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队建设其实跟在校学生春游秋游的性质相似,学校安排学生到学校以外的地方活动,企业则安排员工到办公室以外的地方吃喝玩乐,相互交流,这样的过程有助于加强团队的合作精神。
团建开始,所有员工在酒店附近的草坪上按男女列队集合。通常,这个时候,相熟的同事都会靠在一块。团建策划大概摸准了这一点,便让每个行队报数,然后自定义分组,目的是要把不相熟的员工放在同一个活动小组里合作认识。
这次与我同组的其中一位是电子电器产品的业务经理白谦。白谦是法国籍的摩洛哥人,□□信仰,肤色白净,个头又大又壮,总让人觉得他的肌肉要从衣服里挤出来似的。
同组的还有质管部门的小何,小何四肢精短,架着副方眼镜,长得与马云同款,是一个很聪明又体贴人的男生。上回在珠海海钓的时候,我完全被他的太太惊艳到了,似乎验证了那句“美女常常下嫁其貌不扬丈夫”的名言。同组的还有四位不同产品部门的业务助理。
大家嘻嘻哈哈地合作完成各种团建任务,首先是设计小组名称,然后上午是棒球比赛,下午是风筝制作。虽然体力有点耗损,但户外活动十分有益身心,大家都玩得很尽兴。
晚饭在酒店享用自助餐,我最近的胃口一般。白谦坐在我身旁,两个人聊起了法国的旅游名胜与美食。白谦建议,要是下回周天在法国里尔城待着,可以到不远的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逛逛,坐高铁很方便。
小何对法国不感兴趣,他与坐在我一旁的薇妮和小姜聊得很愉快,小声说大声笑,惹得四周的人都不时看过来。
我们几乎吃得快要扶墙的时候,老方才姗姗出现。他扫了一大盘子的海鲜,看大伙都准备离去,这才四处寻找座位,看见我与白谦在一处,便要过来打招呼。小何马上让位,说要去泡温泉,薇妮与小姜也要去泡温泉,一眨眼便逃得无影无踪。
老方一定也不介意,一个人吃得津津有味,还问我今天是怎么过来的?
我支支吾吾地说自己是坐小车过来的。
老方挑了挑眉,便转了话题。我勉强支应了二十分钟,便狠下心肠起身离开,心里全是对白谦的深深歉意与崇高敬意:老方就交给你了,我先撤。
薇妮她们已经去泡温泉了。我一点兴致也提不起来,在酒店房间发了一会呆,心里全是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极力想摆脱这些毫无意义的思绪,便换了泳衣到温泉池泡热水。
“你怎么来得这么晚!”薇妮见到我便说,“我们要回去玩斗地主。”
小姜一脸兴奋地说,“大卫说要是他输了,就给我们表演天鹅湖。”
(⊙o⊙)…大卫跳天鹅湖...他那个身段和舞姿,应该是企鹅湖吧...
“你们要加油,我泡一会就去看大卫跳舞。”
快十点的温泉池,游人渐渐离开。我寻了个热池,泡了一会便汗流浃背,看见路过的服务员手托着一打饮料,顿时感到口渴无比,心血来潮,便顺手点了瓶菠萝啤酒。
清甜的菠萝啤酒落入喉咙,带起一股细小的微辣。我换了一个温度适中的小温泉池子,背靠着池边伸展两臂,闭上眼睛,十分惬意舒适。
忽然,脚步声与水动声同时响起,温泉池边下来了一个人,四周安静得有点过分,我张开眼,入目是一个背靠池边,两臂伸展,双眼合上的美男子。
☆、温泉池畔 下
男子的姿态容貌太过于优美,我愣看了好一会,然后玩心大起,装模作样的上岸离开,然后拿了瓶冰啤酒便往男子脸上招呼。
美男子被吓得跳了起来,两只大眼睛瞪得极圆,一副被吓出魂的表情,然后笑意顿生,渐渐变得不怀好意,说:“纶娜敖娜,你这样会把我吓出心脏病来的!”然后便抢劫了我手上的冰啤酒。
“甜的菠萝啤酒?!”马苕有点哭笑不得,“我能换别的饮料吗?我要压压惊。”
“我给你点支九江双蒸酒。”我又起了作弄的心思,把服务员招来。很快,一瓶九江双蒸米酒被送到池边。“这是广东的苏打水。”
法国人爱喝加了苏打的纯净水,马苕看到玻璃瓶装的九江米酒,大概以为是法国同款的苏打水,掀开瓶盖,一股浓郁的米酒香扑脸,马苕闻了闻,尝试地喝了一小口,说:“这是广东的伏特加?”
我点头。
马苕又喝了一口,说:“我要是醉了,你要负责送我回房间。”
两人一个喝米酒,一个喝菠萝酒,大概是酒精上脑,稀里哗啦地说个不停。
“你怎么会选择去北京当交换生学习中文?”
“我念中学的时候看见小伙伴手里的北京照片,觉得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便想去看一看。”马苕说,“我当时在北京学中文,比我在法国从小到大的学习都要刻苦努力。现在真想再去北京看看,听说再往北就是中国的冰雪之城。当年我只在北京待了半年,没到秋天就回法国了,还有许多地方没来得及去看。”
我也很想去东北三省看看,听说那里的冬天每年都有冰雪节,只要有雪,那便是广府人最向往的地方。
“我也想去,我年底就去北京,也许可以去东北转转。”
“真的吗?可以带上我吗?”马苕好看的眼睛看着我眨也不眨。
我有点不自在,说:“可以啊,如果你时间允许,我们还可以坐晚上的火车去。火车上有床,晚上出发,第二天早上到北京。”
马苕的眼睛里仿佛蹦出了星星,“在火车的床上睡一晚上?!现在的欧洲几乎没有这种长途火车。我们需要提前预定火车票吗?”
“不用,最早也就出发前一个月可以订火车票。”在中国,早订与晚订都是一个票价,与马苕解释的欧洲火车票早订有优惠的政策不同。
为了中国的北国冰雪风光,马苕决定提前回法国过圣诞节,圣诞节第二天便赶回中国。
“也许你可以直接从法国坐飞机到北京。”
他摇头,“我要坐你说的那个动卧火车。”
“我们回程的时候可以坐呀。”
两人正说得起劲,服务人员过来清场,请我们回房间休息。
喝了点菠萝啤酒的我,脚步有点轻浮,一路往客房方向走,还哼起了歌。马苕在身旁并肩而行,经过狭窄的小径时,两人的手臂碰在一起。我感到了他臂上的热烫,心中暗暗想,要是在冬天,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人肉暖炉。
跨进酒店,感觉比室外暖和了些,我们继续聊东北之行,从沈阳长春说到了哈尔滨。电梯把我们载到二楼,走出电梯,二人都不说话了。夜深人静的走廊,实在不宜高声谈话。走廊很宽敞,我们俩走得靠近一些,放低了谈话的声音。
“回去以后我再研究一下东北路线。”我停住了脚步,掏出门卡准备进房间。
马苕说晚安,继续往走廊深处走去。真可怜,房间离电梯那么远。
也许是泡了温泉,晚上一觉睡到天亮。薇妮他们几个人昨晚在大卫和小何的房间里斗地主,据说大卫输得很惨,今天要表演企鹅湖,不对,是天鹅湖。我也有点期待,与薇妮一起往电梯方向走,准备吃早餐。
我们路过的走廊上恰巧有一间客房门打开,只见马苕从房间里出来,大概也是要下去吃早餐的模样。但他的脸红得有点过分,看得我和薇妮两人莫名其妙。我们走进电梯的时候,他也跟了进来。
我好像想起了些什么......依照昨晚回房间的路线,他的房间应该比我的房间还要远离电梯,怎么刚刚他出来的房间比我的房间还要靠近电梯?我满腹疑惑,再看他红得艳丽异常的脸,深以为他是不是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马苕大概是感应到我疑惑和打量的目光,低声说道:“我昨晚走错路了,竟然走到长廊尽头上了,原来我的房间就在电梯旁。”
哦,原来如此啊。我笑道:“我还记得第一次在法国见到你的时候,你好像也是走错了楼层,然后你又退回电梯里了。”
马苕的脸更红了,“我......我那是第一次去UIE总部面试,以为前台接待在二楼,原来UIE办公楼没有设前台。”
这个法国男生的醉脸实在是太好看了。薇妮忍不住用粤语问,“你们刚刚聊什么呢?你瞧他的脸都红得像马骝屎忽。”(粤语:马骝=猴子,屎忽=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