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陆老太太见顾念不说话，以为顾念没有信心，又安慰她，“等祖母身子好一些，祖母一定给念念炼丹，咱们用丹药灌上去也行！”
陆老太太这句话像是在安慰顾念，更像是在安慰自己。其实这段日子因为顾念买灵果的消息传出去后，导致慕向远和其他几位旧友都知道了，这些人私下也送了一些灵果来。陆老太太拿了一些给顾念，而自己在服用不少灵果后，发现体内的丹毒居然有了减少的迹象。
虽然很少，但是比起从前可好了太多。或许再过一些日子，她又可以炼丹了。
只要能让她练成一炉丹药，那么顾念的下半生就不用发愁了。
屋外，顾老太爷听着陆老太太的话，脸色很是严肃。
他已经是练气七级，所以听力自然比常人更好，再加上陆老太太没有防备，所以他便听到了那句“祖母一定给念念炼丹，咱们用丹药灌上去就好。”顾老太爷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妻子居然还想耗费心血在顾念这个废物的身上。
顾老太爷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身边的人说，“章管事，让六小姐去城郊的庄子上帮我取一些冰回来。”
章管事有些不解，“老爷说的是那些百年寒冰吗？”
“是！”顾老太爷回答，“玉不琢不成器，小六已经是练气二级了，她自然该出去好好的锻炼锻炼！”
章管事抽了一口冷气，不过短短几日，这六小姐已经是练气二级了？不是说她这辈子，都只能是练气一级吗？不过章管事看着顾老爷子的脸色，却丝毫没有发现半点喜悦的神情。章管事知道，顾念怕是做错了事情惹老爷子不高兴了，不然也不会让顾念亲自去城郊带百年寒冰回来！
一个练气二级的修道者若是接近百年寒冰太久，会损伤经脉甚至导致灵气下降。
没准刚刚到了练气二级的顾念，会因为带百年寒冰回顾家，再一次掉回练气一级。
翌日清晨，陆老太太从章管事的嘴里知道这件事情后，气的差点吐血。
“许嬷嬷，带我去见老爷子。”陆老太太的脸色极差，“他怎么糊涂成这样！”
第9章 破裂
许嬷嬷见陆老太太是真的着急了，也不好再阻止陆老太太，便立即搀扶着路老太太朝着主院走去。
也不怪陆老太太如此的生气，因为这些年来，运送寒冰这件事都是已经练气三级的顾记恩在做。而且顾记恩的手中有当年陆老太太赠送的储物袋，所以把寒冰放袋子里，并不会对顾记恩造成什么伤害。可是，百年寒冰这种东西带了极重的寒气，虽然适合练气五级的人提取灵气，却也不适合练气五级以下的修道者触碰，因为这股寒气会直接渗透在修道者的经脉中。
尤其是顾念这种刚刚练气二级还未彻底稳固修为的人，若是碰了百年寒冰，怕是会彻底的毁了。
许嬷嬷还记得，当初顾老太爷为了让储物袋能顺利到顾记恩的手里，才想出让顾记恩去运送百年寒冰这样的法子。
储物袋能储藏不少的东西，譬如顾记恩手中的储物袋，便有二十立方米大小的空间。储物袋比不上储物戒方便，可毕竟是宝物，在关外也是十分罕见。
因为顾记恩是陆老太太养大的，陆老太太绝对不会看着顾记恩变成废物，所以当初才会妥协。如今同样的阴谋，顾老太爷打算再用一次。
许嬷嬷有些愤怒，心里更是不想顾所谓的规矩，狠狠的骂顾老爷子一顿。
他是疯了吗？想要亲手毁了自己的孙女。
“元哥。”陆老太太坐在离顾老爷子不远处的凳子上，眼里带了几分示弱，“运送寒冰这种事情，不是一直交给记恩去做吗？为什么现在要让念念去办？”
“念念年纪还小且灵力不足，她是万万不可碰百年寒冰这样的东西啊！”
顾老太爷有些不悦，“闻雪，你的意思是，我的决定是错误的？”
“元哥，我不是这个意思！”陆老太太知道顾老太爷性子极其固执的人，可笑的是刚遇见顾元的时候，陆老太太还认为他这是有个性和常人是不一样的。如今想来，她那时候真的是愚蠢的可怕，“元哥你怕是不知道，念念已经是练气二级了，她不止能好好修道，且还能做的很好。”
顾老太爷冷冷一哼，“我昨日到昭阳院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她是练气二级了。”
他不止知道了顾念是练气二级，更是知道了这段日子不止顾念买了很多灵果到昭阳院，连外面也有人送灵果到顾家。可是这些珍贵的灵果，却没有一枚送到主院来。虽然顾老太爷也不屑用这些灵果，可毕竟是有灵气的东西，他们怎么不知道先把好东西给他而是送到昭阳院？
一个是身上有丹毒且不能再炼丹的丹师，一个是三灵根的废物。用再多的灵果，也不过是暴遣天物。
最过分的是，陆老太太似乎能炼丹了，而她却想着要让顾念早日到练气六级，却丝毫没有考虑过他这个丈夫。
顾老太爷越想越生气，他抬起头看着陆老太太——她的年纪已经有些大了，且因为身上有丹毒的缘故，看起来比常人更虚弱。可终究是修道之人，所以容貌比袁老太太看起来，年轻了不少。这是一张极其温顺和蔼的容貌，让人瞧着十分的舒服，也是因为如此，他当年才拜倒在陆闻雪的裙下，虽然更多的是因为她会炼丹，是关外难得一见的三级丹师。
“那……”陆老太太不解，“你为什么还要让她去城郊呢？”
顾老太爷声音不悦，“陆闻雪你还和我装糊涂？我会让她去城郊，你心里难道一点数都没？”
“我……我做错了什么吗？”陆老太太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了解顾老太爷了，这些年来她对他的感情，随着这种霸道无理的态度，似乎早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她现在若不是为了顾念，她是真的想要离开顾家了。
“你既然还要和我装糊涂，那么我便好好的历练下六丫头。”顾老太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好好在这里反思，你到底做错了什么！”
“陆闻雪你可别忘了，你是我顾家的人，我顾家从不养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
他说完这句话，陆老太太终于明白顾老太爷为什么要生气了。
“元哥！”陆老太太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顾老太爷几乎字字泣血，“你在怀疑什么？”
顾老太爷见陆老太太还在和自己扮可怜，也有些生气了，“怀疑？若不是我昨日听见了你和六丫头的谈话，我居然都不知道我的妻子已经可以炼制丹药了。”
“元哥，我的身子是什么样子，你难道不知道吗？”陆老太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身为丹师，若是没有异火，便一定得十分的注意每年炼制丹药的数量。因为触碰火焰太久，会身染丹毒。当年我为了救你，尝了无数的药草，导致体内有了毒素，不止不能生育孩子，还必须缩短触碰火焰的时辰，不然我会被丹毒反噬。可是你告诉我，你需要在万槐城里站稳脚跟，更需要和万灵商行建立起交易往来。所以，即使我知道迟归去禁地救慕向远会有危险，我依旧让迟归去了。”
“我和迟归，我们为顾家炼制了不少的丹药，更是为顾家培养了不少二级丹师。这些事情我从不愿意和你提起，是因为我做了，也从未奢求过你的回报。”
“因为元哥，我喜欢你，我的心里有你。即使我知道我对不起迟归，可是我……我也未曾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后来你为了扶持袁家，让我和迟归强行炼制丹药，所以迟归才会身染丹毒走的那么早。可是迟归从未怨过谁，她只希望顾家能对念念好！”
“我身上的丹毒，已经没有办法解救了！四级的丹药是天价，且一年得服用一颗。”陆老太太说到这里，双眼里噙着泪水，似乎只要轻轻一眨眼，这泪水就会从眼眶里流出来，“我不指望谁救我，我也知道自己活不了几年。甚至，你们换了本该属于念念的亲事，我也不会再追究了。”
“可是元哥我求求你，就算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不要折磨念念。”
强硬了一辈子的陆老太太，为了顾念却选择了再次低头，“我身上的丹药，还剩下两枚一级的极品丹药，我愿意都交出来。只求，这次的事情不要让念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