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魔祖师?”许美萱显然是不信的,狐疑地在这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身上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年纪小就不说了,整一个洋娃娃似的,哪哪看着都不像降魔祖师啊!
“你还是第一个觉得我长得像洋娃娃的。”鱼蓉看着她的双眼,笑着说。
许美萱惊呆了:“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曹泳圈抢着说:“因为我们姑奶奶是降魔祖师啊!还有,别叫姑奶奶洋娃娃,她会不高兴的。”
鱼蓉瞥了一眼曹泳圈,笑着说:“洋娃娃这个比喻也不错,至少显得我可爱天真无人能敌,呵呵!”
曹泳圈:“……”咋滴马屁拍在马腿上了?
许美萱有些难以置信,一方面不愿相信这么小的小姑娘是什么降魔祖师,另一方面又不得不信,因为小姑娘读的到她心里在想什么,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你真的是降魔祖师?”许美萱很警惕地再三确认。
鱼蓉都快被她问烦了,直接甩手不干了:“你有完没完?姑奶奶我一早被你们吵醒现在还困着呢,没空跟你浪费时间。我要上去睡会。”说罢关了电视机,起身朝楼梯走去。
“等一下。”许美萱急了,连忙拉住鱼蓉的手。
鱼蓉却一个反手将她的手握住。
许美萱一惊,小姑娘的手柔柔软软的,但力道却很大,被握住后动弹不得,一动手上的骨头都要断了。
不用再怀疑了,面前这个小姑娘正是她要找的世外高人了!
“大师饶命。”许美萱身上看似嚣张的气焰顿时灭了一大半,好声好气地对鱼蓉说,“大师请手下留情。我也是被吓怕了才会怀疑你。事实证明,你是真的世外高人,是我心心念念要找的那个人!”
鱼蓉也不会真的和一个人类小辈过不去,就放开了她,瞥她一眼:“有话快说,我给你十分钟时间。”
“好。”许美萱此刻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也不知从何说起,“那家医院有问题。”
“什么问题?”鱼蓉问。
“一到晚上,走廊上就会有拖曳的声音,那种声音很奇怪,好像是尖利的东西比如指甲刮着地板的声音。”
曹泳圈听到这,盲目地下结论:“有鬼!”想起自己还去过那家瘆人的医院,不由地菊花一紧。
鱼蓉狠狠瞪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可怜的曹泳圈赶紧捂捂嘴巴,摇摇头,表示不再发言了。
“你接着说。”鱼蓉对许美萱说。
许美萱趁着刚才曹泳圈被鱼蓉呵斥这波时间,赶紧组织了一下思绪和语言。
“如果一天两天是那样我就不会奇怪了,可几乎天天这样,我就忍不住了,一定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概是三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我故意没睡着,就等着那个声音。一直等到半夜两点,那个声音真的又响了,我就下床开门……”
说到这,凌冬和曹泳圈都不由自主地夹紧了双腿,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鱼蓉回头看看这两个胆小如鼠的凡人,有点恨铁不成钢。
许美萱也看出他们有点紧张,就把细节淡化了:“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就是我听到声音就去开门,从门缝里往外看,想搞清楚他们到底在拖什么东西。可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我什么也没看到!外面什么都没有!”
话一落,曹泳圈直接腿软跌坐在了地上,吓得大汗淋漓:“妈呀,有鬼,有鬼!”
凌冬尚算镇定,但也吓得不轻。
鱼蓉看看他们两个,对许美萱说:“你确定你什么都没看到?该不会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吧?”
“他们也是这么说我的,说我患有幻想症,不停地给我加重药量,后果就是我没病都给我治出病来了!那群无良的庸医!”
“你真的听到声音了?”
“是真的,我真的是在意识很清醒的状态下听到的,不是臆想。”
许美萱急于证明自己,手舞足蹈的,反而让他人觉得她过于激动,有点不正常了。
凌冬说:“我最近看了几篇你写的小说,其中有一篇就是写疯人院的,小说里也写到了晚上听到指甲刮地板的声音,是不是你把你自己代入到小说里去了?”
“放屁!”许美萱这回是真的炸裂了,“你仔细看看我这篇小说是什么时候写的,是我刚入院不久写的,是我根据现实写的,不是我臆想出来又把我自己代入进去。”
凌冬摸摸头,掏出手机查看了一下那篇小说的发表日期,推算起来果然和许美萱说的差不多。
他没话讲了。
鱼蓉一阵见血地问道:“我一直有个问题不明白,既然你说你没病,那你一开始去那医院干什么?”
“因为我说过,那家医院有问题。”许美萱沉了沉气,镇静下来说,“大概半年多前有个妈妈托人辗转找到我,求我帮忙调查个事。你们一定会问为什么偏偏找我,是这样的。我一毕业就在报社当记者,最喜欢跑现实新闻,曾经卧底黑工厂揭露黑工厂非法开采矿石的新闻,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社会反响,黑工厂被一举捣毁,我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但我从没就没有害怕过,所以当时业内也送给了我一个外号,正义铁娘子。我后来因为太过激进就辞职了,专职写小说和写剧本。也许是这个原因,那个妈妈才千方百计找到已经辞职的我,哭着让我帮她的忙。”
她在说的时候凌冬就忙不迭地百度,凌冬查到了当时的黑工厂新闻,说:“是真的,当时抓了五十多号人,全被判了刑。”
“我去,真看不出来你胆子这么大!”曹泳圈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对许美萱这个疯女人有点刮目相看了。
许美萱不屑看他:“人活着要有正义感,要勇于把社会不好的一面揭露出来,敢于站出来讲真话,而不是躲在盛世后面自扫门前雪。”
曹泳圈啥也说不出了,只能冲她竖竖大拇指。
鱼蓉对这些不感兴趣,什么匡扶正义,什么惩恶扬善,统统与她无关。她活了那么多年,看的还不够多吗?这人世间,哪里来的真正的正义和公平?都是相对的。
“继续说。”她不耐烦地催促,“已经过去五分钟了。”
许美萱赶紧往下说道:“那个妈妈有个十七的儿子,从小就遗传了父亲家族的精神病,疯疯癫癫,生活无法自理。她和她前夫离了婚,带着儿子四处求医,散尽家财,还倒欠了一屁股债。终于到了去年,有人跟她说金州的那个医院看精神病很有名气,她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把儿子送到了医院。刚开始院方很重视也很认真地给她儿子看病,她也渐渐地安下心来,彻底地信任了医院和医生。为了还债和交医药费,她一个人打四份工,一个月才看儿子一回。有一次她去医院看儿子,却被告知她儿子已经死了。她受不了这个打击,要看一眼儿子的尸首,又被告知院方已经将尸首火化。她就反问院方为什么她儿子死了这么大的事都不通知她,她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喘口气继续说:“院方给她的答复是,她儿子有天晚上□□出院摔死的。至于为什么没有通知她,是因为他们联系不到她,又怕尸体放久了会腐烂才会提前火化。”
曹泳圈插话:“这完全是毁尸灭迹么。医院都有停尸房的,把尸体放停尸房冷冻起来不就可以了?怎么可以私自处置尸体呢?”
“是这个理。”许美萱终于正眼看了曹泳圈一眼,“可是那个妈妈文化水平低不懂那么多,再加上人也老实,收了院方的一笔两万块钱的抚恤金后就签了个协议走了。后来才慢慢回过神来觉得不对劲,多次去找院方理论,院方都以协议为由,不予理睬。也报过几次警,警察却认为是她敲诈院方。后来她找到我,我暗中调查了一下,这家医院成立不到两年,却在这短短的两年时间里先后死了二十多人,而无一例外的是,院方都给了家属一笔不菲的抚恤金,而家属都很满意,没有报案的。”
鱼蓉笑了:“对于家属来说,拿钱比养个精神病人划算。正常,符合人类贪婪的本性。”
“我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正常的医院怎么可能在两年里死那么多人,而且每次都能轻松摆平。所以我想了个办法,假装精神失常进了那家医院,想暗中调查清楚。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