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是我喜欢你更多还是你喜欢我更多呀?
艳骨与楚叙舟的身份有那样多的矛盾,但是他们两人之间从来没有矛盾,更没有各式各样烂俗的误会。
因为他们爱的毫无保留。喜欢就是喜欢,不怕对方恃宠而骄,敢明目张胆的说'我喜欢你'。
一向对答如流的楚叙舟似乎也被她的问题难倒。
他仔细思考后轻轻一笑:“这样我很难回答。要是问,你喜欢我是不是像我喜欢你一样就好了。”
艳骨不满意,拥着他道:“那我觉得我喜欢你更多。说不定我们前世就认识呢。”
他淡笑一声:“前世你该是个小狐狸吧。”
艳骨桀然笑道:“说不定,你前世是位书生,救过我的。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你,现在才这么喜欢你。”
☆、定姻缘
深宫的日子漫长而乏味。
不过日子虽然枯燥些,但至少平淡,总好过遇见让自己不快的人和事。
长孙绫与弘景两人是冤家宿敌,便是在宫里遇到,也一向是互相瞧不起。
长久不见,险些忘了这么个人。没想到今日长孙绫在承清池旁碰上了弘景。
弘景如今在宫中才最是个不尴不尬的身份。
碍于身份,苏覆眼下还没有找到机会着手处置他,但众人都知道这位前世子通敌卖国。
这世子与东夷王勾结在一起,闹腾了这样久,最终还是身败名裂,让人笑话。
长孙绫正抱着小囡囡,不想与弘景多话,也不想生出什么事端,便视若无睹打算离去。
不料刚从弘景身侧走过,便听见弘景低声咕哝了一句:“□□。”
长孙绫不理会,继续向前走。
弘景气的攥紧了拳头:
“玄桀也是够蠢的,被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女人骗得连东西南北都不知道了。轩辕剑都舍得给,一到手还不是照样跑了。”
长孙绫想假装没听见走过去,最终却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回头讽刺道:
“你怎样说我都没关系。掩盖不了你是废物的事实。”
弘景不依不饶,冷笑着高声叫道:“野种也好意思抱出来。”
在场虽有些宫女,但平日里都是被长孙绫的名声吓怕了的,哪里敢来看她的热闹。
但弘景这样一说,那些人的眉眼中难免生出几分鄙薄。
那些人略带胆怯却又鄙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剐在长孙绫心口上。
这样的目光,想必玄桀也经历过无数次。
乳母见长孙绫动了气,忙拉住长孙绫道:“您别生气,小囡囡还在这里,别吓着了她。”
长孙绫停在原地良久,因为动怒胸口都在微微起伏。
到底没忍住。
她转身走回到他面前,一抬手狠狠打了弘景一巴掌:
“我告诉你。以后你看见我最好躲得远远的。不然我看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说到做到。”
弘景被长孙绫这一巴掌打的晕头转向,下意识的抬起手就想打回去。
弘景身后的侍卫拉住他,急促的低声提醒道:“您别和她计较。”
长孙绫从玄桀手里拿回了轩辕剑,地位扶摇直上。如今动她,苏覆不会坐视不管。
弘景想了想,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少不得忍气吞声走了。
一旁的乳母紧张问道:“您没事吧?”
长孙绫将小囡囡抱回来,淡淡道:“能有什么事。为他那种废物动气,不值得。”
说完,长孙绫就抱着小囡囡走了。
等到回了寝居,她将小囡囡放在床边的摇篮里,和往常一样,拿来小囡囡最喜欢的拨浪鼓,然后摇着拨浪鼓哄她开心。
小囡囡在松软的床被里打滚,一听见拨浪鼓摇来摇去的声音就笑个不停。
长孙绫笑着逗她。
小囡囡朝长孙绫手里抓,把拨浪鼓抢到手里的时候对长孙绫'咯咯'直笑。
小囡囡笑,长孙绫也笑。可是长孙绫笑着笑着,眼泪就不可抑止的流了下来。
后来,她终于忍不住伏在小囡囡身上大哭,像是要把这么多年来所有的痛苦、孤单、无告都哭出来:
“要是你爹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不会让人这样欺负我们的。”
东夷王宫。
卿城嫁过来已经好一段日子了,住在了宣纭殿。
守着个灵位度日,虽然卿城夜间有些害怕,但总归比应对一个活人要好。
东夷王过世不久,东夷王宫国丧未卸。
偌大的王宫中,四处飘扬着雪白的帷幔,哀声潺湲。
夜雨霖铃,卿城独自坐在窗下。素衣黑发,淡淡的灯光照在她柔美的轮廓上。
风移影动。
卿城一惊,蓦地抬头:“是谁?”
无人应答,风过时竹声飒飒。
卿城心下一紧,轻下步子去梨木妆台里将剪刀拿了出来,紧紧握在袖子里。
“别怕,是孤。”
这声音卿城并不熟悉,但从'孤'字听来,应当是刚刚继位的东夷王。
卿城在灯光下渐渐看清了那张有些迷醉的脸,身上带着酒气。
卿城望着他,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王上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东夷王目光有些迷离:
“美人,早就听闻你的美貌天下无双。那日你远从南柯而来和亲,孤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卿城警醒的看他一眼:
“王上过誉了。若王上无事,就先请回吧。”
“怎么会无事。孤可是特意来找你的。孤的父王都逝世了,你这样的大好韶华,为他守一辈子活寡岂不可惜?
不如跟了孤。孤与父王父子连心,你侍奉谁都是一样的呀。”
说着,东夷王就歪歪倒倒的往卿城这里扑过来。
卿城只觉后背一凉。说起来,眼前这位新君还是她名义上的子嗣。
没想到,这位逆子竟然在她和亲嫁到东夷的第一日,就起了这样的邪心。
卿城灵敏的避开,东夷王撞到桌角,'哎呦'了一声,连连叫道:
“别动呀,美人。你别动呀!”
卿城心下惊惶,可是苏覆哥哥不在这里。
一切的一切,她只能靠自己。
“碾秋嬷嬷。”卿城呼喊道。
“别叫了,你的那些侍女早被孤打发走了。今晚就是你与孤的良宵,不会有人来打扰的!”
说着,东夷王又一次扑到卿城身上的时候。
卿城拿出袖中的剪刀,狠狠扬出来,疾言厉色道:
“你身穿丧服,却不守孝道。先王才离开人世,你就对哀家图谋不轨,是何居心!
今夜,你若敢擅动哀家。明日,哀家便将你的不忠不孝之行公之于众,请各位大臣另立新君!”
东夷王被卿城这一席话吓得酒醒了一半。
眼下他即位不久,政权不稳。言官那些老东西们要是知道他做了这等荒诞的事,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东夷王没想到这区区一女子看似柔弱,竟然这样刚强硬气,咬牙切齿了半晌,才恨恨离去。
待东夷王走后,卿城背后冷汗涔涔,软倒在了床上。
好在,自此之后。东夷王权衡利弊,知道了轻重,也不敢随意来宣纭殿打扰卿城。
这晦暗的宣纭殿仿若一座牢笼。卿城这这里被画地为牢,不见天日。
偶尔,在深夜里,卿城会悄然起身。披了一身衣裳到床前,吹着自南而来的风,似乎还能嗅得些许南柯的气息。
卿城站在窗前。她举目时,一钩弦月,与遥遥千里的南柯同分一杯月色。
忽然,一个人从身后抱住她,轻声道:“穿的这样轻薄,不怕受凉了?”
无比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百转千回。
那一刻,她几乎想哭出来,不可置信的回眸道:“苏覆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他的体温驱散着她身上的寒意:“南柯使臣赴往东夷,我秘密随使臣一道前来。”
数月不见,比起往日,苏覆略有支离消瘦之态。
南柯国务繁忙,他一定是要日夜操劳的。
卿城忍不住泪盈于睫:“南柯还好吗?”
“一切都好。”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暖,使她如同置身于阳春三月。
苏覆接连道:“南柯受东夷铁骑践踏,子民对东夷人恨之入骨。这段时日,已经在绸缪,来日必将一雪国耻。”
卿城从温软再到心酸,忍住眼角泪意:“你一定要小心。”
“会的。”他握住卿城的手:
“倘若南柯与东夷交战。东夷势必兵荒马乱,届时我会派人保护你。无论如何,一定要珍重自己,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