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好了。
安笙听完她的解释,见他眼里带着一丝失落之意,表情里满是怅然。她心道,完了,她这刚一下山就招惹了一个多情之人。
她被他这神情生生弄出了些自责之意,竟觉自己忘了他的名字,是如此负心之举。
颇有些提起裤子不认人的架势。
为了表示自己不是那种人,她半跪着连连点头,“长笙嘛,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她干笑了几声后,也低垂下头,咬着手指,用余光撇了撇长笙,“我这记性不太好,就是,你,我……怎么碰到一起的,我的意思是……”
她也不知道想问什么,支支吾吾了好半天。
长笙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说道:“是你把我带到这里的,反正以后你记住了,你已经诱我有夫妻之实,也答应了要与我成亲,你得说话算数。”
长笙在强行给她洗脑,毕竟她对于他,啥也不记得了。
“啊?”
安笙此时脸上的表情,实在说不上多好看,整张脸都挤到了一起。她想反驳点啥,但又觉着脑袋空空,找不着反驳的依据。
走神的间隙,被长笙拉着重新躺回了被子里。他还带着困意的声音在她耳边道:“再睡会儿吧,昨晚我太辛苦了,好困。”
“嗡!”
安笙脸瞬间通红。
悄悄往外挪了挪,听旁边这人的意思是,昨儿晚,她白嫖了他?
那怎么她丁点感觉都没。
嗯!
嗯?
来龙去脉都不晓得了,她是怎么把他带到这里的,还送人礼物……真是鬼迷心窍了。
安笙绞尽脑汁细想着昨日的事情,她明明记得,昨日是下山之日,她和南宫鹤他们同时出师告别。后来,他们在什么地方相遇的,莫不是昨日喝酒断片了?生生漏掉最重要的一部分。
她用余光扫了扫闭着眼的长笙,这么有模有样的俊朗少年,她竟然能忘得一干二净,还如此眼生……
造孽啊!
长笙侧躺在她身边,自然地搂着光不出溜的安笙,将她拉进了些,才道:“躲那么远做什么,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你昨晚都逼着我做了,怎么一觉醒来,这般生疏。”
“……”
安笙赶忙将眼睛闭了起来,心里默念“听不见听不见”,可脸已经快红到耳朵根儿了,惶惶装死。
长笙嘴角轻轻扬起,抬头在她颈边咬了一口,“还你的,睡吧,时间还早。”
“……”
被他困在身前一脑袋浆糊的安笙,到底还是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
她从炕上坐起来,被褥边上放着一套粗布女装。安笙四下看了看,没寻到自己那套衣服,便只好将这套衣服穿在了身上。不知这衣服是谁的,不过她穿着倒也算合身,只是胸部处多少有点紧吧。
将被褥叠好后,她才从炕上下来。屋里的桌上放着一盆清水,摸了摸水温,还有暖意,这应该是让她洗漱的。
“还挺周到。”
一番洗漱完,她从屋里出来,就见那个,说自己叫长笙的人正在院子里练剑。他身上穿的也是一套粗布男装。
听到开门的声音,长笙将视线从剑身转移到门口处,手脚有些无措,眼神略慌乱的安笙。
他收起剑,擦了擦汗,说道:“安笙,你醒啦!”
安笙不自在的笑了笑,她揪着肋骨处扣子,走了过来,左右看了看,“这个院子里的阿婆呢?”
长笙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这都记得?看样子是真只不记得自己了。
“阿婆出去了。”
“哦。”
长笙拉着僵在一处,再不知道跟他说什么的安笙,走到靠近正房门口的桌子,坐了下来。他指着桌上被盖着的东西,说道:“这是阿婆给咱准备的饭,吃过饭后,咱们就得走了。”
“去哪?”
安笙问完抬眼望了望长笙,补充道:“我是说,你往哪去?”
长笙正在揭盖在碗上面的竹篮子,听她这么一问,表情沉了下来,“你不是要带我走,跟我成亲么?怎么还问我?是想反悔么?”
说着将竹篮子放回原处,手搭在腿上,脖子弯出一个忧伤的弧度,“你用过我,就不要我了么……”
“……”
不是,你别说得那么赤裸裸,什么叫用过你……
“我,我不是内意思,我这不是在征询你的意见嘛,你别生气,我没有不要你的意思,呵呵。”
安笙觉着自己此时的表情,一定比哭还难看。她这刚下山,还没来得及享受爱情是个啥,就摊上了一个狗皮膏药。
年纪轻轻,这身形挺拔一表人才的模样,干啥非得抱大腿啊。她这小细胳膊小细腿的,哪抗得住着身强力壮的人“抱”啊!
安笙心里真是翻滚着无数的草泥马,这都是些什么桃花债哦。
听她这么说,长笙即刻来了精神,“哦,那我跟你一起走,你去哪里我去哪里,我居无定所,四海为家。”
长笙从没觉着,他信口胡说的本事这么强。
安生苦笑着,恨恨地将那个竹篮子扔到了一旁,抓起一个馒头,边咬边点头道:“好,好,好。一起一起。”
随即将头扭向一边,翻了个白眼。
长笙觉着这第一天的洗脑很成功,至少他有了名正言顺待在他身边的理由了,虽然是多少有些无耻。
但他又能怎么办,不然别说造娃了,他连她的身都进不了。以他的性子,能胡编乱造这一堆,也实在是颇废了些神。
两人各怀心事,一顿早餐吃的索然无味。长笙扭头看着一粒一粒揪着馒头的安笙,心道,看她如今这防备的模样,日后想要近身,估计还得他使用美色,引动她的红心咒才行。
这么一想,长笙顿时泄气地垂下了肩膀。
真是世风日下啊,这事居然轮到他头上了!
☆、诓骗
长笙觉着,就安笙现在的情况,至少在彻底解决掉红心咒之前,还是不宜见太多人。
本来他打算和安笙一起回虎啸山庄,后来他放弃了这个选择。
若真回虎啸山庄,人多嘴杂,他与安笙的关系一定需要些时间周旋,倒不如找一处避世之地,先等安笙完全恢复为好。
最好是都不认识他们的地方,少一些麻烦。
他想了一夜,尤其在清晨看到安笙忘掉他后,那般单纯的模样,让他更加肯定这个想法。
红心咒不比寻常,能引动它的方式太简单了,他不想出什么岔子。
于是一早起床,就锦书一封寄回了家,将他们要云游一年半载的事情,一一道明。
但他并未告知安笙的实情,他怕爹娘担心。更重要的是,他还在信中,简要的说了自己和安笙这几年关系的变化。
最后的落款处,他用轻描淡写的几个字收尾——“不孝子长笙与吾妻安笙敬上。”
关系不言而喻。
一封信过罢,他才踏实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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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吃过早餐,收拾好行囊,临走的时候,在阿婆的屋里放了些银子,才离了那小院。
安笙自打上一次为了进宫,换过女装,细算来,这是她成年以后,第二次穿女孩子的衣服。
名正言顺地穿!
终于不要再用裹胸了,这还是让她舒适了不少。
长笙在身后,看着她穿着稍微有点小的女装,就想带她进城,为她量身定做几套。
以后她就再也无需扮小子,委屈自己。
到底还是这,能体现女孩子曲线的衣服适合她。平日里她也裹胸,可是并未影响她的正常发育,现在少了那束缚,看起来倒也分外凹凸有致。
长笙喜欢她头发披下来的样子,这样使她面部轮廓都跟着柔和了许多。只是她眼睛里要不那么虎视眈眈地防着他,那就更完美了。
听那阿婆说,这不远处就有个城镇。长笙想在那里买点路上必备的东西,再出发往西南方向走。
一路上,安笙都走在前面,不知道在想什么。长笙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走了好一阵,她大概是累了,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条河,就对身后的长笙说道:“喂,咱们过去休息会儿吧。”
长笙点了点头:“好。”
到河边处,安笙找了一处,离长笙隔有点远的石头坐了下来。
长笙见她避自己如蛇蝎的样子,有些郁闷地挠了挠头。他慢吞吞移到安笙身边,硬是挤到了她那不算很大的石头上,“坐这么远干什么,我又不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