始走神。
持续走神。
一直走神。
直到岳海这个专心起来仿佛已经自我隔离的人都察觉到，扭过头来问她，“刚才的表你填好了吗？”
“我正在填。”南知意回过神来，赶紧拿起笔。
岳海的视线没移开，盯得她有点心虚。
半晌，岳海收回视线，“姓南的是不是很少”
“应该……不多吧。”南知意莫名其妙。
岳海闭上眼，揉了揉眉心。
快填完一张表的时候，有椅子在安静的图书馆里发出了尖锐的吱啦声。
南知意抬头。
岳海弯下腰捂了嘴就冲出了办公区。
南知意跟着在男卫生间外面止了步，听到里面一阵阵的干呕声。
然后是洗手池的水声。
岳海撑着门框走出来。
“你没事吧？是不是脑震荡了啊，要不我还是给管理员老师帮你请个假？”南知意问。
“没事。”岳海刚刚洗过脸，刘海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脸色苍白还有刚刚吐过都显得那块乌青更瘆人，“考了一天试，一直没吃饭有点反胃了。”
岳海刚走两步，脚步一顿，差点摔倒。
南知意吓了一跳，伸手想扶。
岳海睁眼，倚着墙缓了几秒，打掉南知意的手，“别碰我。”
莫名其妙，南知意一股火蹭地窜上来，“老子稀罕碰你啊。”
真是多余她还跟过来看。
什么怪人这是，怪不得让人一顿胖揍。
*
考完试的第一天，沈西洲没来上学。
第二天，没来上学。
第三天，也没来。
第四天一早，南知意来到教室，把手机往桌膛一塞，碰到了什么东西。
掏出来一看，一盒牛奶，一个丑了吧唧的面包。
下意向左边看，没人。
右肩却被人点了点，“找我啊？”沈西洲把书包扔到自己的座位上。
南知意指指桌上的早餐，“这是干嘛？”
“ 不吃早饭胃疼啊。”沈西洲一本正经的样子。
“那可太谢谢了，失踪几天怎么，转性了？”南知意把早餐往桌膛一塞，摊开书开始学习。
这几天沈西洲没来，南知意真的没想到前几天护着手机的自己，居然通过班群一个个找过去。
主动给沈同学发了个好友申请。
这也太打脸了。
成为好友的第一时间，南知意就发了一行字过去：不收钱不收红包。
沈西洲：【行，那欠着。】
南知意：【咋没来？】
沈西洲就再也没回了。
这也太太太没面子了，南知意决定再也不发了。
送早餐也不好使。
也不能挽回他们之间的脆弱关系了。
“洲哥这两天可是……”程天探头进来，结果被沈西洲一个眼神看过去。
这眼神他熟，属于通知一声，下一秒他就要上手了。
程天憋屈得直呲牙，“得得得，我闭嘴。”
还憋着嘴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沈西洲今天好像精神头儿好得很，也不困，单手撑着头，“你不吃吗？”
“不吃。”
“你不饿吗？”
“不饿。”
“你……”
“沈西洲——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南知意突然觉得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没有。”沈西洲转着笔，“不吃算了。”
南知意拿起早餐，轻轻放在沈西洲桌上，“沈同学，我觉得作为未成年人更需要关注身体健康。”
“我成年了。”
“你多大？”南知意是默认自己比应届高三要大一岁的，但也不排除很多人上学比较晚或者生日比较大之类的，她没什么底气地问。
“比你想的大一点。”沈西洲也没怎么过脑子。
王凯抄着作业实在听不下去了，扭头转过来，“洲哥别一来就和小姑娘开车啊。”
两个人本来都没那个意思，南知意耳朵唰就红了。
沈西洲伸腿踹了一脚王凯的凳子秤，“我开你妈。”
沈同学很少说脏话，王凯也是初中部直升上来的，知道点沈西洲的脾气。
王凯后背都僵了，提着一口气试探地说：“你别生气啊哥，我不是内意思……咱这新同学，平时也挺开得起玩笑的。”
说完还看了南知意一眼。
沈西洲沉着脸没说话，王凯默默地转过身去，一言不发地继续补作业。
沈西洲掏出手机开始打字。
南知意瞥了一眼，“你在给我道歉吗？”
沈西洲把手机递过来。
【百度，不吃早餐的危害】
南知意：……
*
南知意觉得这一天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
或者，昨晚直接穿越了，进入什么奇怪的平行时空了。
因为午休前，摸底考试的成绩出来了，虽然学校强调只是一次普通的考试，却还是列了学年大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