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房的人从不会给他留饭,错过了就是没得吃,只能饿着。
青松很清楚自己这是被人给整了。
整他的人正是柳絮。
其中应该还有白妃的默许。
至于原因,自然是因为当年在东宫,萧侧妃夺走了原本属于白妃的宫务管理权。
白妃一直记恨着当年的旧怨,而他又恰好被调到烟雨宫,自然就成了白妃泄愤的目标。
青松无力反抗,只能自认倒霉。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柳絮姑娘饶我这一回。”
柳絮瞪了他一眼,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严才人。
她立即短期笑容,福了福身。
“奴婢给才人请安。”
严才人忙道:“柳絮姑娘不用多礼,我刚回来,准备去向白妃娘娘请安,不知娘娘现在何处?”
柳絮笑着道:“白妃娘娘正在花厅里跟陆婕妤吃茶说话呢。”
严才人有点意外:“陆婕妤也来了啊。”
柳絮:“是啊,陆婕妤听闻白妃娘娘身子不好,特意来看望。”
严才人顺势道:“白妃娘娘今儿如何了?身体可有好些?”
柳絮:“原本不太好的,跟陆婕妤说了会儿话,瞧着气色倒是好点了。”
严才人:“那我这就去看看。”
柳絮眼珠子一转,故意问道:“青松是您身边的奴才,奴婢替您教训他几句,您不会生气吧?”
严才人看也不看旁边的青松一眼,含笑道。
“能得到柳絮姑娘的教导,是他的福气,我怎么会生气呢?你只管好好教导他,我先走了。”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青松原本还希望严才人能帮自己说两句话,可现在看来,严才人压根就不会管他的死活。
也对,不是每个主子都能像萧侧妃那样护短的。
萧侧妃……
青松一想到萧侧妃,就很想哭。
要是萧侧妃没走该多好啊。
柳絮瞥见青松的眼睛都红了,嗤笑出声。
“瞧瞧你这幅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怎么欺负你呢?不就是说了你几句吗?还说不得了吗?”
青松用力擦了下眼睛,低下头:“柳絮姑娘教训的是。”
花厅里,白妃和陆婕妤在喝茶闲聊。
严才人走了进来,恭敬地见礼。
“妾身给白妃娘娘请安,给陆婕妤请安。”
白妃示意她坐。
严才人依言落座,主动说道。
“我刚才去御花园里逛了逛,碰巧遇见了皇帝和邵良人。”
她这话说得巧妙,就好像是皇帝和邵良人之间有点什么似的。
白妃和陆婕妤同时看向她,静待她的下文。
严才人故意把事情说得含糊不清。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邵良人不慎扭伤了脚,皇帝随意问了两句而已。”
陆婕妤哼了声,鄙夷道:“她倒是速度快,一点矜持都不顾。”
白妃笑而不语。
花厅距离庭院很近,院里的说话声可以清晰传入三人的耳朵里。
柳絮:“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你不就是在想萧侧妃吗?你以为她还能回来吗?做梦去吧,她早死了,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第699章 要命
陆婕妤听到萧侧妃三个字,喝茶的动作顿了顿。
她看向坐在主位的白妃,好奇地问道。
“这个青松是萧侧妃的人?”
严才人闻言,心里微微一动。
她原本还疑惑青松一个小太监,怎么会惹得柳絮频频找茬。
眼下看来,似乎是跟萧侧妃有关系。
白妃放下茶盏,声音依旧是柔柔的。
“以前还在东宫的时候,青松是跟着萧侧妃的。”
得到这个确切的答案,严才人心里大概明白了,原来柳絮看青松不顺眼,是因为萧侧妃的缘故。
想必当年萧侧妃和白侧妃之间有旧怨。
严才人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贸然帮青松出头,不然她就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了白妃。
陆婕妤对萧侧妃的事情很感兴趣,忍不住追问。
“听闻皇上对萧侧妃一往情深,这可是真的?”
白妃听闻此言,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当年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的确对萧侧妃宠爱有加。”
接下来她说了好些有关萧侧妃的事情。
有些地方她特意说得很详细,有些地方则被她一语带过。
陆婕妤和严才人都听得很认真。
这些都是只有宫中老人才知道的往事,她们两个刚入宫的新人对此是一无所知。
说到最后,白妃幽幽地叹了口气。
“这些事情本不该对你们说的,但本宫怕你们初入皇宫什么都不懂,犯了皇上的忌讳,所以特意讲这些事情告知于你们,希望你们都记着,以后尽量别在皇上面前提萧侧妃的事情,免得惹皇上伤心。”
陆婕妤和严才人一起谢过白妃的提点。
白妃露出疲倦之色。
“本宫累了,想去歇会儿,你们自便吧。”
她在宫女的搀扶下起身往外走。
陆婕妤和严才人赶紧起身恭送她离开。
白妃经过庭院时,瞥见还在挨训的青松,轻轻唤了一声柳絮。
柳絮立即跑过去福了福身:“娘娘有何吩咐?”
白妃:“屋里的那盆白茶花瞧着有点儿蔫了,你让人拿去晒晒太阳。”
柳絮作为贴身伺候白妃多年的大宫女,立刻就明白了白妃这话的意思,笑着应道:“喏。”
她扭头冲青松说道。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把茶花搬出来?!”
青松走进屋里,搬出那盆沉甸甸的白色茶花。
柳絮指着庭院中间的空地。
“你跪在那儿,把茶花放到头顶,让它好好晒一晒太阳。”
正值盛夏,太阳晒人得很,即便只是在太阳底下站一段时间,都能把人晒脱皮,更别提还要举着这么一盆沉甸甸的茶花,简直是要命。
可青松没有办法反抗。
他只是个奴才,若主子不愿护着他,他的死活也就无人在乎了。
他依言照做,跪在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双手将茶花举起来,放到头顶。
夏天的衣服单薄,路上的石子硌得膝盖生疼,灼热的阳光是晒得他满头大汗,脸色青白交错,越发难看。
白妃满意地离开了。
这时陆婕妤和严才人都出来了。
见到院中的情景,严才人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只当自己压根就没有青松这么个奴才,急匆匆地回屋去了。
陆婕妤知道,再这么折腾下去,青松迟早要死。
她不介意再推一把,让青松死得更快些,顺带还能卖白妃一个人情。
陆婕妤款步走下台阶,在经过青松身边的时候,她故意推了青松一把。
青松本就又累又饿没什么力气,被猛地一推,猝不及防就摔倒在地,头上举着的花盆也随之摔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陆婕妤露出被吓坏了的神情。
“啊!你这奴才怎么回事?好端端为何要我身上撞?!”
青松慌忙爬起来,不敢分辨,只能不住地讨饶。
“奴才知错了,求婕妤饶命!”
柳絮快步走过来,忙问:“婕妤您没事吧?”
陆婕妤按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哎呀,这奴才刚才故意往我身上撞,那么大个花盆,要是砸到我身上,我岂不是完了?!”
柳絮刚才看到了陆婕妤的动作,知道是她故意推了青松,但这又如何?
青松迟早都是要死的。
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
柳絮忙道:“婕妤放心,这事一定给您个交代。”
说完她便甩手给了青松一个耳光,骂道。
“你好大的狗胆,光天化日就敢害人?!”
这一下打得特别用力,青松的半边很快就红肿起来,火辣辣的疼。
他忍着疼不住地给陆婕妤磕头讨饶。
陆婕妤:“像这种恶毒的奴才,留着只会是个祸害,赶紧打死了事。”
柳絮招来两个大力太监,将青松抓起来。
青松拼命地挣扎反抗,奈何无用。
他的挣扎只换来了一顿暴揍。
柳絮在请示过白妃后,得到准许,准备将青松杖毙。
虽说宫中不准滥用私刑,但也要因人而异。
像是高位妃嫔处置一两个不听话的奴才,不算什么大事,处置了也就处置了。
青松被捂住嘴按在地上,满心都是惊恐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