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婧娴点点头：“嗯，明白了……也许，是最近有些累吧，让自己有些钻牛角尖了。”
“你能及时调整好心态，我也放心了。以后遇到事情，好好想想，你曾遇到过多么困难的事，也能从阴影里走出来，还有什么面对不了的呢？”
苏婧娴笑着点点头：“谢谢你，老大！”
看到她破涕为笑，陈梓枫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老大，待会儿第三节我还有课，先回备课室了。”
陈梓枫点点头：“去吧。”
苏婧娴走了几步，似乎想到什么，停了下来，回身说道：“老大，昨天……小薇和马伦他们约了一个朋友，那位朋友是我高中的校友，所以叫我一起去了。今天的花……就是他送的……”
陈梓枫一愣，不知如何回应，只能“噢”了一声。
苏婧娴接着说道：“不过，那花被我扔了！”说完，笑着往备课室走去，脚步轻盈，开心得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跟刚才坐在那儿掉眼泪的苏婧娴，完全是两个模样。陈梓枫看着那快乐的身影，既欣慰又惆怅。
“老大，跟王一航的秘书约好了，晚上七点半碰个面。晚上你走得开吗？要不……我自己去吧，老是让小贝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也不好。”
“没事儿，我看他外婆有没有时间，晚上过来帮忙带一会儿。”
“嗯，那……行吧。晚一点联系。拜拜！”
“拜拜！”
陈梓枫挂完电话，看了看一旁在做作业的小贝，又看看时间，已是六点。想了想，还是拨通了岳母的电话……
乔母来的时候，已是七点。小贝早已做完作业，坐在沙发上看着图书。
祖孙俩见面自然开心，乔母对陈梓枫道：“你去办事吧，我看着呢，小贝又乖，放心吧。”
“那就麻烦您了。”
“你说的什么话，这可是我亲外孙！我带亲外孙还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陈梓枫笑了笑，又对小贝交代几句，就出门了。
从地下车库出来，苏婧娴已在路口等他。陈梓枫将车停在她身边，苏婧娴直接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陈梓枫有些愣神：这是苏婧娴第一次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多少年前，这个位置可是乔小麦专属的位置。这么多年，这个位置还从来没有别人坐过，即使后来换了辆车，平时有同事朋友坐他的车，大家都心照不宣，自觉地坐到后排。
苏婧娴看着他，又看看自己全身上下，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我有哪里不对？”
陈梓枫回过神来，笑了笑摇摇头：“没……安全带系好。”
“噢！”
来到约定的“四季如歌”休闲吧。
一进门，就远远地看到王一航已坐在位置上等他们。
两人来到跟前，看到陈梓枫，王一航有些意外，不过，还是请他们坐下。
王一航看了看陈梓枫，对苏婧娴道：“婧婧……”
“王先生，请叫我苏老师或苏小姐！”
王一航有些尴尬地笑道：“苏老师，我们是来谈赞助的事，这位先生在这里，怕不合适吧。”
“他是我男朋友，又是我们年段的段长，于公于私，没什么不合适的。”
“可是贵校只让我跟你一个人商谈相关事宜，恐怕……”
苏婧娴想反驳，陈梓枫拦住她：“小婧，你们谈吧，我在外面等你。”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苏婧娴只好点点头。
陈梓枫来到外面，在路边找了个可以看得到苏婧娴的位置，坐了下来。苏婧娴透过玻璃看到外面的陈梓枫，心里稍微安心了一点。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他应该大你好几岁吧？你觉得你们真的合适？”王一航问。
苏婧娴冷冷道：“跟你有关系吗？”
王一航往后面一靠，叹了口气：“当年确实是我不对，只是那个时候那种情况下，我真的是没有办法……”
“当年我们有什么事吗？对不起，我不记得了……王先生，咱们还是谈正事吧。”
“婧……苏老师，现在家人都不会再管我了，我真的很怀念咱们以前那段日子……”
苏婧娴一下子站起来：“不好意思，你再说下去，我们不必再谈了！”
王一航只得停下来，挥手示意她坐下。
苏婧娴才缓缓坐下，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坐在路边的陈梓枫，只见他正边看着这里，边抽着烟，一见苏婧娴看他，赶紧把手里的烟扔掉，踩了踩烟头。苏婧娴心里不由得一乐，没想到陈梓枫这么懂自己，一个眼神就知道要干吗。
回过头来，看着王一航：“我知道，我们学校派我来跟你谈合作的事，一方面是学校知道我跟你是同学，还有一方面是你要求的，对不对？”
王一航笑了笑：“你还是那么聪明！”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们学校也是希望多争取点赞助金，才同意派你来的吧。不过，不要说提高赞助金，现在要不要提供赞助，我得考虑考虑了。”
苏婧娴瞪着他：“你这是在威胁我？”
王一航笑着耸耸肩：“这只是你以为……这次赞助，本来只是我们公司外事部定的，后来被否决了，是我重新把它拿出来讨论，最后才确定下来。但是，从公司大局考虑，也有可能再次被否决。”
“那就是没得谈喽。”
“也不是……”王一航凑到跟前，“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会尽力在董事会上为你争取！”
苏婧娴冷“哼”一声，站起来：“对不起，王先生，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说罢转身出去。
“哎……苏老师……有话好说……”
任王一航在身后如何挽留，苏婧娴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
陈梓枫赶紧迎了上来：“没事吧……”
苏婧娴出了大门，长舒了一口气，看到陈梓枫关心自己，心里更是轻松许多，微笑着摇摇头。
两人上了车。
“老大，我……可能把事情搞砸了……”
陈梓枫边启动车辆，边安慰道：“多大点事儿，以前没赞助的时候，学校活动不也照样进行。回头我再跟你一起去找许副解释解释。”
苏婧娴点点头，但是她知道，陈梓枫只是在安慰自己，因为许副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忽然想到什么，问道：“老大，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陈梓枫笑笑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发现你最近，烟抽得越来越厉害了。坐在你旁边，都能闻到你身上的烟味儿。”
“有吗？”陈梓枫疑惑地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服，果然能闻到一股烟味，尴尬地笑笑，“也没什么事，就是有时无聊抽一点……其实，生活中最沉重的负担不是工作，而是无聊！”
苏婧娴不由得笑起来：“我才发现，你不仅大道理能讲，连瞎话也挺能扯的。”
“有时瞎扯也能给平淡的生活加点料，生活就有趣多了。”
苏婧娴看了看他：“跟你在一起，再郁闷的心情也总能让你给聊没了……老大，要是将来哪一天，你不在身边了，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陈梓枫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说道：“我又不是你老爸，哪能一直在你身边。何况，即使是你现在的家人，也不可能一辈子都跟着你。你长大了，也会有自己的生活圈，会有自己新的家人和朋友，有人来就会有人走，没有什么是永垂不朽的，也没有人能永远陪着你，除了……”
陈梓枫忽然发觉不适合再说下去了。
“除了什么？”苏婧娴追问道。
陈梓枫摇摇头：“没什么。”然后默默地开着车。
两旁的路灯快速向后撤退，泛黄的灯光透过车窗洒在两人看似平静的脸上，似乎没人再忍心打破这车里的沉默。
苏婧娴忽然开口道：“老大，给你讲个故事吧。”
陈梓枫“嗯”了一声，点点头。
“鱼爱海鸥，却言天太高，海鸥爱鱼，却言海太深，他们就这样隔空相望……”
见苏婧娴没再讲下去，陈梓枫问道：“后来呢？”
“后来，鱼回到了鱼群，鸟儿飞向了远方。”
陈梓枫轻叹道：“那太可惜了。”
“可惜吗？”苏婧娴笑着问。
陈梓枫点点头“要是它们勇敢一点，也许会有更好的结局。”
苏婧娴抬眼望了望前方的路，问道：“那……你愿意勇敢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