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很温柔,像是将她当作了费尽千辛才得来的珍宝,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
郁芷怕他担心,唇角勾起了浅笑。
她努力让自己忽略指尖的温度,跟在他的身后,踩着他走过的地方。
两人顺着小道一路往前。
在尽头出现了两条分叉路的时候,默契的停下脚步,对视了一眼。
郁芷动了两下唇瓣,正打算让他选,左侧便有一缕微光洒过,在一片黑眼里显得格外的扎眼。
“阿澈,小心有诈。”她低声提醒。
那还剩下的两个岛国人,迄今为止都还没有出现,那缕光更像是故意的。
目的,就是为了引他们过去。
闻人澈应下,他微抬起那只一直执着枪的手,对准了那缕光的源头。
一声‘嘭’响后。
七八个黑衣人从暗处冲了出来,不发一言的对着两人扣下了板机。
可不知怎的,那些子弹却在即将打中他们的心脏时,猛然换了个方向,钉在了旁边的树干上。
空气,静的诡异。
面面相觑的黑衣人们,有种见到鬼了的错觉,连心头也是毛毛的。
就在他们短暂怔愣的空隙,闻人澈举起了挂在肩上的长枪,直直扫了过去。
但黑衣人都穿戴着防弹衣,且他们的人数占了优势,很快便给予了还击。
混乱之间。
其中一名黑衣人,握着不知从哪找出来的武士刀,步伐缓慢的朝闻人澈走去。
就在刀尖即将刺进时——
一颗飞来的石子,击中了他的手臂,使得他的刀尖偏离了原来的位置。
郁芷一枪打在他的膝盖上。
待他经受不住而跪下时,抬脚对着那只执刀的手狠狠地一踩。
她居高临下地看向他,阴沉着脸色,宛若暴风雨来临前的深夜,平静又隐含风暴。
黑衣人被吓到了一瞬。
眼看着那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脑门儿,下意识的摸出了包里的匕首。
趁其不备,他倏地朝她袭去。
郁芷的眸子闪了闪,连忙侧身躲过。
可对方的来势汹汹,还是划破了她手臂处的羽绒服,使得里头的白鹅毛,随风飘散了一地。
她忽略了那抹痛意,蜷曲着隐隐泛白的指尖,不再犹豫的让手中的枪支第一次见了血。
闻人澈一偏头,所瞧见的便是那些飞了漫天,被鲜血染红了的羽毛。
白茫的一片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的心跳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止了。
“阿芷,阿芷你哪里受伤了?”闻人澈快速解决了剩下的人,朝她跑了过去。
他的声音嘶哑,像是有一块尖锐的玻璃卡在了他的喉咙里。
让他轻轻一动,都是蚀骨的疼。
“没事,不严重的。”
郁芷懊恼的抿了抿唇,怪她没有在第一时间下死手,不然......
“别动,我看看。”闻人澈微颤着手,将她的羽绒服褪了半个肩。
当瞧见那身毛衣被划烂,白皙的肌肤出现一道极其刺眼的血痕时,他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阿芷,疼不疼?”
闻人澈对着掌心呵了一口气,待手上的温度上升了些许,才去触碰她的手臂。
他垂着头,修长的指尖绕住纱布给她包扎着,动作轻柔到了骨子里。
“不疼。”郁芷摇了摇头。
她的目光在那卷纱布上停留了一瞬,浅咖色的杏眸里浮现一抹不解:“哪来的纱布?”
“你给的。”闻人澈的唇角浅勾。
以前在澳洲的时候,他总是受伤。
最开始是阿芷怕他处理伤口不及时,会引起感染,所以随身都携带着纱布。
到了后来,她要回帝都的那一天,她亲手将一卷纱布塞进了他的衣兜里。
那卷纱布被他用了。
但也让他养成了一种习惯。
每次出门前必定要去翻一下医药箱,再带走一卷纱布,只有那样......他才能感觉得到她的存在。
“我放家里的那些?”他这么一提,郁芷也就想起了曾经网购的那一大包医用纱布。
不过,还是诧异他居然一直带着。
“嗯,是家里的。”
闻人澈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他看着他系好的小蝴蝶结,眼尾的那颗泪痣摇曳着愉悦的光芒。
“闻先生好兴致,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谈情说爱。”一道浑厚的,不失讥讽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闻人澈不慌不忙的给郁芷拉好衣链。
在转头的那一瞬,眼底的那抹缱绻的温柔悉数被冷冽所代替。
他扫了一眼面前别着武士刀的男子,眉眼萦绕着一股戾气:“晁立就那么怕我?连面都不敢露了?”
佐藤弘树不屑的嗤了一声:“晁先生可不想为了一只臭虫脏了手,像你这样的......我一人就能搞定。”
他摩挲着武士刀,开口的时候人中处的小胡子,一高一低的耸荡着。
郁芷的视线从他的那撮胡子一路往上,落在了他如一颗卤蛋般的秃头顶。
没忍住笑出了声:“阿澈,他好傻。”
闻人澈在听见那阵如泉水叮咚般的笑声时,心情莫名的好上许多:“不仅傻,还很丑。”
“你们侮辱我!”佐藤弘树薄怒一吼。
他长这么大,周围的人对他都是恭恭敬敬的,还是第一次遇到这般不识好歹的人!
“阿澈,他的普通话居然说的这么好。”郁芷完全无视了他的怒火,新奇的于身旁人讨论着。
第294章 上他们身上带有秘密武器
“普通话不过关怎么跟晁立交流?”闻人澈意味不明的上下打量着对方,挑着眉:“用狗语吗?”
“也对。”郁芷笑得更欢了。
她看着那颗在月光下隐隐透亮的卤蛋,惋惜的摇了摇头:“年纪轻轻就秃了。”
两人肆无忌惮的嘲笑,让佐藤弘树气的手指都在发颤,那撮胡子更是一抖一抖的。
他拔出武士刀,折射着微光的刀尖对准闻人澈的方向:“你,跟我比一场。”
闻人澈讥笑:“凭什么?”
他是实在搞不懂这些岛国人的想法,好像无论遇见什么情况,都得先比试一场再说。
也不思量一下,到底是子弹的速度快,还是那把武士刀的速度快。
“赢了,我告诉你晁立的方向。”
佐藤弘树顿了顿,重重的哼了一声:“输了,你跪在我面前,磕头。”
话末,也不管对方答不答应。
他对着暗处打了个手势,待藏在林后的两名黑衣人,呈上一把武士刀后,直接朝他们抛了过去。
闻人澈的眉眼一挑,眸光从刀把移到了刀尖儿上,漫不经心的摩挲着:“怎么比?”
“阿澈......”郁芷扯了扯他的衣袖。
她所带的防御功能只针对枪与炮,对其他武器是完全没有作用的。
如果,他一个不备。
她都无法及时护住他。
“会赢的。”闻人澈安抚的揉了揉揉她的发顶,凤眸里闪着细碎的光:“相信我。”
“你,别磨叽!”佐藤弘树不耐烦了。
他两手握着刀把,双腿微微分开的同时往下蹲了几分,俨然做好了准备。
相比而言,闻人澈就要随意多了。
“开始?”他似笑非笑的勾着唇,眸光挑衅的扫了一眼对方手中的刀。
一副完全没当回事的样子。
“你握刀的动作错了!”佐藤弘树的强迫症一上头,哪哪都觉着不对。
他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闻人澈实在觉着聒噪,直接朝他刺了过去。
佐藤弘树反应极快的一挡。
两刀相撞的声音,响荡在静谧的夜。
随着他们的动作越发狠戾,那抹反射的光芒亦变得愈发刺眼。
闻人澈的刀术没有章法,不比佐藤弘树那般出手前还得挑挑想想一下。
也是正因如此,他一直都保持着与对方的不相上下,且没有吃到一点亏。
眼见着佐藤弘树越挫越勇,闻人澈眼底满是兴味,他从容不迫的挡下对方的攻击。
问出了与比试毫无关联的问题:“那个穿和服的胖子,是你弟弟?”
佐藤弘树目露谨慎:“怎么?”
见其承认,闻人澈脸上的笑意变得恶劣了些许,他放低了声音:“你弟弟,被我一枪爆头了。”
佐藤弘树怔愣了两秒。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对方,嗓门儿蓦然变大了多倍,像是在咆哮一般:“你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