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楚染一笑:“能想起来就不错了。”
北堂熠煜面上含着一缕无奈的笑。
“你认为……”
北堂熠煜话才说了开头,晋楚染就道:“小侯爷委实不该怀疑小莲,小莲是不会下毒害我的。”
“你就这么肯定?”
晋楚染点头:“小莲自小就跟着我,一直以来,对我忠心耿耿,从无二心,”说着,她举眸看住北堂熠煜,继续问,“不知道小侯爷身边可有心腹?”
北堂熠煜“嗯”一声。
于是,晋楚染又问:“那么小侯爷可会怀疑自己的心腹?”
北堂熠煜轻笑,“其实,在这果子里下的毒,我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晋楚染忙问:“哪里?”
北堂熠煜摇一摇头。
晋楚染推一推他:“小侯爷,你说嘛!”
北堂熠煜垂眸看一眼晋楚染,还是摇头不言。
随即晋楚染眉间一挣,抬臂就死死环抱住北堂熠煜,并威胁道:“小侯爷今日若是不说,我就不放手,小侯爷就别想离开落英阁了!”
北堂熠煜心中虽是一怔,但很快就缓过了神来,低眸看着晋楚染,淡淡道:“好啊!”
晋楚染看着北堂熠煜带着几分戏谑的神色,身子一凛,随即就松开了手,退后几步,咬一咬唇,“不说算了。”
北堂熠煜侧目看了看晋楚染,清一清嗓子,“谁说我不说了?”
晋楚染忙抬眸视着北堂熠煜:“小侯爷快说!”
“说可以,但我总得有点好处吧!”
北堂熠煜盯住晋楚染卖了个关子。
晋楚染轻叹一声:“小侯爷这次就不能吃点亏吗?”
北堂熠煜摇一摇头:“什么都能吃,就是亏不能吃。”
晋楚染一挣眉:“那我不听了。”
北堂熠煜却随即道:“不行!你还必须听!”
“为什么?”
“你听了就知道了!”
“好,你说。”
“那……”
说着,北堂熠煜轻轻一皱眉。
“我应你就是!”
晋楚染瞅他一眼。
北堂熠煜点头:“北堂佳赫!”
晋楚染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北堂佳赫!”
“北堂佳赫?”
晋楚染轻哼一声。
又是他!
晋楚染焦炙的看着北堂熠煜问:“怎么又是他?我跟他无冤无仇,他老咬着我不放究竟是何居心?”
北堂熠煜却轻笑:“他不是咬着你不放,而是咬着我不放。”
晋楚染静静看着北堂熠煜。
北堂熠煜又道:“他必是知道了我近日来的行程才会频繁对你下手。”
晋楚染道:“确实,小侯爷这些日子往信阳侯府跑得很勤!”
北堂熠煜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晋楚染道:“以后小侯爷还是不要再来了。”
北堂熠煜一蹙眉:“你这是在过河拆桥吗?”
晋楚染一挣眉问:“过什么河?拆什么桥?”
北堂熠煜缓缓靠近晋楚染两步,低眸盯住她,小声道:“我出手帮你解决了麻烦,可你现在却要把我一脚踢开?”
晋楚染想了想,好像北堂熠煜说得没错,他确实帮了自己,做人委实不该这样无情无义。但她转念又想,自己又从来没有要求过北堂熠煜为她做什么,这些事情都是北堂熠煜心甘情愿去做的,关她什么事呢?
她抬眸睨住北堂熠煜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北堂熠煜点点头:“没问题,”过了一会儿,他又道,“我倒是从没想到,六姑娘竟然是这样的人。算了,我认了!”
晋楚染最受不了这样不清不楚的话,于是追问:“什么样的人?”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北堂熠煜这八个字掷地有声,狠狠戳了一下晋楚染的心。
“我才不是这样的人!”
晋楚染否认。
北堂熠煜轻笑一声。
晋楚染一挣眉,望住北堂熠煜道:“我不是这样的人,我会让你知道的。”
北堂熠煜含笑点一点头。
第051章 兴师问罪
苍瞑的暮色,笼罩着西方的晚霞。空中原本绚丽的霞彩渐渐变成了灰褐色,好像被什么人撕成了碎片,然后一条条、一缕缕地占满了整个的天空。
北堂熠煜离开后,晋楚染就托着脑袋继续呆看着天空,她深深觉得不能再这样跟北堂家的人继续纠缠下去了,但又没有法子。小玉从秋爽斋回来,端了一碗燕窝粥进来,“小侯爷方才又来了?”
她轻“嗯”了一声,可不是是么,又来了,然后她就又中了圈套。
小玉随即左右看了看,又问:“那小侯爷现在人呢?”
晋楚染淡淡道:“走了。”
小玉点点头,慢慢将碗盏放在晋楚染面前。
“小侯爷最近怎么总喜欢往姑娘这里跑?”
晋楚染缓缓摇了摇头:“我也弄不清楚。”
小玉笑道:“莫不是小侯爷看上姑娘了!”
晋楚染觑了小玉一眼,“瞎说什么呢!”
走了一整晌,北堂熠煜终于从信阳侯府回到了安国侯府,就在他路过府邸园子时,却刚好遇到了北堂佳赫,他想起方才的事情,心中一凛,不免一面缓步走过去,一面道:“大哥,今日好兴致啊!倒是想起了池子里的这几尾鲤鱼。”
北堂佳赫正靠在白玉栏杆上头,手里捧着一瓮鱼食,一大把一大把地撒入池子,几尾金黄色的鲤鱼争先恐后的跃出水面抢夺着,金色的鳞片在熹微的霞光照耀下生出熠熠的光华,显得格外漂亮。北堂佳赫也不转头,只道:“小侯爷终于回来了。”说完,北堂佳赫才抬眸轻扫过一眼北堂熠煜。
北堂熠煜步至北堂佳赫身侧,伸头看一眼水面,含笑道:“按照大哥这么喂法,鲤鱼不久后就都会撑死的。”
北堂佳赫笑:“再买就是。”
北堂熠煜叹息一声,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小包药粉洒入池子中,“大哥,你说,这些鲤鱼会乖乖吃下这些掺杂药粉的鱼食吗?”说着,他看一眼北堂佳赫。
北堂佳赫笑:“鲤鱼又不是人,它当然会吃。”
北堂熠煜“哦”一声,看住北堂佳赫问:“人不一样吗?”
北堂佳赫回视北堂熠煜:“当然不一样,人,可就没有这么听话了。”说完,北堂佳赫就往池子里看一眼,鲤鱼果然吃下了所有的鱼食。
北堂熠煜笑:“看来这几日,我还真是让大哥失望了呢!”
“失望什么?”
“大哥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倒不记得了?”
“原来小侯爷是来兴师问罪的。”
北堂熠煜抬眸轻轻看住北堂佳赫,又抬脚朝他更走近了几步,并小声道:“只要有我在,大哥就别想在她身上再打什么主意。”
“她?”
北堂佳赫回视住北堂熠煜。
“你倒说说,我究竟想在她身上打什么主意?”
随后,北堂佳赫又装作不解继续问。
“你自己心里清楚。”
北堂熠煜视线并未移开,语气淡淡道。
过了一会儿,北堂佳赫斜目瞧一眼北堂熠煜,含笑蹙眉道:“小侯爷,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怎么如今倒改了个性子?”
北堂熠煜笑哼一声,“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你可是看上了那个信阳侯府的六姑娘?”
北堂佳赫的语气中带有几许威胁意味。
北堂熠煜却不惧,轻笑一声,“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若是的话,我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好让她也尝一尝这消骨散的滋味啊!”
说着,北堂佳赫指一指水面上头漂浮着的鲤鱼。
鲤鱼早已经翻了肚子,但水里仍不平静,不断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不消半刻,那些鲤鱼便化为了脓水消散在了满池碧水里头,当水面再重归于平静时,就好像这些鲤鱼从未出现过一般。
北堂熠煜面无表情的盯住北堂佳赫:“别忘了,你有的,我都有。”
北堂佳赫发笑:“那又如何?”说着,他将脸凑近北堂熠煜的耳边,又道:“现在,你有软肋,而我没有。”
北堂熠煜笑哼一声,“谁跟你说我有软肋?”
北堂佳赫一挣目。
北堂熠煜笑道:“你想错了。”
“那你为什么处处护着她?”
“因为有用。”
“只是如此?”
“不然大哥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