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长安(147)

作者:盐盐yany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黄缅从怀里掏出几页纸呈给苏岑,苏岑又拿给李释,两个人一起看着。

黄缅道:“这是五十万两的出库凭证,下面那张是徐州的交接文书,都是按流程走的,款一定是拨了,也肯定送到徐州了,为什么徐州没收到我们真的不清楚。”

李释点点头,“是户部用的的文书。”

“也就是说宋凡绑架黄婉儿是为了逼黄庭拨款?”苏岑看着李释,“他能有这么好心?”

李释道:“他若是这么好心,那五十万两就不会丢了。”

苏岑指节轻轻敲着桌面,“宋凡绑架了黄婉儿,又把她囚禁在草堂寺里,难怪慧空主持会留下那么句话,他只怕是被宋凡骗了,他以为他关了黄婉儿就能让朝廷给徐州拨款修坝,他所谓的苍生就是指徐州百姓。知道事情败露后他宁肯自杀也不暴露背后的人,只是他也没有想到,他想要保护的人却想要他的性命!”

李释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应该是这样。”

“家父当初不报案就是怕牵扯出这些事,虽说是正常拨款,但当中毕竟牵涉了婉儿,家父其实也是知道这笔银子去的不正常,他怕连累了家人。”

李释凝眉道:“糊涂。”

若是这件事能早一步彻查,五十万两不至于不翼而飞,徐州不至于决堤,甚至于黄婉儿也不至于被关在井底半年才救出来。

黄缅急忙跪下:“王爷恕罪。”

李释过了一会儿才抬了抬眉,“先起来吧。”

黄缅这才战战兢兢站起来。

苏岑道:“现在问题是那五十万两进了徐州后究竟去了哪里?又是谁负责的交接?他哪里拿的官印?梁方身为徐州刺史,平时官印自然在他手里,难道真的是他与宋凡勾结……”

“哦,对了,”黄缅道,“我找到了当初押送官银的一个衙差,本想着是让他作证来的,他应该见过当初交接的人。”

苏岑大喜:“人呢?”

“跟我一道来的,就在行宫外头。”

苏岑跟黄缅一道出来找人,边走边问:“令尊大人的病情怎么样了?”

“劳苏兄挂心,”黄缅苦笑了下,叹口气道:“家父其实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了,一步错,步步错,他是忧虑成疾啊。黄家世代为官,他身上担着黄家的列祖列宗,怕辱没了他们,如今也终是作茧自缚,尝到苦头了。”

苏岑安慰道:“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令尊,他们算计在先,令尊也不过是中了他们的圈套罢了,相信王爷会秉公办理的。”

黄缅笑笑:“多谢苏兄。”

一时无话,黄缅看着风尘仆仆,一脸倦色,苏岑便想着等见了人就让他先去休息。刚要把思路转到案情上来,只听黄缅道:“婉儿让我代她向你问好,让你在这里万事当心。”

“哦?”苏岑眉目间的冷淡渐渐化开,他知道黄婉儿回家之后慢慢好转,如今看来是已经恢复好了,再也不是那个跟在他身后抓的他生疼的小姑娘了。

“其实一开始家父并不赞同我过来,是婉儿让我来的,她说她信她苏哥哥,她都没说过她信我。”黄缅揉着鼻子苦笑,“不过我确实也没什么值得她相信的。”

苏岑回以一笑:“她既然放心你一个人过来,自然也是相信你的。”

黄缅笑了笑,一解忧虑。

到了行宫门外,只见马匹尚在,人却不见了踪迹,问附近灾民才道去树林里方便去了。

苏岑和黄缅便站在门外等,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回来才觉出来蹊跷。

两人一道进了树林,黄缅叫了几声,始终不见回应。再往里走杂草渐高,黄缅刚要进去找,苏岑突然道:“不用了。”

一片新鲜的树叶上坠着一滴鲜血,黄缅抬头望去,只见一人挂在树杈上头朝下正看着他,鲜血正从七窍里缓缓流出,刚死不久。

苏岑蹙起眉头:“凶手就在我们之中。”

第136章 灭口

“死者是被一掌震断了经脉而亡了,经络尽断,血气上涌,所以才七窍流血。你们发现的时候人也就是刚刚咽气,可惜啊,年纪轻轻的就死了。”

行宫内没有仵作,慌乱中只找到了一个老中医,被拖来干起了验尸的勾当。

苏岑听罢点点头,“高手所为。”

相比上次被一个头盖骨就吓掉了魂,黄缅这次进步不少,但也仅限于没吓瘫在地,嘴里还是哆哆嗦嗦重复着“这么会这样”。

去找灾民探察消息的官差回来报:“附近的人都说没看见有人进过树林,自始至终就只看见那一个人进来过。”

“碰巧遇上了?”苏岑凝眉思忖,“还是蓄意埋伏?”

苏岑抬头问:“上面怎么样?”

曲伶儿从树叶间隙探头出来,飞身而下,来到苏岑身边道:“上面很干净,没留下什么线索,能把一个人扔到那么高的树上,还能一掌震断一人的经脉,这个凶手的内力深不可测啊。”

“人前脚刚到后脚就死了,凶手一直埋伏在我们身边却一直没有动手,如今却不惜暴露身份杀一个押送官银的衙差,也就是说,这些衙差肯定知道些什么……或者是认识那张脸。”苏岑回头看黄缅,“当日押送官银的还能找到其他人吗?”

黄缅按了按眉心,把视线从尸体上移开,“找不到别人了,那几个人离职的离职,调任的调任,就这一个还是我费了大功夫从一个边疆小镇找到的。”

苏岑皱了皱眉头,衙差被杀,是因为对接收官银的人造成了威胁,这与黄缅所说的相符,也就是说户部确实拨了歀,银子确实是到了徐州境内才丢的。

黄缅问:“他既然要杀人灭口,那干嘛不在当初交接银子的时候就把人都杀了,为什么要留到现在?”

“因为他一开始并不知道堤坝会决堤,还打算偷梁换柱,一直掩人耳目下去。”苏岑眯眼看着不知何时来的、正在安抚灾民的梁方,几步上前,笑着道:“梁大人当真是爱民如子,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

梁方回过身擦了擦额上的汗,叹了口气,“这些灾民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这一出只怕又受了惊吓,我身为他们的父母官,自然有责任安抚。”

“梁大人说的是,”苏岑轻轻一笑,“敢问一句,梁大人方才去哪儿了?”

“我方才正在午憩啊,”梁方突然眉头一皱,“你是怀疑我?”

“梁大人多虑了,例行盘问而已,”苏岑道,“可有人作证?”

梁方脸色已然不太好看:“我午憩需要什么证人。”

“是这样,”苏岑指着黄缅道:“这位是户部侍郎黄大人家的长子黄缅,这次是替黄大人过来协助我们查案的,方才死的那个,就是当初押送那五十万两的衙差。”

梁方冷哼一声:“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都没见过那个人。”

“但是那个人却被人灭了口,”苏岑眯了眯眼,“敢问梁大人,平日里官印都带在身边吗?”

“官印是身份表征,我自然都带着!”

“不曾丢失过?”

梁方稍一迟疑,立即道:“不曾!”

苏岑突然眼神锐利:“可是官银交接的文书上却有你的官印,梁大人又作何解释?”

“不可能,一派胡言!”梁方勃然大怒,“你不要仗着有人给你撑腰就随便指鹿为马,我好歹是朝廷任命的正四品官员,要想抓我,还请拿出真凭实据来!”

苏岑也不恼,拱手回道:“梁大人教训的是。”

梁方一甩袖子,气愤而去。

黄缅看着苏岑碰了一鼻子灰,不由上前道:“好大的脾气啊。”

苏岑揉了揉鼻子,笑道:“是啊。”

“有官印和文书还不能给他定罪吗?”

“文书可以伪造,官印可能丢失,没有铁板定钉的证据我们还真动不了这位梁大人。”

黄缅皱眉:“这人什么来头?”

苏岑叹了口气:“当初先帝体弱,久不理朝政,外戚和内侍勾结霍乱朝野,外官入京,不拜见皇上,先得去权宦曹贵府上送礼送帖子,就是咱们这位梁大人不送,结果被拉到大狱里好一番折腾,折了半条命去。出狱当天,这人拖着一条腿跑到曹贵府门前啐了一口唾沫,骂了半天,吓得曹贵都不敢出门了,对我这算是客气的了。”

因为案情牵扯到梁方,苏岑特地把当初那件事找出来了解了一番,也算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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