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斯年没有隐瞒:“是。”
应斯廷红了眼眶,攥紧拳头,又是一阵沉默。
“哥,你不怨我吗?”应斯廷哽咽:“如果不是我,爹娘还活着,你如今会是堂堂的少城主,不必为了我这么辛苦,也不必看着姜念珠母子作威作福。”
“伤了他们的是你,造成这一切的是我,如果不是身为长子的我不能融合妖魂,又怎么会让你来融合这么危险的妖魂,你本该是城主府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子。”应斯年语气平静,反问道:“你怨我吗?”
早在很久之前,应斯年已经将一切的罪责背负在自己身上,是他害了父母,害得弟弟被妖魂吞噬,他才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
“这怎么能怪哥。”据说母亲生应斯年的时候难产,应斯年出生后气息微弱,是父亲从外围寻来了灵宝才护住他,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可这又不是应斯年的错,是自己不够强大,没能融合独角蛇的魂魄。
他的哥哥对他不离不弃,是世上最好的哥哥,有什么理由怪他。
他们是一切的因,却又身不由己。
应斯年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发,起身离开。
城主府,姜念珠看着整张脸只露出眼睛和嘴巴的应玉赫吓了一跳,眼泪流出来:”我儿这是怎么了,谁伤了我儿?“
“娘,我没事,你放心吧。”应玉赫不耐烦道,他最受不了姜念珠哭哭啼啼的。
万幸,他手上有剜心果的解药,毒已经解了,伤口不会继续溃烂,只是还需要花些时间才能愈合。
更重要的是,玉匣里面确实有金背犀的角,罪没有白受。
他已经派人守在黑市,只要银色面具人再次出现,一定能抓住他给他服下剜心果的汁液,报昨夜之仇。
“娘,孩儿拿到了金背犀的角和妖丹,很快就能半身兽化进阶到筑基大成,到时候,一定要让应斯年那小子好看!”应玉赫目光灼灼,想到应斯年跪地求饶的画面,兴奋不己。
姜念珠也止住了眼泪,挑起唇角,可恶的应斯年,虽然不能融合妖魂,小小年纪已经是筑基巅峰的修为,应玉赫几次与他交手都没讨到便宜。
应玉赫只要进阶到筑基大成,加之兽化的力量,定能打败应斯年,她到要看看,还有没有人会说出让应斯年继承城主之位的话来。
“启禀少城主,城主大人派人请您过去一趟。”下人来报。
“我正想找爹告诉他这个消息。”应玉赫一跃而起。
被全城人看不起的应斯年,却是他爹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年仅八岁就进阶到筑基巅峰,就是翻遍了史书也没有几人能做到。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大陆,无法融合妖魂就是废物,他很快就能让他爹对他刮目相看。
姜念珠想到自己那里有一盒上等的疗伤膏,便命人取来准备亲自给应斯廷换药,没想到应玉赫兴致勃勃的离开,气急败坏而归。
应玉赫一把推倒门口的摆件,碎片溅了满地:“气死我了,这一切都是他算计的!卑鄙小人!”
“我儿这是怎么了,可是你爹说了什么,别生你爹的气,他也是为了你好。”应江沅对应玉赫很严厉,姜念珠习惯性的和稀泥。
“他到底是我爹,还是应斯年的爹,他是不是觉得应斯年没有爹,他就要补偿应斯年一个爹!”应玉赫嘶吼。
“你误会你爹了,他是对你期望值太高了才会对你严厉些,至于关照应斯年兄弟俩,那是给外人看的。”姜念珠语重心长,哪有做父亲的不疼爱自己的孩子。
“你懂什么!”这次是被应斯年算计了,那家伙看上去窝囊,实则锱铢必较,卑鄙无耻,暗地里下黑手,在他手上吃了很多亏又无可奈何。
“那你说出来给娘听听,娘帮你分析分析。”姜念珠极力的安抚。
“你出去。”应玉赫把姜念珠生生推出房间关上门,这么丢脸的事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他现在才明白,为何对方在玉匣里面下的是剜心果的毒,为何下了毒还放了真品,就是为了让他尝到得而复失又无可奈何的感觉。
刚刚他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对应江沅说出自己拿到了金背犀的角和妖丹,应江沅直接震碎了手边的石桌,黑着脸质问他是不是从黑市里抢来的。
那金背犀的角原本是要给苏珞依治病的,苏珞依被他众目睽睽之下削去了头发,回去之后就病倒了,只有金背犀的角和妖丹还有几种贵重的灵植才能医治。
金背犀如此稀有,就算他说是从别处得来的,应江沅也不会相信的。
这让他想起了银色面具人说过的话,金背犀的角是用来救人的,自己中的毒偏偏和自己命人下在应斯年的合卺酒中的是同一种,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还有手下人在婚房里面看到了白光,什么白光,他算是想明白了,那是苏珞依的秃头,他从一开始就被算计了,却是百口莫辩。
最可气的是,金背犀的妖丹是他高价收来的,也要一并送过去作为补偿,不然就得亲自去绿纱城负荆请罪,丢脸丢到绿纱城。
越想越气,一佛出窍,二佛升天,直接晕了过去,昏迷之中仍是咬牙切齿。
应斯年,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应斯廷再次拿到金背犀的妖丹,冯叔不仅拿到了金背犀的角还有其他几种稀有的辅药,原本以为还要慢慢收集,没想到直接就可以成丹了。
冯婶激动得热泪盈眶。
☆、种进缸里
就是龙菁菁还在沉睡,一层阴影笼罩在家中,谁也高兴不起来,大夫到底是请来了,只不过无论怎么检查,得出的结论就只是睡着了而已。
“方子给我,我去采药。”应斯年道,这么久都不见绿娥去熬药,说明手上根本没有。
他比应斯廷想得更多,绿纱城能把苏珞依嫁给他,这件事本身就说明了苏珞依并不受重视,没想到连药都没有准备。
他心中清楚,每年送到绿纱城那么多灵材,不全是用来给苏珞依治病的,拿出一叠单子给绿娥挑选。
“方子?”绿娥眨眨眼,方子就是灵土加灵泉,灵植都是那么养着的。
“小姐的病比较特殊,方子也比较特别。”绿娥是个小机灵鬼,办法这就有了。
她从苏景延给苏珞依准备的乾坤袋中取出了一个用来培育灵树的灵缸,再细看那厚厚的清单。
顿时火冒三丈,这些年苏珞依真正拿到手里的连零头都不到,不用说,都用在大小姐和二公子身上了。
绿娥忍着气,拿起笔,贴心的勾选了几种没有什么功效,胜在灵气充足,相对容易采摘的灵植,然后交给应斯年:“姑爷,只要这些就够了,连同灵植下面的土一起取回来,能装满这一缸就可以了。”
应斯年随意的扫了一眼,收进怀里,什么也没说,直接离开。
这仅有的几种灵植,就是苏珞依的家人对她的感情,比想象的更少。
“哥我跟你去。”应斯廷带着不容拒绝的眼神,怀里揣着灵草兔:“我不能当一辈子废物。”
应斯年看了他一眼,默许了。
他自己也不能保证,自己可以照顾应斯廷一辈子,如果哪天自己出了意外,应斯廷总要有自保的能力。
好在,一切都很顺利,三日后,兄弟俩平安归来。
绿娥将灵土装满灵缸,把所有的灵植清洗干净,取下蕴含灵气的部位,一起倒进锅中熬煮,用来代替灵泉。
绿纱城中自有灵泉,外围的灵泉极为稀少又难得,她可不想因此坑死了姑爷。
“挖坑,把小姐埋进去。”绿娥端着盛满灵液的小水桶,在大家震惊的神色中补充了一句:“脑袋露出来。”
冯叔和冯婶上前挖坑,应斯年把龙菁菁抱进坑中,将脖子以上的部位露在外面,轻轻地压了压土。
绿娥高举小水桶,本想把灵液兜头浇下,注意到周围四人一兔十只眼睛的目光,又慢慢的放下来,小心的围着龙菁菁浇了一圈。
“我,我怎么感觉在种树。”应斯廷弱弱道。
绿娥心道,你说的没错,可惜没有育苗师,咳了一声,开始编故事:“ 曾有一位路过的游方大师说过,我们小姐乃是花仙子转世,若是生在从前,四处都充满纯净的灵气,定能够飞升九天,成为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