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酷爱奶酪,看着满橱窗不同种类的奶酪,他咽了一口唾沫,问:“你饿了吗?”
我十分体贴地说:“饿了,咱们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法国有一项不成文的规定,当顾客合上菜谱的时候,侍应生会接收到这个暗示前来下单。所以,当你打开菜谱呼叫侍应生的时候,通常是不会有人过来给你下单的。弄懂了这个道理,点菜下单就会效率倍增。托马斯要生牛肉配芝士,我不吃生肉,便点了个千层意粉。正当两人讨论饭后要到地下酒窖挑选那种酒的时候,侍应生过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瓶琥珀色的酒精饮料。
“我们没有点这瓶酒吧?”托马斯满脸笑意地盯着年轻的侍应生男孩。
年轻人挽起得体的笑,说:“先生,女士,这是我们老板特意为你们准备的,他已经付过钱了。”
托马斯瞪眼,顺着侍应生的手势看向墙边站着的两个人,我也跟着看过去。我的个神,那其中一个就是大名鼎鼎的L集团的小老板——法比奥*拉卡斯。如罗马男神的法比奥朝我们优雅一笑,我有一种被敌人识破计谋的感觉。
托马斯用只有我俩才听到的低声说:“我讨厌那些英俊得自以为是的小白脸。”
我皱了皱眉,他也算是小白脸好不好。
法比奥走到我们旁边的空位上,十分有礼地问:“我可以坐这儿吗?”
“你自便。”我抢在托马斯拒绝前发出许可,他大概还不知道这位金贵人物的真正身份。而我,必须要秉承那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中国老话。同行如敌国,现在,敌人的头子就在旁边,我要把握所有了解他的机会。
“你好,法比奥,很高兴再见到你,你家人都好吗?”
“都好,你爸爸妈妈呢?噢,你的脚好了,真替你高兴。”
托马斯听到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用“原来你们是熟人”的眼神看向我。
一番寒暄过后,我说:“抱歉,法比奥,我今天开车,不能喝酒。”
法比奥眨了眨迷人的眼睛,抿嘴道:“这是意大利南部的柠檬酒,几乎没有酒精含量。你若是担忧酒驾,我可以让代驾送你们回去。”
这样一个美男子在跟前劝酒,我有点晕乎所以,便十分给面子地抿了一口酒,清香的柠檬带着后劲在喉咙上轻抚,很好喝。我点了点头,拉起了家常。
法比奥加入了我们的午餐,向我们介绍了今天的主厨推荐菜,饭后还陪我们到酒窖里挑酒,全程五分好评的职业导购。我一下子入手了四瓶柠檬气泡酒,回过身看托马斯,他正推着装满了酒,奶酪和火腿的购物车,还不住地往车里添加货物。
我叹着气扶额。
法比奥笑吟吟地说:“我可以帮你安排快递到家。”
幸好,L集团走的是高端路线,法国U门店面向的是人民大众,U和L不在同一个食物层。这样想了一下午,心中的忧虑才总算褪下。也许,可以考虑把意大利的业务转卖给L集团,他们这么雄心勃勃地扩张,如果他们的资金投进我们在意大利抛卖的资产,他们还会有精力继续在意大利和其他欧洲地区扩张吗?我被自己的厚黑想法给吓着了。
托马斯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拉米东小姐,别沉浸在自己的臆想里,那个意大利小白脸可不是你可以轻易驾驭的。”
我翻了一个白眼:“我想男人不是为了色情,你不要往歪里琢磨。”
“你一见到那个小白脸就没有挪开过眼睛。”
“托马斯,你不要像个闺蜜那样在我耳边唠叨男人的事情,好吗?你是个精英律师,在塞纳河边一边品味美食一边观赏风景,我觉得那才是你的兴趣爱好。”
口才极佳的托马斯想要反驳,却在进入寇毅叔的巴黎公寓后只剩下口呆。
“这里太TMD的美极了。”托马斯笑道,“但我记得拉米东先生名下没有这栋物业。”
“是我借住亲戚的屋子。”
我掏出手机,给我可爱的巴黎小伙伴尼古拉斯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到巴黎了。尼古拉斯高兴极了,但他已经约了家人朋友,不能赶过来。我又想起了在巴黎出差的欧力卫,便让托马斯帮我拍了一张巴黎铁塔作远景的单人照片,给他发过去。
欧力卫表示非常惊讶,我用中式火锅引诱他。他在微信里无奈地表示今晚要参加商会活动,不能应约。
好吧,我得继续和托马斯结伴吃晚饭。
谁料他说:“我要去巴黎夜店,要不要一起去?开上你那辆白色油电混合车。”
和托马斯一起在巴黎逛夜店,这个想法有点怪异,天知道他会不会去同志酒吧。
“你瞧你,别一副大龄单身狗的怨气,把自己打扮美丽,男人都扑过来围着你。”
我翻了个白眼,在托马斯的恶趣味怂恿下,换上了夜场女王晚装,来到了今晚的目的地——疯马夜店。这是一个以香艳作为永恒主题的音乐舞蹈世界,身材性感的舞蹈演员在不同灯光的照映下,展现出最优美最梦幻最撩人的灵魂之舞。
“这不是小和尚吗?”在我看得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女百合的时候,一个娇媚的声音唤起了我的注意。回头一看,顿时愣住了。喊我的人正是今天上午才见过的L集团的小老板法比奥的妹妹大美人西文娜。
☆、戏梦巴黎 下
西文娜身着紧身裙装,傲人的曲线一点也不比台上的舞蹈演员逊色。
“小和尚,真的是你吗?我差点认不出你。”我朝附近眼扫了一圈,没有看见她兄弟。
“你怎么到了法国也不告诉我一声?”我悻悻地说。
“法比奥说他今天看到你了,但来不及问你要联系信息,你便急冲冲地离去。”
呃……今天确实有从L门店落荒而逃的感觉。
“哈哈,真没想到你们一起过来观看演出!”
“我是一个人过来的,法比奥已经看过了,没有兴趣再来,。”西文娜鼓着嘴嗔道。
既然如此,我便邀请她坐下,三个人一起吃喝看表演。席间,我以柴可夫斯(司)基(机)自居坚持不沾酒精饮品。到末,托马斯喝了个醉纷纷,西文娜喝得辨不清方向。我用西文娜的手机给她兄弟打了个电话要地址,亲自驾车把人送回去。
他们兄妹俩住的酒店离我们的公寓不远,当我开车来到酒店大门的时候,法比奥已经在那里候着。乍一见到他,我心里的那个魔便摇旗呐喊:‘接触他,把意大利业务转手给他!’
“谢谢你。”法比奥用肩旁挑起醉醺醺的妹妹。“你的车真好看,你住在巴黎?”
“不是,我住里尔附近。”
“对哦,U集团的总部在里尔,你怎么会住巴黎?你瞧我,真是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也不是这么说。现在交通方便,很多人在一个城镇工作,却在另一个城镇居住。”
“那你现在是和父母一起住还是已经搬出来住了?”通常,法国人不会问这样一个问题,因为大部分的法国人都会在成年后搬出去独立生活。但意大利人在家庭观念上与中国人很相近,很多子女成年后会继续与父母同住。这个意大利男人向一个在法国工作的女人问这样一个问题,是随口问问还是另有别的意思,让人难以琢磨。
“我和父母住在同一个屋子。”
我的话音刚落,醉醺醺的西文娜便开始酒后吐真言。
“你们哪来这么多的废话?总之,大家都没有另一半就是了。”
“你好好照顾她,我们先回去了。”幸好车里的另一个醉汉只是睡觉,没有大吵大闹。
法比奥尴尬地朝我挥手道别,声音通过车窗传来:“过些天见。”
我纳闷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的话,过些天我要回中国,怎么会见到他?又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的托马斯,心里暗想,待会他要是叫不醒,就让他在车里睡过夜。
第二天醒来的托马斯,发现屋里只有他一个人,给我打电话:“你在哪?”
“我在公寓附近的咖啡店吃早餐。”
“能帮我打包一份咖啡早餐吗?”
“我和朋友在一起,没有那么快回去的。”挂上电话,朝对面坐着的尼可拉斯做了个鬼脸。
长得比我还高大的小屁孩尼可拉斯腼腆地看向我,问:“你……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