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女生?”时胤下意识的问他,有些没明白他的意思。
时惟指节蜷曲着,没好气的敲了一下他的脑门儿:“看来还真是喝多了。”
“哥,你干嘛敲我?”
时胤捂着额间,脑子本就有些晕乎乎的了,他这么一敲,就感觉屋内的陈设转的更厉害了。
“下次别喝那么多酒了,伤身体。”时惟轻叹一口气,把人扶了起来,一把丢在了床上:“你先休息,晚饭我再叫你。”
待人一走,时胤侧过身子将脑袋蒙在了被子里,蜷成了一团。
终究,他终究还是没忍住的任由那滴滴眼泪,打湿了他的枕头。
在时惟十六岁生日的前一天,时胤主动去找了时北明。
他站在书桌旁边,双手插在衣兜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找我什么事?”
自从被他骂了一顿之后,时北明对他的态度就发生了改变。
大多数时间能忽视他就忽视他,甚至语气也隐隐带着不耐,譬如现在这样。
而时胤根本不在乎对方,自然也不会有半分难受,他淡淡地看着时北明:“那件事,你会告诉哥吗?”
“小惟有权利知道真相。”
尽管已经做好准备,但时胤的心底还是难免紧张:“你准备什么时候说?”
“你在担心什么?”时北明将手中的报纸叠放在一旁,眉眼微挑了挑:“他要是知道你们是亲兄弟,会很高兴的。”
时胤轻嗤一声:“或许吧。”
这么多年都被这个所谓的‘父亲’瞒在鼓里,他都高兴不起,哥哥怎么会高兴呢?
短暂的谈话结束之后,时胤刚踏出房门,便在走廊上碰到了他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
篮球掉落在时惟的脚边,两人相视无言。
时胤卡在喉咙里的那声‘哥’也硬是没有喊出来。
也不知这么站了多久,时惟苦笑一声,把篮球往旁边一踢,跑了出去。
“哥”
时胤看着他的背影,轻声唤了一句,却迟迟的没有追上去。
也是因为他的犹豫,让他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每日每日的被梦魇缠住,缠到他喘不过气。
甚至陷入了名为自责自疚的怪圈里面,久久无法自拔。
他没脸了,没脸再去叫他一声哥哥,甚至没脸再去见他了。
除了逃避以外,他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可当他准备出国的时候,时惟却先他一步离开,那些曾经最快乐的时光,也被他一同带走了。
车子在公司门口停了下来,时胤也将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他摸了摸藏在衣袖底下的那根时惟曾经送给他的平安绳,深呼吸了一口气。
时胤推开了办公室的房门,在见到沙发上坐着的那个人时,脸上的柔和也在顷刻间被掩藏了起来。
“你来做什么?”他径直走到桌后的椅子上坐下,不动声色的将那份蓝色文件放进了脚边的柜子里。
时瑶倚在沙发背上,唇角勾起了一抹细微的弧度:“听说你有个项目出了问题,我来给你送钱啊。”
“不需要,你可以走了。”时胤丝毫不意外她会知道这件事。
自打他开公司那天起,她便已经时时刻刻在背后盯着了。
“别逞强嘛,好歹也是一家人,我可不像那位冷血的人见死不救。”
她一脸坦荡的表情,可在时胤眼中,却是藏了无数把刀子。
时瑶雨这人不仅野心大且做事还不择手段,若是真想帮他,那才是有鬼了。
时胤挑了挑眉眼:“别跟我来那套,你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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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让时惟体验一下人生疾苦
时瑶雨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我听说,爸前两天找律师立了遗嘱,他把名下财产的百分之五十都留给了时惟。”
“然后呢?”
“你不认为爸很偏心吗?时惟都有星烨了,他的财产难道不应该归我们吗?”
时胤微垂着眸,眼底划过了一抹讥讽,声音更是让人听不出半分情绪:“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时瑶雨不紧不慢的在他对面坐下,从包里摸出了一张支票,朝他递了过去:“我爸呢,一直嫌我什么也做不好,虽然我很想证明自己,但身边却没有一个和我心意的帮手。”
时胤睨了一眼支票上的几个零,没去碰它:“就这么简单?”
“这些钱,足够买你”时瑶雨拖长了尾音:“和你的公司了吧?”
为了争那一口气,医学系毕业的她也开了一家公司,做着和两位‘哥哥’同样的事情。
可奈何她再怎么埋头苦干,都比不上他们任意一位。
如今寻着这时胤公司出问题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会放过?
时胤蓦地笑了,他将支票推了回去,对这个有野心却没有实力的女人,是半点儿也看不上的。
他想也不想的拒绝,倒是让时瑶雨有些意外,但却没有就此放弃。
她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支票:“两家公司合并不好吗?我可以在董事会留一个名额给你,你的权利还是除我以外最大的。”
“我还没落魄到要卖公司的地步。”
他的再三拒绝,让时瑶雨的脸色不禁沉了下来,她收敛了笑意:“时胤,只有得到爸爸的财产之后,才有机会跟星烨对抗。”
“你不是一直讨厌时惟吗?难道就不想”她将桌面上的水杯执起,又在他的眸光下,倏地松手。
一阵清脆的声响传出,玻璃在地面上碎落成花。
时胤的瞳孔缩了缩,表面上却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无欲无求,甚至未把任何事放在眼里一般。
“时惟在高处站的太久了,不如我们也让他体验一下什么叫人生疾苦?”时瑶雨勾了勾唇,眼底划过了一抹幽暗。
仿佛是朵盛开的夹桃竹一般,瞧着虽艳丽,却又偏生充满了毒性。
时胤微垂着睫羽,不急不缓的开口:“有自信是好事,但自信过头,就是自负了。”
他用平和的语气,向她陈述了她的无能。
时瑶雨压下心底的不甘,凝视了对方好半晌,她轻笑一声,把支票收回了包里:“你有一周的考虑时间,我等你答复。”
时胤在她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松了一口气,他扯了扯脖颈处的领带,将其取下丢在一边,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时家。
时惟一脸严肃的盯着眼前戴着鸭舌帽和口罩,浑身上下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姑娘。
“我跟你一起。”他堵在门口,就是不让人出去。
自打吃过晚饭,听她说起要独自去那些失窃人家家里还东西的时候,他的那颗心就没办法平静了。
跟小姑娘说了两次,可她就是不愿意让他跟着,这不,只好趁她换衣服的时间上来堵人了。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郁芷抿了抿唇瓣,一副为难的模样。
“不行。”
时惟俯身将人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侧头喷洒着呼吸:“芷芷,让我跟你一起去。”
他知晓小姑娘的脾性,只要他靠的近了,或是亲她了,她的脑子就会跟着混乱没办法思考了。
被美色迷惑的郁芷,犹豫片刻之后,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在两人到达第一家失窃人家居住地的时候,郁芷却摁住了那只欲要打开车门的手:“你在这里等我。”
时惟挑了挑眉眼:“芷芷是不相信我的身手吗?”
“没有。”郁芷扯了扯他的衣袖,语气放软了些:“让我自己进去,可以吗?”
如果让他知道手表的秘密,他肯定会把她当作怪物的。
她不想那样。
时惟在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时,眉头蹙了蹙。
他压下心底的异样,嗓音有些干涩:“多久能出来?”
“十分钟,我保证。”
“芷芷。”时惟抚摸着她的脸颊,温柔的在她唇角亲了亲:“注意安全,别让我担心。”
十分钟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如果到了那时没见到人,他无法保证他是否会做出些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郁芷应了一声,抱着一个青色的瓷瓶快速到下了车,走进了不远处的草丛堆里。
而在她的身影消失的那刻,时惟也给陈材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老板,我已经在监控室了,是现在就切断吗?”陈材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屏幕,空着的那只手也攥进了鼠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