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我没有喝酒,不一会地功夫便把车开到他家楼下。
“快回家吧,明天还要上班。”我催他下车,马苕懒着不走,手在我背后不住地抓挠,竟然将我的内衣扣子松解了,欺身上前又是一顿深吻。
我推开他,有点气喘,连忙整理内衣,“赶紧回家。”
“你和我一起回家。”
“这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
“只要你愿意,它也可以是你的家。”
马苕的两唇上是一塌糊涂的口红印,看得我隐不住笑。
“你现在很丑。”我示意他看副驾驶座上遮阳板背后的镜子,递了一张纸巾给他。
他一边拭擦,一边委屈地说:“为什么你总是对我被别人垂延不已的美色视而不见?”
我单手支着脑袋,不知该笑还是该恼,“还不是享用的时候。”
“要结了婚才可以享用吗?”
“不晓得,但可以确定不是现在。”
他叹了口气,转身下车,说:“你们中国有个词,好像叫命里克星,你就是我命里的克星。”
妈妈已经订好了下周末回北京的机票,行李不多,全是平日换洗的常用衣物。
“留一些日用品在屋里,万一回广州也可以换洗。身外之物,回到北京再买吧。”妈妈最近忙于与从前的旧同事老朋友聚会吃饭,很少搭理我。
薇妮,大卫,小姜,小何,还有祖儿合着请我吃饭践行。我想了想,征得妈妈的同意后,邀请他们周末到屋里开离别派对。除了他们,我还邀请了老方,女中音史黛娜,白谦,还有不请自来的马苕。我想请温迪,但温迪说周末有事情,不能过来。薇妮嘲笑道:“她要是知道老方和马苕他们过来,说什么也要赶来伺候老板。”
“你就别老是单打她。”
“大家都这么想呀,我只是把事实说出来而已。”
要筹备一个十人烧烤派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幸好现在的网购很方便,外卖行业也很兴旺。零食饮品,一个网络订单确定,第二天便能送货上门。主食甜品,提前一天与商家预约付款就可以安心等候派送。
当初寇毅叔装修的时候,在顶层的三楼预留了休闲区域,还安装了可以控制开合的防晒挡雨遮棚。妈妈替我预订了大号的炭火烤炉,烧烤设备和简易桌椅,前一个晚上和我一起腌制烧烤用的食材。到了周末这天,总算一切妥当当地迎接客人。
没想最早抵达的客人竟然是老方,他吃惊地环视屋子内外,幽幽感叹:“纶娜敖娜,我要是像你在中国有这样一座城里的庄园,我一定提前退休享受人生。”老方呵呵直笑,但我读到他笑容里有一丝无奈。按照U集团的惯例,外派的合同一旦结束后,要是员工不能自行在集团内找到合适的岗位,那么他将不得不服从人事部门的工作安排,至于安排什么职位,那是不可预知的。
U集团是一个家族企业,据说八成以上的集团高管都是家族成员。马苕曾说,他十分欣佩老方与老尼,这两位都是没有家族关系背景的员工。老尼是从同行企业转过来的,老方则是毕业就开始在U门店工作的实习生,从前线员工一步一步升任到海外的高管人员,这个跨越耗用了他二十多年的岁月。
再看凯瑟琳,从一名实习生到海外采购经理,中间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而她放弃这些别人要努力几年甚至是十几年才有的发展机遇时,是那么的随心所欲与毫不在意。这是一个拼爹的社会。我叹了口气,无限惋惜,想起了那个优雅的法国男人,心中一股失落。老方是一个值得他重用的将才,可他认识老方吗?还好有马苕,如果马苕可以支起U集团,那像老尼古拉斯这样的人才是不是就不会流失了?!
我现在终于明白马苕为什么要这么勤奋认真地工作,他不是U集团的继承人,他必须要像老方老尼那样靠自己的能力去挣得一片天地。
晃神的功夫,客人络绎前来。妈妈替我招待法国人,我亲自招待中国人,母女二人默契度满分,宾客尽欢,派对圆满。
薇妮,大卫与马苕留下来帮忙收拾残局。现场已经还原得八□□九,妈妈打算用剩下的生鲜食材做火锅,邀请三位帮忙收拾的同事共进晚餐。
大家都聚集在一楼,我在三楼又检查了一遍,确定一切妥当,正要关门锁上。忽然一个环抱从背后袭来,熟悉的男性冷香气息将我紧紧包围。
“别闹了,大家都在楼下等着。”
“我不管,就让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
“你看我的手。”马苕张开右手手掌,但我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他反手抓拳,再反手张开,手掌心上突然多了一只精致的戒指。
“嫁给我好吗?”他在我鬓边耳语,“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另一半。”
☆、离别
面对马苕突然而来的求婚,我的内心升起了数不清的激动与甜蜜,但又很快冷静下来,而且在秒速拼凑出分析。
结婚?结婚对许多法国人而言不过是方便双方管理财产。马苕是一个各项条件都很优秀的男人,可他的爱情保质能力有多长时间?他是一个宜家的男人吗?我对他有多深的认识与了解?
我爱他吗?愿意与他共度余生吗?
他爱我吗?
我闭上眼睛,贪恋他舒适的怀抱,泪花在眼帘里退却,我挣开了他。
“对不起......我暂时真的没有结婚的打算。”他的失望全浮在了眼里,让我生出一丝愧疚,“我......不知道一个妻子应该怎么做,请你先让我做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可以吗?”
马苕眼里的失望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融化人心的凝望。我们手握着手一起下楼,然后是熟悉的低沉男性嗓音传入我耳里。
“屋里这么热闹呀!我来的正是时候。”
我瞬间挣开了马苕的牵绊,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大厅,寇毅叔那健壮的身影马上出现眼前。
“你怎么来广州了?”
“你妈说过来帮你搬去北京呀!”寇毅叔十分无奈,还一脸嫌弃地看着妈妈准备的火锅。
马苕在我身旁定住,等候我的介绍。
“他们都是我的同事,这位是我的舅舅。”
薇妮悄悄地在我耳旁说:“真的是你舅舅?他……结婚了没?”
“还是光棍一条,除了会做饭,特矫情的一个闷骚男人。”
“咳咳,你说的是谁?!”不知道是我的声量不够低小,还是某叔的听力惊人。
“我们刚刚说到哪儿?对,开吃。”我呵呵地转移话题,现场的语言频道很快转到了普通话。马苕的普通话能力还在三级水平上挣扎,妈妈很贴心地在一旁照顾他,不时替他翻译解释。
“你这小舅舅有点意思。”大卫很少称赞别人,特别是男人。寇毅叔身上有一股妖异的魅力,只有他人站在那里,或者坐在那里,四周的女人和男人都会不自觉地被他吸引,当然,被吸引的人以女性占大多数的比例。我还可以想象寇毅叔那嘚瑟却硬是装谦虚的台词——吸引别人的是我背后的经济实力,而不是我本人,但我的外表与内在是不需要金钱粉饰的。
火锅结束,我开着那俩“工”车把客人一个接一个地送回家,薇妮,大卫,马苕成了最后一个。
“你舅舅一进屋子,你的视线就一直在他身上,没再看我一眼。”
“有人在吃醋哦。”我哈哈直笑。
“是的,我在嫉妒。”他看了我一眼,“周二那天我有会议,不能去机场送你。”
“没事,我舅舅会安排的。”
“我会尽快安排年假去北京看你。”
接着,是一个绵长的拥吻。
周一是我在UIE工作的最后一天。其实也没什么工作了,该交接的都已经交接了。看着小办公室里忙得昏天黑地的马苕,我在心里悄悄地道一句“加油!再见!”
午饭的时候,祖儿和薇妮与我一道用餐。祖儿很少与我们一起吃午饭,看来今天是给足了我面子。
“你的离职让人事部门很是纠结。”祖儿低声说:”凡是去过国外出差的员工都签订了一份一年内不能离职的附加协议,要是员工在一年内离职,必须赔偿公司支付员工到国外出差的所有费用。你申请离职的时候,温迪特意提醒人事经理询问你是不是同意赔偿这一年内的几趟国外出差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