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青城拍拍鸿光脑袋：“多大人了，怎得还没个稳重样子！”说着话目光扫视来人。
卓屿、致轩、昌曲分分叉手行礼：“大师兄。”
尚青城点头：“你们过来是有何事？”目光转向卓屿，眼里浮着疑问。
“大师兄，日前我与二师兄在演武崖偶遇文州师叔，师叔说延远和延山二位师兄在如意殿参悟多日后均有所收获，近期为提升造诣所需灵植灵草消耗数量激增。听说老四老五老六历练回归，若有合适药材期望到其殿内交换。”
“师尊尚在闭关，此事便该由大师兄知晓，我将他们三人带来，若药材方面另有安排，也便师兄定夺。”卓屿低眉潋目缓缓张口，将事情来龙去脉述说清楚，叉手候到一旁。
三人不吭声，齐齐看向尚青城，也在等待他指示。
“我峰暂无炼丹术有造诣之人，文州师叔一向与师尊亲近，师尊闭关前也有交代，若师叔有何需帮忙之处尽力出手相帮。既是如此，你们便去吧。”尚青城轻挥衣袖，一片潇洒。
大殿内白色与青色装饰罗列，冷沉沉透不出丝生气。昌曲略感压抑，目光正盯着不远处角落里那株早已失了生机的植物出神，迎面一条袖摆轻浮，擦昌曲面颊而过。一股不适气息紧随进入鼻腔，昌曲轻皱鼻翼。顺着衣摆抬眼看去，尚青城神色自若，笑脸盈盈。
敛下心中疑惑，昌曲上前一步，从纳戒中取出一枚通体火红，表皮却泛着盈盈水光的巴掌大果子朝尚青城说道：“大师兄，这火流果乃是小师妹之前嘱托我帮其采摘，现如今……若文州师叔或两位师兄需要这火流果，我可否拒绝交换？”说着话，目光直视尚青城。
“可！你们也一样，若有自己需要的，保留便是！”尚青城目光给到致轩、鸿光二人。一脸爱护。
昌曲注视尚青城满面云淡风轻，心下疑惑更甚了些。
一旁至今没多开口的致轩规矩回礼：“是，师兄！”。
“知道大师兄最疼我们了，嘿嘿！”鸿光依旧嬉皮笑脸。
“好了，快去吧。早去早回，莫要贪玩误了修炼！”尚青城无奈摇头，伸手又轻拍了下鸿光后脑勺，笑容里全是宠溺。
“是，大师兄！我们先告辞了。”几人回应，纷纷行礼离开。
无量山最南端那座形状怪异的山峰便是文州所居文峰崖。它呈螺旋状蜿蜒向上，其螺旋面均被人工开凿，种满各色植物药草。其量，堪称壮观。
崖上日子甚为平静，若不在其宗内，外人或以为此地仅是农家人院落。灼灼日晖下，顶着汗珠的杂役们穿着简洁，束紧袖口裤脚，窜梭于药田间忙忙碌碌。
文峰崖顶华阴殿内这时倒是热闹。
“好小子，就知道你这个捡宝的体质，这回出去定是得收罗不少好东西。”文州亮闪闪的眼睛盯着昌曲，一副狼外婆架势。“还有什么，快快拿出来，给师叔看看。”
昌曲面无表情，淡淡扔出一句：“没了。”
文州不在意，继续诱哄：“霜龙胆与凤仙花相携而生，小昌曲啊，霜龙胆你既已得到，这凤仙花就拿出来给师叔看看嘛。”
“没有。”昌曲继续木脸。
被丹书药草堆砌满满当当，见不得他物，却飘散浓郁草木幽香的大殿内除了二人的交锋，再无它声。
旁边几人尴尬坐着，不言不语，只静观二位博弈。
“这凤仙花不止可解霜龙胆之毒，其浑厚凤灵之力也是炼制凤影丹的主要材料。”文州早知昌曲的淡漠性子，唯有小荷儿能挑拨起他的情绪，现下能回应两字已是很给面子，故也就全然忽视他的木然继续说。
昌曲眼神都没再分给文州一个，任由他絮叨。
卓屿一旁看的眼角抽搐，其余两人也满是无奈。
文州似是毫无所觉，继续念叨：“这凤影丹啊可是好东西，你师傅闭关前还和我念叨，他停滞仙王数十载，半年前偶有所感，便闭关突破。不料小荷儿出事，他强行断了参悟出关查看。哎！有些事可遇不可求，你师尊也便继续闭关寻那一丝契机。”
说着话，文州紧盯昌曲神色，见隐有松动，更是提高些许声音继续道：“凤影丹内蕴一丝龙凤之力，虽对仙级进阶并无助益，但参修悟道确是有大益处的。如若此时能有一枚凤影丹给到你师尊，想必对他会极有帮助。”
“老狐狸。”卓屿心里暗道。
文州笑眯眯，对卓屿的目光视而不见，只盯昌曲逐渐陷入纠结的脸。不一会儿，一株通体幽红，叶尖泛着金光，形似凤尾，尾梢略长的灵植出现在昌曲掌中。
文州嘴角列的更大了些，急忙忙伸手接过凤仙花，说是抢来也不为过。
“好小子，就知道你有本事！九阶凤仙花啊，不错不错！”文州咂巴着嘴，眼角眯成了月牙。
昌曲见文州土匪般作为有些不喜，刚想张嘴，卓屿轻拍手背安抚。这个小六，从小五感机敏不似常人，能察别人所不察，观他人所不见，人情冷暖更是体验了个透彻。长此往复，性情越发寡淡，心地却是纯善。
卓屿出声打断还陷入兴奋中没有回神的文州：“师叔，听闻凤影丹神魂之力强劲，不知这株九阶凤仙花可炼制几枚凤影丹？”
文州摸索下巴，略一思索便道：“若他人炼制，两枚已是极限，若老夫出手，五枚不在话下！”说着有些得意的挑挑眉梢。
“即如此，师叔也知这凤仙花和霜龙胆都是及稀少难寻之物，还望这两物所炼丹药均由师叔出手，且成丹后各留一颗给昌曲师弟，您说可好？”卓屿依旧慢悠悠道。
文州注视昌曲，思绪逐渐魂游了天外。
每日十枚仙阶高级补魂丹，三十枚天阶中级养魂丹给昆仑炉喂下去，一月有余，无半丝响应。文州心中是有些着急，生怕踏错了方向，一顿白忙。而文渊镇守昆仑炉修炼，依旧宁静，无半分要停下的意思。
文州曾问文渊：“师弟，若我们猜测有误，你可曾想过要如何？”文渊只淡然眉眼，平和回应：“道法自然，随心便是。”
没有得到回应，卓屿略做思索继而道：“师叔，昌曲体质特殊，凤影丹蕴含极强神魂之力，对昌曲安抚魂力增进修为极有裨益，师叔可是另有打算？”
文州思绪被打断，回过神连忙应道：“该给的，该给的！待过几日我凑齐材料，炼制好后小昌曲过来拿了便是。”说着，笑容又挂回脸上。
卓屿向昌曲挤眼，既然得了好处该给点反应的。昌曲慢吞吞叉手行礼，对文州道：“多谢师叔。”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文州继续乐呵呵：“该谢你，该谢你啊小昌曲！呵呵，下回出去历练要继续努力啊，师叔的好丹药可要靠你啦。”
鸿光看着师叔的笑，一身鸡皮疙瘩止也止不住。
见此事已了，卓屿起身，携师弟三人叉手行礼告退。
文州摆摆手，笑眯眯允几人离去。目光注视昌曲背影良久，缓缓收回。轻挥衣袖，将药材收入纳戒，闪身去向降龙渊。
第二十九章 混脉
断崖台上薄雾缭绕，映着天光起起伏伏。文渊盘膝静坐，眉目微凝。魂火闪烁跳跃，绕周身一圈圈旋转，数息后，周围空间也荡起涟漪，层层叠叠向外铺展。
突然，感受到空间震动，文渊收势，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朝向南方，片刻后微微翘起了嘴角。一扫衣袖，面前杯盏齐备，火炉上水壶咕噜噜冒起泡泡。
“远远便闻到了茶香，哈哈，师弟，师兄可是打扰到你了？”文州轻甩衣袖，大踏步走来。
“师兄说笑了，请。”文渊细长白皙的手指捻起一只青瓷茶杯置于身前，抬手提壶，水流缓缓倒入。热水温杯后，一杯汤色清幽，醇香缭绕的灵茶摆到了文州面前。
文州啧啧感叹：“看这青雾袅袅，真真是神仙般的滋味啊。”
细品了口茶汤，将茶杯放下。翻手拿出今日份丹药安置到昆仑炉旁，看着瞬间化成的白灰，文州接着道：“师弟，你可记得小昌曲的混脉体质？”
文渊将茶蓄满，缓缓开口：“混沌而生，可观阴阳，通气脉，聚迷灵。”
“师弟，小昌曲你可信得过？”文州紧追问道。
“我徒儿，自是信得过的。”文渊微笑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