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因为宫里传来的消息,所以一直在等待长公主薨逝,好揭穿幼帝的身世。
现在长公主瞧着并不像是重病,而且幼帝还死在了她的手上。
也就是说,重病之事只是长公主做出来的一个假象,就是为了让她父亲得意忘形,露出马脚。
而父亲在宫里的眼线,恐怕也早已被识破。
柳清臣还是第一次见这样嗜血的燕秋。
他从来没有见过燕秋杀人,可眼下她浑身上下却都透着浓郁的杀意。
幼帝才刚刚死在她的手上,眼下顺安侯家的小姐眼看也要不保。
燕秋刚想叫人处理了季樱,可是肚子里却突然传来一阵痛意,让她不禁皱眉。
待疼痛感稍微缓解,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季樱,却从她的眉眼里感到几分熟悉。
原来季樱与她生的,有几分相似。
不过若不细看,却看不出来。
燕秋想起燕询死前说的那句话,好像突然想通了顺安侯做这些事的理由。
“把她压入地牢吧,看看她的好父亲会不会来救她。”疼痛没一会儿又从腹部传来,燕秋衣袖下的手满是冷汗,强撑着说。
两个侍卫闻言又把季樱压了下去。
燕秋的身上都是血,但是却是燕询的,但是等她转过身,柳清臣却在她身后发现了一小片血迹,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宣太医。”燕秋终于受不了,松口道。
宫人给燕秋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燕秋注意到自己的衣裙上的鲜红血迹,忽然叹了口气,显得格外无奈。
老太医带着药箱匆匆赶来,为燕秋诊脉。
“老太医,上次你做的不错,当赏。”燕秋突然开口道。
之前老太医为她诊脉,却是一场戏。
那些不适皆是装出来的,却没想到到后来她的身子真的好像出了些问题。
老太医得了赞赏也不敢自傲,燕秋满意的点点头。
“不知殿下的月事多久没有来了?”
燕秋迟疑了片刻,“两个月。”
老太医立马躬身,面上带了几分喜色,“恭喜殿下,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为何之前没有诊断出?”
“殿下的身子本就后天贫弱,月份小的话却是不容易诊出来。”老太医恭敬的解释道。
“那本宫这段时间来嗜睡头晕也是因为这个孩子?”
“这的确是孕中反应,不过长公主今日不要太操劳,需要好好滋养,要不然恐怕会......”老太医不敢再说下去。
今日燕秋出了血,也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
燕秋叹了一口气,“老太医辛苦了,下去领赏吧,本宫有孕的消息暂且不要宣扬出去。”
“是。”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燕秋的腹中的确有了王璟书的孩子。
只是来的太不是时候了,燕秋摸着自己的小腹,心中却多了几分柔软。
她要有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了。
柳清臣此刻的心情却是十分复杂,他原本以为燕秋厌弃了王璟书,他就有机会了,却没想到燕秋派王璟书去北地主持大局。
如今更是腹中有了他的孩子。
柳清臣心中的希望彻底破灭,也许他只适合做燕秋的左膀右臂。
顺安侯以为燕秋是狗急跳墙,逼他谋反,却没想到宫里的眼线突然传来,燕秋毒杀了幼帝,并且企图嫁祸给他的消息。
而且燕秋根本没有重病,这一切都是为了迷惑他,引他露出马脚。
他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心道燕秋果然和他那个父亲一样!奸诈狡猾,恶毒至极。
虽然燕询背叛了她,却没想到这个铁石心肠的人说杀就杀,一点情面都不留。
“看来是不能再等了,一个女人而已,还真以为自己能翻出什么大浪吗?”季堂冷笑道。
他筹谋多年,绝不会败给一个女人。
燕秋躺在床上,叫柳清臣到床边,从枕头下摸出一个东西,递给他。
“这是皇城护卫军的虎符,有了它,可以调任十万皇城护卫军。”
柳清臣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虎符,惊讶的看向燕秋。
“你拿着这个虎符,出宫去将城外驻扎的皇城护卫军调进来,速度要快,皇宫可能要大乱。”燕秋想起心中的猜想,面色难掩忧愁。
“殿下如此相信我......”柳清臣觉得掌心里的虎符有千金重。
“本宫说过,若你有本事,有一日本宫的皇城护卫军也可听你调遣。”燕秋的话好像有一种感染力,声音缓缓醇厚。
柳清臣喜欢燕秋对他的信任,甚至让他产生一种假象,他在燕秋的心里,应该是有一席之地吧。
“臣定不会辜负殿下的信任。”
燕秋叹了一口气,摸着自己的小腹,心想自己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只要她在洛阳拖住顺安侯,让他无暇顾及北地那边的战事,就能让王璟书多一分安全。
顺安侯知道自己被骗了,果然安耐不住,在早朝恢复的第一日,就带领亲卫杀出侯府,扬言长公主意图谋害幼帝,打着清君侧的名头杀入皇宫。
顺安侯虽然是个文臣,但是私底下却豢养了私兵,数量却是不小,皇城护卫军大部分都在城外驻守,在城内能调派的也只有一千人。
“不好了!顺安侯破开宫门,正朝着殿内来!”把手宫门的侍卫死里逃生,跑到金銮殿上报信。
燕秋原本坐在帷幕之后,听到这话,从帷幕里走了出来,眼神却带着笑意,扫了一圈殿下神色各异的大臣。
“本宫昨日得到消息,顺安侯派人毒杀陛下,如今陛下危在旦夕,太医说恐怕无力回天......”
“不知众位有何打算?”
众臣知道这个消息后,面色各异,一时间在大殿上都听不到喘息声。
鸦雀无声的大殿上忽然站出来一人,柳尚躬身,声音在大殿中回响,“顺安侯狼子野心,意图谋反,请长公主诛杀此等贼人!”
“长公主为大魏兢兢业业多年,乃如今皇室唯一的嫡系血脉,老臣在此,恳请长公主继承大统!”
此言一出,有些大臣的眼里不禁浮现出惊讶的神色。
谁人都知道柳尚任大司寇一职,最是公正,向来是不参与党派之争的,却没想到如今却是带头支持长公主继承皇位。
“柳司寇此言差矣,长公主乃一介女流,如何能继承大统!”一个文臣打扮的官员站出来,不满道。
“如今陛下骤然薨逝,先帝所出的嫡系血脉只剩下长公主一人,若是长公主不能继承大统,难不成还要现从宗室里挑出来一位?”
柳尚高声回应那位官员,认出来他是御史赵荣。
“如何不能?”赵荣自认为恪守儒家礼仪,心里始终是不满女子之身的燕秋。
“敢问赵御史,长公主摄政多年,功绩如何众臣都看在眼里,今日你反对长公主继位,是出于对长公主的能力不认同,还是因为她的女子之身?”
“我朝并未有女子继承皇位的先例!”赵荣梗着脖子,扬声道。
“长公主除了是女子之身,可还有其他让赵御史不满意的?你可敢说这些年我大魏百姓安居乐业,不是长公主的功劳!”
柳尚虽然看着为人古板,但是嘴皮子功夫却不在话下,对上赵荣这种腐朽文臣,也能胜上几分。
“若只因长公主的女子之身而反对一位圣明的君主,在我柳尚看来,诸位的书恐怕都读到狗的肚子里去了!”
“臣裴正,恭请长公主继承大统!”裴正站出来,高声道。
“臣江原,恭请长公主继承大统!”
“恭请长公主继承大统!”
陆陆续续有人站了出来,王仁盛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也低着身子,扬声道:“臣王仁盛,恭请长公主继承大统!”
一时间,金銮殿上一大半的官员都低着身子,对燕秋俯首称臣。
“赵御史?”燕秋眼神一动,嘴角带着笑容。
赵荣看着周围好几个与他志向相投的同僚都低下了头,甘心臣服于一个女人。
但是他明白,长公主继位如今是大势所趋,就算为了全家老小,他也得表态。
赵荣咬咬牙,“臣赵荣,恭请长公主继承大统!”
赵荣一表态,剩下的人也都立马站了出来,表示支持燕秋登上皇位。
燕秋看着自己眼前的皇位,在宫人的搀扶下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