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一怔,抱拳道:“那确实不能。”
“好,我再问大人和这位仗义出手的兄弟,可有亲眼见我对那女人施暴?是瞧见我脱裤子了还是什么?怎的就凭空想象出个香艳场面的?”
褚县令:“你这是强词夺理,本县和路人自然是依据合理推断,夜深人静之时,你与那姑娘出现的场景,还能做其他解释?”
许光尘耸肩,“我刚才就说过了,不过那不是解释,那就是事情的本来经过。”
“仵作我再问你,那人的瘀伤都在身上何处?”
仵作:“手臂,腰腹,背部,颈肩都有。”
“如我所料,”许光尘嗤笑,“在座各位恐怕都是正人君子,没对人起过歹念。”
许流深要背过气去,这种时候他竟还有心思消遣旁人?
“打个比方啊,我打个比方,”他强调了一下,“我若真要对那女人用强,为何都只攻击她的上半身?你们设身处地想想,真要想控制住她,我是不是应该这样,”他比划着,“用腿将她禁锢在墙边,再动手撕她衣裳,这样多牢固?跑都跑不了,哦,可能还得一通乱亲,才显得在下十分猴急,是不是?”
身后一母同胞的妹妹心绞痛都要犯了……
还要偷偷打量千阳的神情。
“打住打住,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褚县令哪里忍得了他在公堂之上骚话大放,不着痕迹的看了他身后不远处的千阳一眼,意思是,这厮怎么这么难缠。
“在下说了,这只是打个比方。”许光尘笑道,“我说的这流程才比较符合常理,以我与那女子的身形差距,若真对她如何,她断是跑不了的。”
“你不用巧言令色,本县既然能在今日就升堂断案,必定是掌握了足够治罪的依据,你若能坦白认罪,本县还可考虑酌情轻判,既然你还在狡辩,就叫你心服口服,千阳——”
许光尘直勾勾看着她走到他身边来,眼里怒火压都压不住。
这就是她说的“尽力”?
就查成这个德行?
千阳余光看到他,偏了偏头,“许光尘,最后给你一次认罪机会,你要,还是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份烧脑……
☆、自辩
天气晴好,日光正盛,身边的女人侧颜清冷,声音更冷。
“许光尘,最后给你一次认罪机会,你要,还是不要?”
千阳语气沉稳不惊,愣是把他问得一怔。
褚县令帮腔道:“疑犯,捕头在问的,也是本县要问的,念你是初犯且并未得逞……”
“我不要。”许光尘忿忿打断了他。
“没做过为什么要认罪。”
“冥顽不灵,好,千阳,你负责查案,就将调查情况说与他听听。”褚大人信心百倍的看她一眼。
“是,大人。”千阳领命后转向许光尘,“你说那天是刘姑娘主动撩拨你,可有何人见到?”
“戏楼小二同周边几桌的食客如果没瞎,可能会看到。”
“抱歉,暂未有其他客人主动来汇报此事,小二我去找过,他说那晚太忙,实在没注意到,只记得许大少爷叫他送吃的给姑娘,”千阳瞟他一眼,“至于没留意那位姑娘,是因这事并不是许大少爷第一次做了。”
“褚大人,小二现在就在外面候着,随时可来作证。”她向县令抱手道。
许光尘哑火,自己还真没少送姑娘吃的以引起注意,此刻除了胡搅蛮缠之外,他也没别的法子。
“前日事发,今日便开审,怎么知道不会有刚好心明眼亮又仗义助人的人来作证?”
千阳不屑:“好,那我再问你,刘姑娘先行离开,明显是在回避,你如果没有歹念为什么又要跟上去?”
许光尘笑了,这问题他会答。
“欲拒还迎难道不是百用不爽的勾搭诀窍?女人说不要就是要,躲开就是等你去追,说不喜欢就是很喜欢,”他斜了千阳一眼,奚落道:“千捕头难不成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连这个都不懂?”
话一落地,就被褚县令斥责了几句。
千阳多年跟那些嘴臭的没边儿的人打交道,他这两句风凉话奈何不了她。
“这方面在下是自愧不如。”千阳朝他拱手。“可这情形都是你在臆测,若是你这说法成立,那所有欺侮女子的登徒子都有说辞了。”
“那各位在没亲眼所见的前提下就认定我非礼,不也是在臆测?”许光尘反应极快,“她能走我不能走?怎么知道是我追着她去了?还不都是诸位自个儿想出来的?”
千阳眼神一冷,“呵,许公子可是连尾随刘姑娘都不认了?”
许光尘得意道,“捕头大人,查案审案讲的是证据,那女子一是完璧二又无人作证,就算我现在不承认了,说我是回家顺路遇到她,你能奈我何?”
许光尘逻辑清晰气势不虚,还要偶尔使些贱招耍无赖,饶是千阳这样的冷面女捕快也占不到上风。
许流深疯狂试图给他使眼色,可他连看都不看自己,一个人在那持续输出,她恨不能上去把这职业杠精的嘴堵上,按头叫他先认了这事。
千阳冷笑道,“许府在城东,刘家在城南,我倒是想请教,为何案发小巷是去刘家的方向而非相府?”
许光尘暗道一句不好,“我那是跟你辩白,意指这事并无直接有力证据,并不是在扯谎,你莫要捉我的话柄!”
千阳连回话都省了,一幅志在必得的样子,外围百姓听到这里又开始鼓噪起来,气结的许光尘怒瞪着她,“你这娘们儿到底什么居心!”
许流深长出一口气,还好还好。
还好她哥穿来之后空有强大的逻辑能力,却没有对簿公堂时的谨慎小心作为支撑。
褚大人也抓住这个时机重重一拍惊堂木,“还在放肆!”
“本县以为,疑犯许光尘在戏楼对受害人刘姑娘示好不成,便尾随刘姑娘进入后巷欲行不轨,好在刘姑娘奋力挣脱又有过路之人见义勇为,事实清晰,疑犯拒不认罪,先将其收押大牢,待本县逐级上报后,择日宣判!”
“带下去!”
衙役上来一左一右拿住许光尘,门外百姓中爆发出掌声和喝彩声,盖过了他心浮气躁的辩解和对千阳的句句咒骂。
许光尘拼力抗拒着被带回大牢,将堂上堂下之人挨个狠狠瞪了一遍,“宣判个屁!你们这群酒囊饭袋罔顾事实,明明还有那么多疑点,那女的又非姿色过人,老子什么身份我稀罕么!她穿一身素衣又为何会有艳粉色的肚兜!小门小户哪里来的银子坐得起戏楼正中的位子!你们都是蠢驴吗?”
他越说越气愤,朝着屏风方向提高了声调,“诬陷我到底有何好处!你这人竟连名节都不要了!我倒是看看一个口口声声说被人横把肚兜掏出来的女子今后有哪个倒霉催的敢娶进门!”
屏风之后那影子晃了晃,没做声。一旁的大刘赤着眼瞥他一眼,也走去屏风后面。
褚大人示意衙役赶紧将人带下去,许光尘被扭到千阳身边,怎么都不肯走了。
“呸!”他朝着千阳身上啐了一口,“什么狗屁京城第一女捕头,老子真是高看你了!”
许流深真真忍不了了,从后面一脚踢在他屁股上,“反了你!赶紧带下去!”
两边衙役严肃的敲着水火棍喊起了“威——武——”,眼看着老大千阳受辱,恨不能上去打死这个鳖孙。
许光尘没想到这腚上一脚竟是来自妹妹,气得目眦欲裂理智全无,“都是你这混蛋,先是害我丢了媳妇儿,现在连替我申冤都这么废物!”
只不过这话早就被淹没在了棍子声和威武声中。
人群散去,刘家兄妹谢了褚大人后也回去了。
“千阳,对不起啊。”许流深面色尴尬,“我哥就那个死德行,嘴贱,等这事情结束了,我一定摁着他给你奉茶道歉……”
千阳拿出一块墨绿色手帕,弄了点茶水擦去身上污渍,之后直接将手帕丢掉,“不碍事,这不是为了叫他现场发挥自然么,想不到你哥看着什么都不上心,脑子倒不比人差。”
许流深讪讪笑了下,心说你是不知道他以前做律师时搞崩过对方多少回心态,现在已经算是重回新手村修炼了。
“还好你技高一筹,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她心虚的赶紧拍嫂子马屁,“现在我们要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