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她眼里,也不过一个满身心都想害她骗她欺他的白眼狼。”季堂满脸笑容,说出来后心情十分舒畅,与满脸泪痕的燕询截然相反。
说到底燕询只是一个野种,不是真正的大魏王室,若是燕秋此刻泪流满面的哭着求他,这会让他更加兴奋。
季堂迈着大步离开了宣和殿,他不担心燕询会去告状,外面有长公主的侍卫守着,自会帮他拦着。
而且燕询的话,燕秋肯定是不会相信了。
“阿姐,我要告诉阿姐!”
燕询从地上爬起来,衣服上也沾上了灰尘,龙袍上的金龙染上了几分黑色,去了几分肃穆和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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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族
可是就如季堂所想,守在宣和殿外的侍卫看见燕询想要出来,面无表情的伸出手,把他拦了回去。
无论这位大魏朝的陛下如何呵斥,亦或者差点要低下高傲的头颅来求两个小小的侍卫,都无法出宣和殿。
况且,就算出了宣和殿,燕秋还会见他吗?
燕询回到了殿里,蜷缩成一团,狠狠的打了个冷颤。
燕秋对宣和殿内发生的一切似乎并不知晓,手下的人也没有把顺安侯出入的消息禀告给她。
不过这都没关系,如今她“病着”,自然不会在乎这些。
“殿下,八百里加急。”柳清臣脸色焦急,脚步声急促而凌乱,闯进了江华殿。
他呈上一份奏折,语气凝重,“北地来的奏折,说是胡族趁着宁朔郡公回洛阳,突然发兵侵扰,连着占了我大魏两座城池。”
燕秋的眉心隐隐跳了几下,接过奏折,连忙扫了几眼,而后带着怒气拍了几下桌子,恼火道:“区区胡族居然也敢侵扰我大魏疆土!当本宫死了不成?”
同时她心里也在暗惊,前世胡族是在燕询即将亲政时才大举入侵大魏的,如今居然提早了两年。
因为她的重生,燕询这辈子都不可能亲政,他手下的爪牙也被她清除的一干二净,很多事情都改变了。
“殿下,如今当务之急是派宁朔郡公回去抵抗胡族。”柳清臣认真思索,提议道。
燕秋也沉下来心来仔细思量这件事。
如今北地战火纷飞,百姓受胡族侵扰,而宁朔郡公的封地就在北地,其手下的军队这些年来与胡族时不时就会交手,被训练成一支虎狼之师。
只是宁朔郡公的忠心,燕秋不敢保证,他会不会临阵倒戈。
她想削了宁朔郡公手上的兵权,这位老郡公想必也知道她的心思。
况且前世他最后还是谋反了。
燕秋合上折子,叹了声气,微不可闻。
“宣宁朔郡公入宫,本宫要好好与他谈谈。”
柳清臣有些惊讶燕秋那么快就答应了这个提议,但是转念一想。
殿下终究是不同的,她心中装着大魏百姓。
宁朔郡公回到洛阳城后只去王府看望了一次岐国县主,之后便一直住在先帝赐给他的宅院里。
为了体现皇恩浩荡,宅院倒是离皇宫不远。
接到传召后,宁朔郡公也有些惊讶,但是多年的风吹雨打下来,已是天命之年的他即刻便收起了心中的猜测,随着传话的柳清臣进宫。
“老臣参见长公主,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宁朔郡公撩起衣袍,跪在地上向燕秋行了个礼。
燕秋立马上前虚扶了他一把,宁朔郡公的鬓角已经发白,虽然是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但是身上却没有杀气腾腾的感觉,倒像是一个普通的老者。
“郡公不必多礼,快,赐座。”燕秋笑道。
宁朔郡公只是犹豫了片刻,便在宫奴搬来的凳子上坐了下去。
“不知长公主宣老臣来,有何要事。”宁朔郡公疑惑的看向燕秋,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这还是他回洛阳城后第一次见长公主,他镇守北地多年,就连嫁女都未曾回过洛阳,还是第一次见到成年后的燕秋。
他当年离开洛阳城,先皇后才刚刚生下长公主没几年,她怀里的女婴尚是牙牙学语的年纪,天真可爱。
如今成了大权在握,地位尊贵的摄政长公主。
恐怕没几年,大魏朝就彻底成了长公主的天下。
燕秋的容貌随了先皇后,凤眼狭长,容貌精致,浑身上下透露着雍容华贵的气质。
先皇后当年一曲动洛阳,那一双凤眼里含着柔情,百转千回,不知偷走了多少人的心。
可惜这样好的女子,如今却香消玉殒了。
燕秋觉察到宁朔郡公眼中闪过的一丝怀念,仿佛在透过她看什么人。
与宁朔郡公相识,也与她长相相似的,就只有先皇后,她的母亲了。
原先她怀着前世对宁朔郡公造反的印象先入为主,如今见到了人,心里却又有些动摇。
不知为何,她觉得宁朔郡公是忠于大魏的。
也许前世的造反,事出有因。
“北地胡族纷乱,这是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折子,胡族已经攻占了两座城池,北地离不开郡公,恐怕还得郡公回去坐镇。”燕秋让宫奴把折子递给宁朔郡公,语重心长道。
宁朔郡公眼中闪过诧异,打开奏折的手跟着颤抖起来,胸口的怒火好像随时都要喷发出来。
宁朔郡公手下的人也给他传了信,只是没有燕秋麾下的人速度快,所以他现在还不知道北地已经乱套了。
“胡族的新任族长才上任不到一年,原本以为他们会保存实力,没想到如今却如此急不可耐的入侵我大魏。”
宁朔郡公站了起来,眼睛里满是坚定,语气铿锵有力,“请长公主允我回北地,护我大魏子民,老臣一定会将城池夺回来的!”
燕秋舒了一口气,点头应道:“本宫也是想着让郡公回北地应对胡族,只是岐国县主如今正在待产,若你们父女分离......”
“小女的一点小事怎么能比得上我大魏的国事?”宁朔郡公立马道,拱了拱手,“若长公主不放心,也可以派一位监军随我一同回北地。”
说到底,他如今回洛阳城,是把自己这个人质送到了燕秋的手里,若是燕秋想要收回他手中的兵权,只要把他的人扣押在洛阳,就可轻而易举的能够控制北地的军队。
宁朔郡公回到洛阳后,燕秋仿佛并不知道他回了洛阳一样,甚至都没有传召过他一次。
他暗自猜测燕秋的心思,却不知道这位长公主心里有什么打算。
“郡公此言是觉得本宫不相信你?”
“老臣不敢。”
燕秋沉声询问,与生俱来的带着威严,“本宫只问你一个问题,郡公是否忠于大魏皇室?”
“老臣忠于皇室,忠于先皇后。”宁朔郡公一字一句道。
“今日郡公便动身回北地吧,本宫等你的好消息,至于监军,本宫相信郡公,自然不会怀疑你。”燕秋的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意。
“一切就拜托郡公了。”燕秋诚恳道。
北地战事一触即发,而且来的时机那么巧,燕秋不得不怀疑有人在背后动了手脚,串通了胡族。
前世燕询就串通胡族,谋害王璟书,令其死在战场上。
燕秋怀着心思,走到了李道深的小院子里。
他坐在院子里,拿着一本书,正静静的品读,眉眼温和。
佩哥在他旁边练字,见她来了,立马放下笔,带着惊慌跑了燕秋只看到他落荒而逃的背影。
燕秋走过来,怀着疑惑问李道深,“他怕我?”
“倒不是怕你。”李道深温和的笑笑,“或许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燕秋觉得有些不解。
她将许家的人全部下狱,更是差点在这个孩子的面前杀死他的父亲。
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的人,应该是她吧。
或许只是一丁点的恻隐之心,燕秋留下了佩哥,没有把他流放或者贬为官奴,而是送到了李道深的身边教养。
佩哥是个隐患,他现在年纪还小,就算心里怀着对她的恨也做不了什么。
但是等他长大后,仇恨的种子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便会变成一把随时会刺向她的利刃。
“最近和你那位小驸马如何了?”李道深笑着问,带着几分打趣。
“还行。”燕秋闷闷的回了一句。
“你自小便强势,但是感情方面,还是要有服软的一方,才能安安稳稳的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