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像什么样子!都要嫁人的姑娘了!”许知守赶紧把闺女推开。
许流深捂着嘴笑了一气,坐下给父亲和自己倒了两杯茶,“哎对,我都没问爹,宫宴刚结束,您怎的这么早就回来了?”
“嗯,太子殿下早早醉酒离席,后妃王爷们散了,我一个老头子,与小将们喝不过的,就提早回来了。”
“太子醉酒?”许流深一脸嫌弃,“宫宴上除了皇后他最大,还能把自己给喝多了,别是窑子逛的勤,身体被掏空了吧?”
“慎言!”许知守凝眉,“妄议天家,当心因言获罪!”
许流深不以为然,没在怕的。
“你啊,入东宫以后,切记谨言慎行,打点一两个靠得住的,有什么风吹草动赶紧给爹来消息,万一吃了亏,爹也好尽早疏通。”许知守心累。
“好啦,我开玩笑的,您生的闺女您还不知道,真到了太子跟前,我保证乖乖巧巧、可可爱爱的,太子喜欢喝酒,我就网罗天下美酒,太子钟意女子,我就帮他寻十个八个侧妃宠妾,这还不行吗?”
酒是催命鬼,色是斩骨刀。
这等昏庸储君,她自当大义灭亲替□□道。
要么守寡,要么守活寡。只要太子那个憨憨别碍着她正事儿,爱咋咋地!
许流深笑得恶毒女配上身般阴险,许知守背后一凉。
阔怕。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又名《每天都想谋害亲夫》……
许流深:我不是我没有你乱说!
☆、嚼舌
坤元宫。
坐榻上雍容华贵、端庄威仪的皇后娘娘审视着跪在地上的侍卫:“你是说,太子殿下昨晚并未醉的不省人事,而是跑出去看了花灯,还去了烟花之地?”
侍卫点头:“正是。属下派人暗处守着合欢楼的前后门,临近丑时才见殿下走出来,属下又装扮成客人进去打探,殿下他……”
皇后娘娘戴上丫鬟呈上的护甲,凤眼一抬:“果然去风流快活了?”
“是。”侍卫简练回答,实在没脸把酒楼里众人有声有色的生动描述给照实复述一遍。
皇后娘娘捏紧了手帕掩面,痛心疾首道:“这个老九啊,亏得本宫在皇上面前还力荐他做储君。”
侍卫趁机献宝:“娘娘,城门那边帮着打马虎眼的要不要……”
皇后轻捻太阳穴的手一抬:“那倒大可不必。殿下到底年纪尚轻,又还未正式婚配,贪玩些能理解,过些天纳了太子妃,这成家了应该就好了。回头哀家说说他,此事切不可外传。”
年纪轻?贪玩?
侍卫咋舌,身为储君如此品行不端,到了皇后娘娘这里,就这?
娘娘真不愧后宫之主母仪天下,太子殿下又非嫡出,她倒是宽容维护的很,换了其他妃嫔,不借机发难才怪。
“去,传内务府总管和太常寺卿过来,太子来请安时,把大婚之日的安排都给他过目一下。”
“是。”侍卫对皇后娘娘又敬佩了几分,接了赏赐就退下了。
叶枢来请安时已经日上三竿了,他人本就清瘦,精神状态也不佳,浮皮潦草问了安后,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皇后娘娘未有丝毫不悦,笑吟吟的招呼他坐,接着就传了大婚之日管事的二人。
太常寺少卿先讲了讲当日祈福祭天的流程,基本是从天上有等身立像的,到地上有牌位供奉的,都得轮着跪一遍。
叶枢光听着就觉得膝盖疼,但事关祖制,由不得他做主。
“皇家娶亲,事关国运,尤其纳的还是正妃,规矩是多了些,阿枢,到时我叫人做一对软垫护膝给你。”皇后娘娘温婉说道,满眼慈爱。
萎靡不振的叶枢一下子就活了,“谢母后思虑周全!”
皇后点头:“你母妃与我情同姐妹,天妒红颜早年薨逝,陛下如今深陷昏迷,你还要协理各部处理国事,你的婚事哀家自然该要多尽心的。希望借你这喜气冲一冲,皇上龙体安康,我大乾朝国运昌隆,哀家必定斋戒沐浴,诚心礼佛三月,以谢天恩呐……”
内务府总管在一边蠢蠢欲动,润色了半天腹稿想要给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描述出个恢弘大气上档次的娶亲场面。
叶枢单膝跪地:“谢母后体恤,父皇尚未病愈转醒,近来政事繁忙,儿臣实在无心大肆操办婚事,就一切从简吧。”
太子殿下说得大义凛然满脸正气,皇后的贴身丫鬟差点忍不住嗤笑出来,把脸扭到一边。
昨晚才偷溜出去寻欢作乐的人怎么能厚着脸皮说出这种话来。
太常寺少卿和内务府总管也有点内伤。
皇上昏迷前口谕,册立九王爷为太子,命丞相许知守和太尉高颂协理太子监国,可这太子爷一副浪荡王爷的性子丝毫未改,所幸盛世太平,在丞相和太尉的治理下朝政稳定,无风无浪,太子爷越发无心政事,臣工们私下里都说,不知是不是皇上说了胡话立错了人,要不是皇后娘娘出面亲口证实圣意,压下了质疑声,忠肝沥胆的老臣们恐怕都得直接跳出来反对了。
皇后娘娘若有所思:“既然如此,那就照阿枢的意思来吧。”
叶枢告退时,还瞟了眼内务府总管,眼神里满是警告意味,后者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论如何,太子这要娶的可是辅佐他的许相家的大小姐,别的皇子巴不得跟许家结上这门亲事,太子唾手可得的婚事竟然还要从简,真是太任性了!
既然皇后娘娘也点头了,那他一个办事跑腿儿的还有啥可说的?就是白瞎自己花心思的那些设计了。
一身才华无处施展,壮志未酬的内务府总管委屈巴巴的退下了。
许流深跟父亲打完赌的第二天,就跑去绸缎庄了,虽然过了开业最红火的前三天,店里依旧是人来人往。
她迫不及待的找到关叔问自己设计的衣服订出去多少,关叔犹豫了下,还是照实说了。
“什么?一件都没卖出去?”许流深难以置信的问,她还信心满满的以为三两日就能完成跟许知守的赌约了。
“不是说好多人问吗?本顶流……不是,本小姐这活生生衣服架子穿过的呢……”她根本不信,从前以她的带货能力,足可以养活几个服装企业。
“是真的,阿深小姐,先前打听的确实是不少,可样衣一出来,那些夫人小姐们都说考虑看看,这到了今儿,都还没人来下订。”
怎么会这样呢?没道理啊。
许流深百思不得其解:“难道真的是设计得太不稳重?”
“那也未必。”一回头,苏蕴走了进来,看着许流深难得一见的小沮丧表情,把她带到楼上泡了壶熟普,还加了几颗杭白菊,护肝败火。
许流深吹了吹,端起来牛饮一通放下茶杯,“说吧,苏姐,我能挺住。”
苏蕴失笑:“看你也是出身非富即贵,怎的喝茶如牛嚼牡丹?”
“为什么卖不出去,你且听我分析。”
“第一,样式新奇,好看归好看,到底是没见人穿过,京中女子大多保守内敛,样衣十分凸显身段,穿出去给人瞧需要极大的自信,更不用提穿出去不知会不会惹人非议,好听点的会说穿这么风情是卖弄,难听的,恐怕就要说人是烟花柳巷的女子了。”
许流深点头,咱那边一般管这种人叫键盘侠。
“第二是价格偏贵。这几件样衣,我要计入你设计的劳务,因此是店里价格最贵的,这京中能不眨眼买下的,一般些的富户都够呛,需得是数的上号的大富大贵人家,而这些人家的女眷又深居简出,不知何时才能见到这些样衣。”
许流深脑内记笔记:多参加上流社会场合,才有机会安利给那些白富美。
这么一比,现代的互联网发达简直是人类之光。
“第三嘛,也很关键,现下正值隆冬,咱们的样衣是春装,一时半刻也还用不着,所以都在观望,不急着下订,等路上有人穿了,再来订都不迟。”
嗐!许流深一拍大腿,这点确实疏忽了!她一个混迹娱乐圈头部、时尚圈资源也不错的顶流女艺人,几大红蓝血品牌每季新装都早早入手,生怕有人先穿出来,既失了营销话题,又有撞衫被拉踩的风险。
古人又不用考虑这些。
“总的说来,要改变一些审美上的习惯,要人接受新鲜的事物,总是需要个过程的,你不必灰心,阿深,那些设计,我都很喜欢。”苏蕴笑眯眯的说,完全不担心新衣营销惨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