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欢+番外(51)

他都快吓死了,问商滕:“滕哥,你该不会告诉我妈了吧?”

前面是红灯,商滕踩了刹车,神色淡漠的看着人行道上,脚步匆忙的行人。

面无表情的反问他:“打架斗殴被抓到警察局,难道不该告诉你家人?”

赵新凯在心里小声嘀咕,骂他冷血。

那通电话他也没敢接,看商滕这样子,估计是打算直接把他送回家。

到时候肯定要挨他妈训。

他试图求情:“哥,你把我送到我自己住的那儿吧,我这副样子要是被我妈看到了,我这半个月就别想出门了。”

商滕:“那就不出。”

赵新凯越想越委屈:“我可是为了替你出气才动手揍的人。”

听到他的话,商滕终于稍微有了点反应。

不过聊胜于无。

“哦?”

赵新凯说:“我今天回去的时候又看到林斯年从嫂子家出来,大半夜的。他分明就是对嫂子有意思,而且嫂子对他也很好,刚刚还亲自过来接他,两个人一起回家了。他们肯定在一起了!”

车子猛的急刹,停在路边。

赵新凯觉得自己差点把副驾驶的安全气囊给弹出来。

还好这是偏僻小路,没什么车,要不然这种急刹,早追尾了。

赵新凯后怕的捂着胸口,更委屈了:“哥。”

商滕拿了烟和打火机:“我下去抽根烟。”

他打开车门下去,嘴里叼着烟,站在路边点燃。

烟雾入肺,他的焦躁却没有被缓解半分。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她对他的好,是他把当成了替身。

可是她为什么能对别人好,对那些明明连替身都算不上的人好。

抽烟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明明不冷,但是就是控制不住的手抖。

指骨处夹着的烟,仿佛也受到了影响。

那点微弱的橘色火光在空中被带出一条不算太长的痕迹。

他其实早就想通了。

这些天的反常,和那些不断涌上的陌生情绪。

他知道那是因为什么,只不过他选择了逃避。

他没办法去承担这份感情,所以开始自欺欺人。

可是现在,喜欢太满了,藏不住,逃避的路上都会想起她,太想了,想见她。

也怕。怕见到她,又怕她被别人抢走。

第三十一章

最后还是如赵新凯所愿, 商滕没有送他回家,而是直接送去了他自己在外面的住所。

赵新凯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商滕就是他亲哥, 是他的再生父母。

一边说着,一边还要抱他。

商滕也没躲,应该是忘了。

因为他的注意力,一直停在还亮着灯的某个楼层。

赵新凯觉得商滕肯定是听到自己为了帮他出头和人打架, 而感动到了。

心里在暗暗窃喜。

商滕对他还算好, 但这个好只能相较于他对其他人而言。

他打架进局子商滕会去捞他出来, 但他平时不会管他,更加不会苦口婆心的劝他别打架。

别人的人生, 商滕不会过问。

赵新凯他妈是商滕的姑姑,她管不住自己的儿子,所以就让商滕多帮忙管管。

赵新凯混不吝,谁的话也不听,唯独就听商滕的。

可能是仰慕, 也可能是向往。

从小到大,商滕都是最受重视的,整个家族的目光和希望都在他身上。

嫉妒可能也有点, 但赵新凯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就他这木头脑子, 几辈子的智商加起来估计都赶不上商滕的零头。

冬天夜冷, 也不知道还有冷多久。

赵新凯在心里骂了句娘,冻的把外套拉链给拉上:“哥,那我先进去了。”

商滕点头,靠着车身站着。

赵新凯进电梯以后, 看商滕还站在那, 没动。

心里还挺高兴。

看来自己为他做的这些, 他还是看在眼里的。都开始目送他回家了。

搁以前,自己哪有这待遇。

这顿打挨的还挺值。

而此刻目送他回家的人,注意力却全然不在他身上,甚至连余光,都未分给他分毫。

商滕能够理解自己此刻的感情,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消化。

就好像是,把真相剖析开了,他就不得不去面对,自己得知被替身以后会这么生气的原因。

是了。

是嫉妒,他在嫉妒。

嫉妒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他点了根烟,抽烟的这段时间里,可能在犹豫,也可以在思考。

烟抽完了,他还是没思考出个什么来。

脑子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状态。

别人都说他沉默少言,但其实不是,他在沉默的时候,心里其也装着很多事。

他城府深,话少并不代表他停止了思考。

他整天都在思考着该怎么算计别人,怎么将自己的利益达到最大化,怎么才能扩充丰钧的商业版图。

驱使这一切的,是他的野心。

他算不上一个好人,死后肯定会下地狱。

但无所谓,他从来不考虑这些。

烟掐灭了,垃圾桶在很远的地方,他有耐心的走过去,把烟蒂扔在上面的灭烟盒里。

有门禁,他上不去。

于是便在这天寒地冻的天气里,看着那层一直亮着灯的房间。

直到灯灭了,他才上车,离开。

--

岑鸢回来以后,也没了睡意,索性把房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

江祁景给她做了两个相框,他说是手工作业,懒得扔,就给她了。

岑鸢把照片装裱进去。

一张她和纪丞的合影,一张她和周悠然的合影。

照片里的两个人,以及做相框的人,都是她这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了。

岑鸢很希望能多陪他们一段时间,所以她想好好活着。

哪怕生病了,也想好好活着。

她削了个苹果,放在她和纪丞那张合影的旁边,过了会,又被自己这个幼稚的举动给逗笑。

他吃不到了。

早知道在一起的时间那么短,以前就应该对他好一点的。

岑鸢也不是一直都这么懂事的。

周悠然一直都是靠那个小裁缝铺子赚钱给岑鸢交学费。

但是后来周悠然眼睛不好,腰椎也开始痛,没办法久坐或者长期盯着一个地方。

铺子被转让出去,她开始给人打零工。

赚的钱肯定不如之前自己开店。

所以岑鸢就没有继续学跳舞了。

半个月后,纪丞拿了两千五给她。

说他自己的零花钱凑了凑,刚好够她一学期的学费。

他笑着扯了扯她帽子上的耳朵:“你别怕啊,你丞哥罩你。”

他不算听话,平时也没少干出那种逃课打架的事。

所以纪叔叔管他管的很严,根本不可能给他这么多零花钱。

岑鸢问他钱是哪来的。

他开始还不肯说实话:“我零花钱攒的。”

他不说,岑鸢也没收。

她本来就没打算要。

那几天岑鸢心情不太好,不是因为没办法继续学跳舞,而是因为周悠然的病。

她一直不肯去医院,每次不舒服了,都是随便去药店开点药。

后来实在疼的受不了了,吃药也没用,才去的医院。

那几天岑鸢请了假,没去学校,一直在医院里照顾她。

直到晚上,她拿着保温饭盒回家,在她家门口看到了蹲在那里,睡着的纪丞。

听到声音,他还没太清醒,揉了揉眼睛,从地上站起来。

岑鸢问他怎么蹲在这儿。

他跟做错事一样,低着头和她道歉:“我那天不该骗你,那些钱是我去工地打工赚来的,我骗他们说我满十八了,搬了半个月的砖才凑够的两千五。我就是怕你知道了以后不要,所以才......”

话说的很流畅,也不知道在心里打了多少遍草稿了。

自从上次那事以后,岑鸢就跟消失了一样。

他去她学校找过,她同桌说她请假了,然后他就来她家找,也没人。

他也没放弃,每天放学就这儿蹲着,一直没人。

他怕岑鸢因为他撒谎不理他。

“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你别不理我,也别躲着我。”

话说的挺小心翼翼。

那笔钱岑鸢最后还是没要。

她本来就不想继续学下去了,周悠然的辛苦她是看在眼里的。

她不想她为了自己的学费苦恼了。

这次不过是契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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