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流无耻的小人……”见容珩进来,宋靖的胸口忽然开始剧烈起伏,破口骂道。
当初他为了野心,让茯苓委曲求全去勾搭甄武,本以为一朝事成,夺得纵横一要员。
没想到却被容珩反将了一军,甄武假意成亲为内应,纵横在外压制。
难怪甄武有心择了这样的日子,人事纷杂。攻其不备,一剑封喉。
“容珩,你不得好死......”宋靖情绪极为激动,恨不得把世间最恶毒的话语都加在容珩身上。
容珩的神情并无变化。成王败寇已是定论。宋靖几句口舌上的挑衅,他不以为然,更不至于以激起他的怒火。
他从容坐在本属于宋靖的主座上:“上次你令人劫镖,我给过你机会。你知错不改,又多次与他人书信往来,意图不轨。”
这话并非说与宋靖,而是说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听。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宋靖咬牙切齿道。
容珩毫不恼怒,只是淡淡一笑:“成王败寇的道理,你应该明白。”
“你们容家的个个都是小人。早晚会有人将你们碎尸万段,你不会有好下场……”宋靖厉声道。
容珩对他的口舌之快并不感兴趣,眼中生出几分玩味的笑意:“既然还有力气说话,不如交代了和你书信来往的是谁,我可以考虑放过你妹妹。”
宋靖默然良久。
尔后,他看着慕衿开口:“那你过来,我亲口告诉你。”
站在容珩身侧的慕衿心一紧。
怎么会突然提到她?又是什么话,不能当着众人言。
其实她心里最紧张也最害怕的是,江锦和这桩事牵扯上了关系。
江锦此前并没有对她透任何口风,难道是因为已经失去了对她的信任,所以才擅自行动?
她看了容珩一眼。得到他的默许后,谨慎的朝宋靖走过去。
慕衿走近宋靖时,只见他嘴唇翳动,却听不清。
慕衿微皱柳眉,稍稍俯身。
在她俯身之际,苟延残喘的宋靖像是使出最后力气,突然从腰间掏出一个软鞭,向慕衿扬起。
软鞭飞扬,随着空气的‘簌簌‘声,宋靖用辫子勒住慕衿的脖颈,慕衿的脖颈已经被勒破了些。
宋靖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别过来!不然我绞死她!”
底下一众携剑侍卫不为所动。
当然。在他们看来,慕衿自始至终都是江家的人,不值一提。
容珩眸色微微一变,但还压的住场,微微侧目吩咐:“退下。”
其余侍卫虽有疑虑,但纵横阁内一向令行禁止,纵有不甘也只能噤口不言。
原本受伤躺在宋靖身边的两个死士也借机跃起,持刀护卫在宋靖身边。
宋靖得寸进尺,将软鞭又往慕衿脖颈处逼近一寸:“你要是不想她死,就放我走。”
容珩冰冷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并无多少变化,薄唇轻启:“你放了她,我来。”
事反常则为妖。宋靖讽刺的笑了一声:“我凭什么相信你。”
容珩轻轻一笑:“就算我答应。你能让他们答应么?”
宋靖循着容珩的目光看去,外边守着层层侍卫。天罗地网,逃无可逃。
诚然。慕衿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个外人,甚至是有些敌对的长夙的人。仅凭慕衿就想从这里逃离,确实有些异想天开。
容珩的神色平静而坦荡,他将随身携带的匕首解下,'哐啷'坠地。
直到确认他身上没有余下任何兵器。
他清冷道:“既然不伤人,就是个各取所需的买卖而已。只要能达到目的,是谁不一样?”
宋靖听了也觉得有理,其实换成容珩,自己的筹码或许还更大些。
他犹疑片刻后道:“那你让他们退到府外。她回去,你过来。”
容珩没有拒绝。纵横的护卫全部听令退到府外。
场上只剩下容珩、慕衿、宋靖和他的两名死士。
宋靖身边的两名死士提高了警戒,两把刀横在宋靖左右护持。
交接的过程很快,没有出现问题。
慕衿脸色煞白,惊恐的看着容珩,话都说不出来。
容珩神色很平静,示意她不必惊慌。
宋靖凶狠的将软鞭逼近他。对容珩,并不像对柔弱的慕衿那样有所顾忌,他下手要更狠些:“我要怎么出去?”
容珩脖颈处已经被划出一道伤痕,但毕竟是男人,受些皮肉苦算不得什么大惊小怪的事。
容珩依旧不为所动:“取我腰牌。”
宋靖仍旧不放松警惕,递了个眼色给自己左侧的那一死士,让他去取。
那人会意。他先是看了容珩一眼,然后提刀上前,弯腰去取容珩的腰牌。
在他躬身取腰牌之际,容珩突然反手控制住他另一只握着刀的手,借他的手以最快的速度重重的往宋靖身上砸过去。
整只短刀瞬间全部陷进宋靖腹中。
宋靖瞳孔骤然增大,一口血喷溅而出。
容珩趁他虚弱之时以极速夺走宋靖手中的软鞭,因为太过用力,粗糙的软鞭在他手上划出一道深重的血痕,血肉模糊。
另一边的死士反应过来,顿时拿刀向容珩砍去。容珩一个翻身避过,那一刀劈在了地上,深深的陷进木制的地板里。
另一名死士见状也立刻来帮忙,与他配合,两面围攻。容珩用软鞭格挡了一下,硬是将其中一名死士过肩摔了过去。
在那名被摔远了的死士爬起来擦净嘴边血迹的时候,容珩趁机反击,拎着近处的死士把他狠狠的摔在地上,从身后制服他将软鞭狠狠的绞在他脖子上。
那名死士瞳孔已经增到最大,痛苦的厉声尖叫。
容珩没有太多时间。短短数秒,硬是把软鞭深深绞进他脖子的血肉里,让他断了气。
宋靖不愧是常年习武之人。那一刀并不致命,此刻竟然还能挣扎着起来从容珩身后进攻。
宋靖拖住了容珩一边。那名死士将原本陷在地板里的刀用力拔了出来,大喝一声冲了过来,大有一剑封喉之势。
容珩一个臂力将宋靖远远甩开。
那名死士紧逼而来,一刀一刀往他身上砍。
容珩顺手捞了一个竹笛。趁他举刀朝自己砸过来的时候,用长笛挡住他的手臂,截断他的攻势。
眼看着竹笛断成两半。容珩猛地跃起身还击,用力别开他的手,夺过桌案上的一捆毛笔,重重的往他身上砸过去。
整整一捆毛笔刺进他的胸口。那名死士疼得撕心裂肺的尖叫 ,还试图握紧手中的刀还击。
容珩没有给他还手的机会。他越来越用力,不断深入的笔管直接将那人从中央逼退到了墙上。
他胸口溅出的血将整个笔毫染的通红,血不断从笔毫中滴落。
等守在府外的侍卫在听到动静赶进来的时候,两名死士都已经断气,血腥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死一般的寂静。
宋靖还不甘心的咬牙爬起来,企图还击。
侍卫想上前阻拦。容珩没有给他们出手的机会。他缓缓的拿起桌上的青花瓷瓶,转过身揪着宋靖的衣领,狠狠砸在他的头上。
一声脆响打破寂静。
青花瓷器碎成一片片,宋靖满头鲜血。
容珩扯着他的头发,狠狠的把他的头往墙上撞。剧烈的声响让下面的侍卫听的都毛骨悚然。
少阁主虽然冷硬,但是在人前一向温雅。从来没见过他这样阴鸷的一面。
他将宋靖的头颅一次次撞在墙上,让宋靖觉得头痛欲裂。
宋靖痛不欲生的尖叫出声,觉得自己要被他砸死在这墙上,又觉得死了比这样的生不如死要好。
宋靖已经遍体鳞伤,最终因为过于疼痛而昏厥过去。
容珩甩开他,宋靖倒在了地上。
“还没死透,把他救活。”容珩冷冷道。
“是。”
随行的几位医师赶上来的时候,容珩的戾气还没怎么收住。其中一名医师想要去替容珩包扎手上的伤口,被他极不耐烦的眼神逼退:“去看看少夫人的伤势。”
在场的医师并不少,慕衿身边也有人照看。但是那名医师听容珩这样说,还是畏惧的退至一旁。
另一名医师刚打算到宋靖跟前听令进行救治,突然,一支不知何处而来的冷箭射入宋靖胸口。
那支冷箭短小精悍。不过用于对付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足够了。
容珩眼眸幽深,顺着冷箭射来的方向看去。空荡荡的楼台,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