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莎点头：“对的呀，快来吃。”
妞崽已经盘腿儿坐在了炕上，一脸的乖巧。
徐莎：“我去拿碗筷。”
徐莎吃过了，自然不肯再吃，徐婆子也不说留给儿子儿媳，反正这两个去老丈人家也不可能啥好东西也不吃。
确实，有了自行车，两个人又是一大早就走了，这路上真是快了不少。可就算是这样，他们到了前半拉山大队，也下午快三点多了。不过这次两人倒是一点都不觉得累，还挺有劲儿的。
半道儿上，古大梅还跟徐山换了骑车。
不说旁的，就说这个骑车的感觉，就太好了。
这边比较偏僻，来的人也不多，古大梅一进村，就被村里人看见了，远远的就叫：“是大梅吗？大梅回来了？”
古大梅高声：“哎，是我！”
她这一出声儿，呼啦就围上来一群人。
当然，大家可不是看她，她又没啥可看的。大家要看的，就是这辆自行车啊！要说前半拉穷呢。像是上前进屯儿有自行车的人家，差不多也有十来户了。
可是这前半拉山呢？
一家也没有。
是的，就是一家也没有。
大家最好的交通工具，就是村里的牛车。这是全村最值钱的物件儿了。
其实吧，自行车自然没有牛车贵，但是这意义不一样啊！
在大家心里，自行车就是最好的。
大家一个个都摩拳擦掌，不敢上手，但是又眼巴巴的看着徐山和古大梅。
“大梅子，我能摸摸吗？”
“大梅，你家买车啦？”
“大梅，你这车真好啊！”
“大梅……”
古大梅大手一挥：“收！”
大家瞬间安静下来，古大梅：“这不是我的车，是我们出门借的，俺家哪儿买得起车啊！”
这么一说，大家了然的点头。
“那能摸摸吗？”
古大梅看向了徐山，徐山严肃脸：“可以吧，不过小心点，毕竟是借的。”
大家赶紧忙不迭的点头：“晓得晓得。”
大家都围着古大梅夫妻，倒是古大梅她娘听说闺女回来，匆匆的跑了过来，叫：“大梅，你咋这时候回来了？”
要这么说，大家也是点头，不解起来。
虽说古大梅每年夏天是要回娘家一趟，但是前些日子不是回来了？这咋又回了？
古大梅：“我回来有点事儿，走，回家说去。”
古大梅她爹是家里老八，老小儿自然有老小儿的好。但是这老小儿吧，被人照顾惯了，个性不太行。倒是拿不起什么事儿。还不如古大梅她娘呢。
古大梅娘说：“你说说，回来咋回事儿。”
古大梅也是个爽利的：“我爷的虎皮卖了不？”
她直白的说：“大山子的外甥女儿想买！”
“啥！！！”
古大梅：“您去请我爷？”
随即又说：“算了，我过去吧。哦对了，娘，包里的糖给我倒出来点，我给我爷带过去甜个嘴儿。”
别看古大梅死抠死抠的，但是对她爷是尊敬的。
早年家里穷，她爷有点好吃的，都是给他们这些孩子分的。
古大梅娘也不说啥，只是这一打开篓子，就惊住了：“咋这么多？”
又看到下面的鱼，高兴的念叨：“这可真是好东西，可当菜了。”
他们这边鱼可少，古大梅：“这不是前些日子下大雨，不知道哪儿冲下来的。可顶顶不少。各家都分了一些。”
古大梅娘羡慕的都恨不能就地挖出一条河了。
古大梅把一半儿的糖分出来，提着往大伯家去，她爷跟着大伯过的。
一旁的徐山，全程没啥话儿，就是一个十足的小跟班。
古大梅爷爷八十来岁，不过人很硬朗，听说孙女儿回来，也格外的高兴。
“大梅回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儿？”
不管谁家都是一样的，姑娘家嫁出去，总是回娘家少。
古大梅：“爷，我给你带了些糖块儿。”
其实她也知道，她爷肯定不吃要分给孩子的，不过她也不管啥。他们小时候，唯一能收到的，就是老人给的糖了。现在这些小儿的也不例外。
古爷爷：“你咋这个时候回来了？”
别看他八十，耳不聋眼不花。
“可是有啥事儿？”看到这糖块儿，说：“咋还拿这个了？”
古大梅：“爷，我这次回来，是想问问您虎皮的事儿。”
古爷爷坐直了，说：“虎皮？你找到虎皮的卖家了？”
古大梅点头，把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楚，说：“我问过小姑娘了，她说咱家这边开价。不要钱，换东西都成。”
这话一出来，古爷爷眼睛亮了一下，他说：“你去把你几个大爷都叫过来。”
家里人多的时候，讨论点事儿都跟苍蝇似的嗡嗡嗡，不过好在，在经历了许多时间后，一家人终于商量好了。他们商量的时候，古大梅和徐山都把晚饭吃完了。
这些人，可真能磨叽啊，不过也不怪他们磨叽啊！
毕竟，他们这山里人家，又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呢，但凡有这么点好东西，自然希望能够改善家里人的生活状态。古爷爷晓得自己是跟着老大生活，但是吧，也不能完全不管其他几个，太过偏心，日子不长久的。
他们这边儿太穷了，如果彼此再不互相帮衬，更不成的。
古爷爷：“大梅你来。”
古大梅哎了一声，看向了古爷爷。
古爷爷看过了她，又看徐山，说：“大山子，我晓得这事儿大梅就能做主，不过你给爷爷露个话儿，你家真能买？不反悔？”
他是知道这个孙女婿家里条件不错的，要不然，也不能让孙女儿远嫁。但是一张虎皮，那可是顶顶不便宜了。
徐山笑呵呵的：“真不反悔。”
古爷爷抿抿嘴，深深的看他一眼，说：“有你这话，比大梅说一百句，都让我心里更放心。”
古大梅几个大伯都没言语，往日里徐莎就觉得徐山古大梅夫妻很瘦了，但其实啊，她是没来这山里看过。就他们俩这样的，在这前半拉山村就算是个胖子。
是的，纯胖子。
徐山不到一米八，一米七七、七八左右。要说体重，估摸着不到一百一，不过也差不太多的样子。这样一瞅，还是很清瘦的。但是就他这样的，在这边真的算是胖。
好些个一米七几的大老爷们不过一百斤，真是皮包骨。
古大梅的几个大伯，站在徐山面前都挺明显的。
今年的年景儿，比往年还差了一点，这一场接连几日的大雨对庄稼影响还是不小的。古爷爷晓得，自己不出手是不行了，只要稍微过得去，他都希望可以将虎皮出手。
“你们想来也晓得，当初，收购站那边给我出的是四百块钱，我觉得不合适没有卖。”
所有人都点头，包括徐山夫妻。
古爷爷：“这几年，这东西起起伏伏，也说不好是升了还是降了，总归都有的。今年年景儿难一点，我也是扛不住了！外面的价钱，我拿不准，不过我还是舔着脸，开四百这个价钱，你们看成不？”
这事儿徐莎是交给古大梅的，古大梅自然也不问徐山的意见，就说：“爷，您提了，我回去也要跟徐莎商量的。”
古爷爷点头：“对对对。不过，这四百，我不要钱……”
这一点，不出古大梅的意料之外。
关于这桩买卖的事儿，大家商量了好一会儿，商量够了，已经月黑风高，古大梅这房的一行人一同回家，古大梅娘心里高兴，说：“这事儿要是成了，最起码也能给咱家点粮食，最起码不至于饿出个好歹……”
她看得出来，姑娘这次回来胖了，心里也是高兴。
“大梅啊，你妹妹……”
“爹娘，姐姐姐夫，吃饭了。”
古大梅好几个弟弟妹妹一个个都跟麻杆儿似的。
古大梅小弟才八岁，一阵风都能吹到，头大眼睛大，身上没一两肉。
他高兴：“二姐做了好吃的。”
古大梅：“你个馋猫就知道吃！”
大梅娘赶紧护着儿子：“他也晓得干活儿的，还去山上套兔子呢。”
说起这个，古大梅压低声音：“娘，咱家上次分的野猪皮还没动吧？你卖给我！小弟套兔子的兔子皮也卖给我。”
大梅娘心里一喜，随即说：“怎么能要你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