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四溅,空气中的灰尘也将车身紧紧包裹了起来。
时惟找了个较为明亮的地方把车停下,他解开安全带:“在车里等我。”话末,便打开了车门。
正当他准备先暂时将郁芷锁在车里的时候,一声‘砰’响——
郁芷跟着下车,走到了他的身侧,与他并肩。
“你下来做什么?”
时惟不由的蹙眉,眼底写满了不赞同,他拉住她的手臂,准备将人给送回去。
“他们来了。”郁芷轻抬了抬下巴,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三辆越野车在前方停下,几道略微刺眼的强光一同照射过来,打在两人的身上。
不一会儿,八九个黑衣壮汉拿着长棍气势汹汹地从车上下来。
他们每往前走一步,那棍子划过地面的声音也跟着愈发清晰。
“时先生。”为首的那个壮汉笑眯眯地唤了他一声。
他站在离两人还有半米的位置停了下来,对着身后的人比了个停。
时惟挡在郁芷身前,墨黑色的瞳仁幽深至极,宛如黑夜里幽暗的湖水,深不见底。
他嗤笑一声,鄙夷地看着壮汉:“你又是谁的人?”
他口中的这个‘又’字,让郁芷不由的挑了挑眉眼,看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啊。
“时先生,您这不就说笑了吗?”壮汉用力的将长棍戳在地面上敲了敲。
本就长得不好看的他再做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更让人觉得欠揍了。
“我呢,也不跟您废话了,您要是把城北那块地皮让出来,咱哥几个今儿就放您走,不然的话......”
壮汉故意拉长了尾音:“您恐怕得吃点苦头了。”
时惟生怕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别人威胁他,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来。
他的眸光冷冽如刀:“呵,时瑶雨已经蠢到这个地步了?”
“不自量力。”在他身后的郁芷这时轻啧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些许嫌弃。
闻言,壮汉脸上的笑意立马垮了下来,他往时惟身后看了一眼,阴阳怪气道:“哟,时爷还带着马子呢?”
“小妞,你要不要过来跟哥几个玩玩儿?”他肆意的上下打量着她。
这句话落,壮汉身后的几人跟着笑了起来,猥琐的目光也从四面投了过来。
时惟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整个人也游走在盛怒边缘。
再也顾不上其他,他带着狠劲儿一拳挥到了壮汉的脸上。
或是太过突然的缘故,这让没有任何准备的他跌倒在地。
有了这个开头,场面立马变得混乱了起来,那几名男子纷纷冲了上去,跟时惟扭打在了一起。
壮汉吐了一口浊血,爬起来后举着长棍走到时惟身后准备直直敲下去,可就在离对方还有几指距离的时候,他的棍子被人拦了下来。
郁芷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将他的棍子夺了过来,对着他的腿根毫不留情的砸了下去。
确定他再也爬不起来后,又绕到了时惟的身侧,一棍一个,一棍一个。
她的出手又快又狠不说,跟时惟的配合也极好,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便将他们全部解决掉了。
两人背靠着背站在那里,以他们为中心的周围,则是躺了一地的黑衣壮汉。
时惟不紧不慢地走到为首的那个壮汉面前,每一步,都像是地狱里恶魔的催命符。
他蹲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一副睥睨众生的姿态:“时瑶雨有没有告诉你得罪我的下场?”
壮汉望着他漆黑的双眸有些发怵,额间也布满了一层湿汗,与刚刚盛气凌人的模样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第32章 动心了
可尽管如此,他依旧硬着头皮道:“要...要杀要剐随便你!”
“是吗?”
时惟勾了勾唇,抬眸望着越野车后方的位置,意味不明道:“祝你今晚玩得愉快。”
当几辆汽车缓缓开进,一群人出现在壮汉眼中的那一刻,他是真的怕了。
来之前,他只知道这位要对付的人仅仅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愚笨商人。
商人都是贪生怕死的,他天真的以为这次的任务会和从前的一样简单。
可现在,他才发现他错的离谱。
壮汉嗫嚅了两下唇瓣,最后什么也没说出口,任由那些人将他与他的弟兄们一起拖走。
时惟交代了几句话后,走到郁芷身旁,上上下下的来回打量着她:“有没有受伤?”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那早先冷冽的眸光早已消失,转而化作了一团柔意。
“我没事。”
在他打量她的同时,她也注意到了他手腕上的那一大块青紫。
郁芷下意识的将他的手轻轻握住,蹙着眉:“你不疼?”
温热的触感从手臂一路蔓延至心脏的位置,让时惟感觉有些微妙。
他敛眸看着被她触碰的地方,眼底划过了一丝异样,黑邃的眸子有流光闪过。
好像,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时惟没有回答,郁芷也没再去追问,她仔细的瞧了瞧他受伤的地方,确定没有骨折的时候,才握着他的手腕带他走到了副驾驶旁。
她将车门打开,指了指座椅:“你坐这,我来开车。”
等时惟从刚刚短暂的‘牵手’中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副驾驶上,并且车子已经开出去好一段路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蓦地侧头:“你有驾照?”
“没有。”
时惟:“......”
他挑了挑眉眼,本想让她在路边停下换他来的,但见她十分自信的模样,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眼看着她走的路线愈发熟悉,时惟的心跳也跟着逐渐加快。
那砰砰砰的声音如同擂鼓一般,在他的耳畔敲响个不停。
原本还不大确定,可经过刚刚那一出,他才明白——
他,真的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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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家。
时惟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摆弄着医药箱的少女。
她微低着头,如玉般修长的指节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更为白皙。
翻翻找找好一会儿,她拿了一瓶跌打酒出来。
郁芷握着小瓶,紧挨着他坐下:“你自己揉,还是...?”
时惟怔了怔,微抿着唇瓣将跌打酒从她手中拿了过来。
他笨拙的将盖子打开,一个不稳,盖子便滚落在地毯上。
连那褐黄色的液体也洒了些出来,沾染在那洁白的衬衣上,莫名有些刺眼。
“还是我来吧。”郁芷有些无奈的从桌上拿了两张纸塞给他,而后夺过小瓶。
她将液体倒在手中,双手搓了一番后,握住他受伤的位置,给他揉了起来。
她的动作十分温柔,在这过程中还时不时地抬眸看一眼他的表情,生怕会弄疼他似的。
时惟盯着她的发旋儿,感觉自己就像是躺在云朵上,飘飘然的。
就连耳尖也不由得越来越红,如若煮熟的西红柿一般。
“好一些了么?”郁芷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
“可以了。”
“嗯。”
郁芷收回手,将地毯上的盖子捡起来盖好,放回了医药箱里。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地夹杂着药香的酒精味道,不算刺鼻,但到底还是不大好闻。
时惟怕她难受,连忙走到身后将摆在台架上的空气净化器打开。
他倒了杯水给她:“今天的事,我很抱歉。”
原本说好的要去看电影的,可折腾到现在,不仅电影没看成,还让她把自己送回家来了。
“没事。”郁芷并不在意,她抿了口水,一本正经道:“你以后出门还是带个保镖吧。”
就今天这种情况,若是她不在的话,那一棍子可让他有得受了。
“嗯,我知道。”时惟颌首,唇角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扬起了一丝细微的弧度。
末了,两人都没再说话,气氛也在此刻变得有些沉寂。
时惟倚在沙发背上,双腿随意的跷在桌面上,余光时不时的投向郁芷。
见她姿态惬意,没有丝毫的尴尬与别扭时,唇角的笑意更深。
他试着找话题:“你的身手挺好,之前练过?”
“嗯,你也不错。”
郁芷她放下杯子,视线漫不经心地在他的客厅里扫了一圈儿。
上次过来的时候她都没有仔细观察过这里,也是这会儿才发现这一楼的好东西也挺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