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行止放下手上的习题集,门外站着硕大的文思诚,近乎挡住整个门框。不等他请文思诚进屋,文思诚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鬈发披散垂落,桃花眼在镜片后看着比不戴眼镜时小了一圈,但仍旧很漂亮。
宋行止眼睛瞪得浑圆,他下意识拉扯整齐身上的衣服,随后才说:“云浅你怎么也过来了,我正好炖了排骨汤,我给你盛一碗……”尾音扬起喜悦的弧度,“文先生你需要吗?”尾音略微落下。
文思诚:“……喝。”本来觉得宋行止对他挺热情,果然人不能对比,对比就容易心态失衡。
云浅跟在文思诚后面,换上拖鞋,同时回答宋行止的问题。
“说来话长,所以我长话短说,因为某些事情为了保住小命我决定到你这住两天,介意我在你卧室打个地铺吗?”
“啊——”
云浅和文思诚看见宋行止直接重重地撞上厨房门框,他摸着红肿的额头,泪汪汪地转身,只怕云浅后悔以极快的速度答应道:“当然不介意!”
楼上闻人游同步地捂住额头,对宋行止的无语程度又上一层,他走出卧室,在楼上看见楼下三人。
宋行止露出一个腼腆羞涩的笑容,注意到他的视线时,笑容微收。
闻人游:“发生了什么事?”
他看见云浅手中的行李。
几人围着餐桌坐下,云浅和文思诚你一句我一句宛如相声二人组将事情讲述清楚,宋行止当即保证他一定能保护云浅的安全。
文思诚挺好奇宋行止能力保留到了什么程度,体验过后,他觉得现实世界不再安全了,他要去弄个地下碉堡住里面。
文思诚:“操蛋的神明,做事情一点也不靠谱,亏我们帮忙拯救其他世界,结果就这么对我们世界吗?”
他低头喝汤,发现偌大碗里只有三块排骨,而云浅碗里排骨已经堆成小山,宋行止还在努力把山峰堆叠出新的高度。
文思诚看了看闻人游只有清汤的碗,人啊,有时候也需要比较,才能心态平衡!
闻人游猜测:“或许是你们的世界本来就糟糕透顶,才会废物利用,让你们灭亡之前去拯救其他世界。”
云浅和文思诚听得不乐意,什么叫废物利用,这人长得人模狗样,说话怎么这么不像人话让人不爱听呢?
仅在这里随意猜测根本猜不出事情真相,即便真的世界末日到来,在它到来的前一天,该干什么还是得干什么。
文思诚赞叹宋行止的手艺,打包数根腌制好的排骨回家,又给闻人游他哥的私人手机号码,同时询问:“你挺厉害,我哥怎么知道你的?”
闻人游拿到手机号笑而不语,只是他又可以开始做生意了。
在宋行止的瞪视下,闻人游在云浅额头落下一吻,出门办事,屋子里只剩下略显尴尬的云浅和气呼呼的宋行止。
宋行止:“你喜欢他吗?”
云浅:“……那倒也没有。”
得到这句回答,宋行止便十分高兴,不再过多询问其他的事,让云浅松一口气。
电视放着T国的电视连续剧,儿子带着不受家里欢迎的媳妇回家,媳妇寻找厕所见到在厨房做菜的婆婆,对婆婆一见钟情……
云浅本以为会看到一出家庭伦理剧,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个婆媳百合剧,她听见旁边的翻书声,向旁边看去,宋行止正坐在地毯上,安静地看书。
灯光下他侧脸线条十分柔和,垂眼时睫翼不停地颤动,白衬衫袖口认真地挽到小臂中段位置,握笔的手背上可见隐隐青色血管。
笔尖触碰纸张发出沙沙声,云浅调低电视音量,拿起手机准备悄悄换个地方。
“看电视不会打扰到我。”宋行止抬眼看向云浅,轻声说道:“你在旁边可以让我看书更加专心。”
他又立即敛眸,声音很小地说:“裙子。”
云浅这才发现裙子没有完全垂下,她若无其事地整理裙摆,重新坐下,余光瞥见宋行止发红的耳尖。宽屏电视上媳妇和婆婆酒醉后滚起床单,云浅不自在地换了个频道,看起新闻联播,脸莫名其妙地有些发烫。
云浅:可恶,纯情少年的感染力如此强劲吗!
“啪嗒啪嗒——”窗户处传来雨滴拍打声。
云浅不过是好奇地看了一眼,便与一只巨大的毛虫对上视线。
虫子的复眼从不带任何情绪,仅是瞧着就让人心生寒意,它露出的尖利口器在告诉云浅,昨天正是它在她的睡袋上留下无数牙印,可惜没能将她吞之入腹。
屋子里灯光受到影响,忽然全部安下,一片漆黑,只有毛虫透过窗户五彩斑斓的荧光色彩。
毛虫有着神奇的颜色,像是光线折射下的偏光色,每一处身体的颜色都不相同,啪嗒啪嗒的声音是它踩着窗户,吸盘式足部走动的声响。
它在寻找进入屋子的方法。
云浅手指颤抖,下意识寻找合适的攻击工具,心中只有恐惧,这和在末日世界看到怪物时完全不同,现实世界的她只有一条命。
微凉的手按上她的肩膀,只觉肩膀上的手稍稍用力,她便落入一个单薄的怀抱中,眼前什么怪物都看不见,只有衬衫洁净的白色。
宋行止眼神淡漠地望着窗外蠕动的爬虫,对方已经想好要如何啃噬玻璃,一根铁链从天而降刺穿它的身体,不等它挣扎,四面八方涌来不同的铁链,凶狠地将它撕成碎片,消失在半空之中。
他声音温柔道:“云浅,没事了。”
第50章
宋行止话音落下, 室内灯光全亮,电视里新闻主持人继续播报新闻,“近日,有多起入市抢劫案件……”
云浅察觉拥着她的力度变轻, 视野内重新收入光线, 她眨着眼, 看向窗外, 玻璃上剩下些许黏液, 昭示着刚才确实有毛虫经过。
云浅紧抓宋行止的衣服, “死了吗?”
宋行止:“嗯,死了。”他完全不介意云浅一直这样黏着他,她身上有着淡淡的香味, 发梢触碰到他的手背,让他忍不住想要去触摸。
可惜云浅很快就松开手,她从恐惧情绪中恢复平静。
云浅感激地看向宋行止:“谢谢。”
宋行止从失落中回神, 怀里残留着拥抱云浅的触感,他扬起笑容, 正要说什么时, 却看见云浅打了个哈欠, 旋即倒下。
倒在他怀里, 睡意正浓。
宋行止拿下云浅的眼镜,指腹抚过她鼻梁处被眼镜鼻托压出的印子,又移到她唇瓣处,唇瓣微张,色泽诱人。
他微微俯身, 没有亲吻到唇瓣, 隔着五六厘米的距离, 手指摩挲。
他带着些许哭腔道:“云浅,你做什么都可以,但不许喜欢其他人……”一顿,把云浅像玩偶一样抱在怀里,“如果你喜欢其他人,我……我会,我会……”
会杀了她吗?
宋行止想他不会舍得杀死云浅,那他该怎么威胁云浅呢?
宋行止下定决心,掷地有声道:“……我会在你们做奇怪事情的时候自宫!”
他激动的情绪和话语传至另一人处。
闻人游端酒的手一顿,面前服务员问道:“先生,有什么事吗?”
服务员瞥见闻人游手上的手套,心中觉得奇怪,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
闻人游笑容斯文地摇头,他拿过酒杯,在手中摇晃,望着这个上流人士聚集的酒会,很快便融入其中。
只是闻人游心中对宋行止有了精准的定位,一个喜欢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脑部残缺儿童。
……
宋行止眼前浮现闻人游参加酒会时看见的画面,他甩动脑袋,晃去那些画面,继续看书,云浅在他身后的沙发上熟睡,身上盖着毛毯。
期间那色彩斑斓的毛虫又出现数次,几乎每隔十五分钟便会出现一只,都被宋行止的铁链轻而易举击成碎片,到了午夜,再也没有毛虫出现。
“……%&*”
宋行止回头,云浅在说梦话,他贴近才听清她说的内容。
“…不让我上,为什么不让我上…”
“…香喷喷的男人身体、腹肌…”
宋行止:“……”梦里都在想男人吗,不愧是云浅,把好色发挥到了极致。
“你在学校里还会对我动手动脚,为什么现在都不肯碰我?”宋行止下巴抵着沙发,伸出手指戳动云浅脸颊上的软肉。
云浅孩子气地翻身,从沙发上滚落,宋行止被她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