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娇软又撩人(52)

作者:嵇在野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殷然对她极好。

平心而论,殷然待她并不比容珩差,可不知为何,却总觉得不够贴心。

殷然也曾隐晦的问过她是否愿意与他共结连理,她没有接受。

殷然是个聪明的人,便不再问。他过着他的快意人生,又像照顾妹妹一般的对她好。

慕衿刚来这里的时候,虽已经看不见桃花,却能闻见淡淡的桃花香。

如今空气中已带了一丝沁人心脾的凉爽清气。原来枫叶已经红了,在山边开出一片晚霞。

一度春秋就这样过去了。

夜里,慕衿披着衣裳来到茶馆门前,摸索着在门上悬挂了两个灯笼,在黑暗中闪现出一片光辉。

她夜夜如此,从未遗漏过。

不止是旁人,就连殷然也没忍住,不解的问过她:“既然看不见,为什么还总是点上灯笼呢?”

慕衿笑了笑,回答了一句让别人听不太懂的话:“山间太黑,我怕他看不清,就找不到我了。”

既然这种近乎自欺欺人的方式能让她活的更有生机些,也不为过。

她总是会不经意的想起那天,他走的时候,很轻很温柔的和她说:等我。

她明白其后发生的事更接近于残酷的真相,可她的记忆总是定格在那个她难忘的瞬间。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想,如果努力坚持,那应该有朝一日他会回心转意。

她一直在等他。等待念念不忘的回想成为回响。

今年的枫叶红的格外早些,让人看了艳羡连连。

容珩无暇去想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今年格外的忙。不止要处理容焕的事,还要为自己过世后的纵横做好准备。

忙了也好,少想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也少想一些让自己沉郁的事情。

容珩一直觉得很愧对岑儿。他当初为了确保纵横的继承人,强行将岑儿从慕衿身边带走,让甄墨抚养。可他没能尽好一个父亲的责任。

他生命中所剩下寥寥无几的时日大多都奉献给了纵横,忙的早出晚归,忙的见岑儿的机会都很少。

就算偶尔见上几面,都不敢与岑儿太亲近。给岑儿留下一个严厉些的印象,岑儿的自立能力会更好些,他若是过世,岑儿想的也少些。

夜中,容珩拖着倦怠的身子回了栖凤台。

沐浴更衣后,正坐在桌旁翻阅着文书。突然听见一阵敲门的声音。

容珩打开了门,面无表情的垂眸望着,等着对方说话。

小容岑背着个装满书的小书袋在门前站着,骨溜溜的眼睛正看着容珩,接着又酝酿了一下措辞,眨巴眨巴眼问:“爹,有人说我娘不是我亲娘,是我养娘,是真的吗?”

话音刚落,容珩就‘啪’的一声把门关上。

片刻后,容珩又听见一阵敲门声。

容珩把门打开,淡淡问道:“你还有事?”

小容岑方寸大乱,不可思议的问:“爹,难道我真的是你买烧饼送的吗?!”

“不是。”

紧接着门又‘啪’的一声被关上。

小容岑又一次被一个人晾在了外边。

哦,不是捡来的,那就没有大问题。

他满意提了提书袋,又摸了一下差点被撞歪的小鼻子,心满意足的走了。

容焕盘踞在巴蜀,集结了诸多势力。此次他确实是花费不少心思与容珩对峙,又有卫昭相助,他确是如虎添翼。

容珩为了分解他的势力,步步为营,亦费了许多心力。

容珩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此事办的雷厉风行,容不得半点拖沓。

如今,终于快等到了功成身退之日。

他接着在灯下看书,却已被小容岑的几句话扰的心神不宁。

这书是看不下去了。

他有些难受,想要喝酒,可是明日他要亲往巴蜀。身为纵横的领袖,他必须清醒。

未几,容珩又失手打翻了一杯茶。清冽如碧的茶水洒的满桌都是。

蓦然想起她曾经也是终日里抱着一杯清冽如碧的龙井,她从来不喝,似乎只是在借着暖手。

他觉得有些头疼,便将手按在自己的眼睛上。

往事倒影如潮。

次日,容珩决定领着人亲往巴蜀时,甄墨对容珩请求道:“我也要去。”

容珩眼中有些许疑虑:“你不是一向怕肃杀血腥么?”

甄墨垂着眸子并未十分解释:“只是突然想去看看。”

容珩犹豫了片刻,也答应了。

待到了巴蜀,容珩在纵横的势力已将容焕在巴蜀的据地层层围困,只等容珩一声令下。

容珩站在容焕府邸门前,微微抬眸看着府邸上的牌匾。

届时阳光有些刺眼。而牌匾上的血迹也被阳光照的尤为显眼。

一年零两个月。原来已这样久了。

如今,想要取容焕性命,已如探囊取物。

容珩却迟迟没有下令。

他还记得自己七八岁时,很羡慕活泼可爱的容焕。

容焕他不但深得父亲青睐,一切用度也是最佳。

那时容珩想,长大以后,他哪怕是一生辅佐弟弟也甘心情愿。

可后来,那个外表光鲜亮丽内里却风霜刀剑的家族逼得他几乎没有存活的余地,逼得他自寻出路,步步荣升。

容家的人们并不看重他。直到他扬眉吐气的那一日,才唯唯诺诺的跪在他身下俯首听命。

他们其中有不少人旁敲侧击的提醒他:容焕非池中物,早除为快。

容珩不是没有听懂,却迟迟没有根除他。当初还念着那三两分的兄弟情,可最终也还是被机关算尽的江湖消磨殆尽。

已跃跃欲试的下属们向他请示后,迫不及待的杀了进去,刀剑碰撞,血光接天。

容珩依旧静静地站在门外。

他并不惧怕腥风血雨,对他这样行走江湖的人,骨子里甚至是有些嗜血的。

可他还是没有进去观望。容焕终究是他的亲弟弟。

手足相残,他们之间是走到了怎样的绝境。

容焕的府邸里只剩下了最后一批死士,纵然都是骁勇之辈,也挡不住容珩这边来势汹汹。

卫昭身残,可仅靠右臂也是在场最令人望而生畏之人。死在他剑下的人不计其数,他身上亦有了十余处创伤。

卫昭不经意的回眸时,恍惚间看见了站在门前远处遥遥望着自己的甄墨。

他想给她一个如当年一般明朗的笑意,可是如今,却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出了。

他举起沉重的剑,一步步向甄墨走过去。

众人都以为他想要去杀甄墨。几乎一半的剑客都高度紧张,集聚到了甄墨周围,不断扑上来阻挡着他的步伐。

一个个人接连不断的扑上来护卫着甄墨,卫昭便一个接着一个的去杀,身上的伤口也愈来愈深重。

卫昭与甄墨之间不过几十步的距离,却显得那么遥远而艰难。

他这一生,都是如此看着可望而不可即的她。

他看见甄墨捂住了嘴巴,眸中似乎起了一层水雾,温婉静美一如当年。

她不断的摇头,示意着他不要过来。

卫昭还是坚定不移的走向她,一步又一步。除了甄墨自己,所有人都以为他想要杀甄墨,没有人懂他那份隐晦而不可言说的心意。

“不要,不要。”她喃喃着说。

更多的人扑上来想要斩杀卫昭,卫昭剑上流下的血在他与甄墨之间铺出一条血路,鲜艳绝美如十里红妆。

众人看准了卫昭,猛的从四面围上去。

那一刻,数剑穿心。

卫昭还想向她走过去,可心口的血喷涌而出,让他的步伐永远定格在那一处。

最后,他用尽了生命的力气大喊一声:“韶书!”

这一声,是他此生爱意的最后一次表达。

甄墨眼看着卫昭死在自己面前,许多剑穿过他的心口,似乎要剜出他千疮百孔的心。

她睁大了眼睛,捂住嘴巴,突然开始失声痛哭。

他这一生都在尝试着接近她,接近一个如水中明月般看似近又如天上明月般远的人。

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用鲜血去陈述着这份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情。

容珩进了门,他今日穿了一身一尘不染的白衣,是为了祭奠。

容焕已受了伤,被三人持剑押在屋中。

容焕看见一道挺直的身影,他轻轻笑了:“我最终还是输给了你。五年前是,如今也是。”

容珩静静地看着他。许久,才说:“你记得么?父亲生前说过,对于至亲的人犯了错误,一定要亲手去惩罚。因为他有多疼,自己就有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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