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露出笑:“谢谢母亲,我想通了。”
她们又聊了一会,片刻后林曦回去了。
景王夫人见林曦第一次笑得轻快,心底暂时放下了心,可等林曦走远,景王夫人突然想起,景王说百官催谢沂充实后宫,可谢沂毅然决然拒绝,且在朝上说了重话,如今合着林曦的事一想,这简直就是对谢沂的打脸。
景王夫人不禁笑了,她只想和景王讨论这件事,可景王协助皇帝称帝,早已经是御前红人,这段时间他不常呆在家里,景王夫人叹了口气,有点遗憾。
林曦回到云水馆,等到了下午,谢沂来了。
林曦只缓缓道:“我可以答应你。”
谢沂一愣,他其实心底是没底的,可林曦却直白的给了他期待,谢沂凑近她,揉了揉她的头,口中喃喃道:“那我们约定好,这辈子不会分离。”
一辈子啊,这几个字戳动了林曦,她眼角垂着,道:“好。”
几月过去,林曦入住后宫,谢沂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只说:“朕今生,只林曦一人。”
林曦怔住,完全没想过他会有这样的决定,可这样当着所有人面前的话,如同三月携着春意的枝桠,瞬间在林曦心口扎下了根,带来春意盎然。
百官一是惊讶谢沂的诺言,二是想起他曾在百官发过的火,只觉得皇帝喜怒无常,在皇后身上很擅长自我打脸。
不过百官倒也没把这份誓言当真,皇帝本该坐拥天下美人,如今只是刚坐上帝位,他又常年在边境,不懂权利带来的好处,等时间长了,他一定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况且有其父必有其子,谢沂的亲生父亲风流成性,三皇子和六皇子身边不乏美人,唯有谢沂是个异类,百官只当他在军中太久,不懂身边美女如云的美妙。
林曦是谢沂在边境的恩人,又是景王的女儿,重重身份下,谢沂才会娶她为后,不一定是谢沂对她的感情。
所以百官确定,不出两年,后宫必然充盈。
两年后,皇子和公主出生,大楚又多了一批神医。
是一批。
谢沂担心自己上朝的时候,林曦太过无聊,特意从大楚医药世家挑出几个有天赋的少年,向林曦学习医术。
林曦没想到又拾起过去的事情,她尽心尽力教着,这群人果然很有天分,学了一年左右 ,出门行医,名声很快就传回皇宫。
林曦当时正怀着孕,不能教学太久,谢沂陪她走路,林曦感慨:“臣妾没想到殿下会让臣妾教人。”
“你呀,你那个林瑟妹妹吧,经营马场,快是大楚第一大的马场了,那个曾经和你一起的卖花女,也把生意做到了京城,朕如果让你这样不为自己的想法活上一遭,那这辈子也太遗憾了。”
“我确实不遗憾了,相对于大夫,我更想做大夫的老师,没想到真的让我遇到了。”
她过去教过人,还挺喜欢教人的感觉,只是唯有一点一问,谢沂是怎么知道的。
她自己从未表露过,谢沂听她问完,自己也是一愣,他几乎没有多想,完全就是靠着直觉说了出来。
他又不禁想起那个梦,梦里有一个女孩教他医术,然后其他人都走了,少年留下,屏风后的女医师问他:“其他人都走了,你怎么不走。”
谢沂听到少年道:“我想多听老师讲一遍。”
当少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咚咚直跳,压制不住。
正如他对林曦的感情。
☆、被抱错的小哑巴(38)
林曦见他愣住,疑惑一问:“怎么了。”
谢沂心中奇怪,但也没有什么必要隐瞒林曦,不过一段莫民奇妙的梦魇,他就将这段恍惚离奇的事情说了出来,或许是这感觉太过强烈,他还能清晰的记得那屏风上绣着一朵孤兰,旁边写着“见善如不及,见不善如探汤。【注】”
谢沂半是开玩笑地道:“我总觉得那位女医师和你莫名像,是不是我们前世有过一段缘分,我才会有这样的意识。”
谢沂称帝后,她从不在林曦面前称“朕”。
林曦原本揉着肚子,察觉到孩子踢她的真实感,而谢沂这话一出,她指尖一抖,过往像是熏风,落在她眼角耳边。
那也是她的过去,在她还不是霍小桃的过去。
他父亲刚入京城,当上首辅,知道她心情烦闷,特意找了一处屋子,隔着屏风,让林曦教人医术。
那屏风正是父亲特意挪到那处房中的,她在那屋子待了一年,怎么会忘记那屏风,而谢沂说得这段,她一字不落的经历过。
低垂的眉遮住她眼中的复杂,她不知道谢沂究竟和她的过去有什么关系,但她能遇到谢沂,绝不是偶然。
这种命运的垂青让她撼动,明明已经一颗真心交付了,可那似乎可以赠予的更多。
谢沂也察觉到林曦的不对劲,他忙问:“怎么了?”
林曦平缓了心情,斟酌着要把话说出来,可刚一说出口,她一踉跄,到嘴的话变成一种疼痛感,身旁的宫人赶紧道:“陛下,皇后娘娘似乎要生了。”
………
等林曦生下皇子和公主的时候,谢沂担心得不行,他握紧了林曦的手,担忧道:“我们不要孩子了,就这两个够了,我不想你再受苦了。”
林曦点了点头,道:“好。”
等过了几月,林曦身子彻底好了,她想把之前的话说出来,但那种失声感再次出现,她握紧了拳,指尖刺得她清醒了过来。
这下她彻底明白,原来不是她说不说的事,而是有不是人间的东西,阻止她说下去,如同寒鸦坠地,身边一阵阴森的感觉,明明外面是炎炎夏日,她却不自觉拢起衣衫,她想起霍小桃离去的时候,那离奇的行为,这让她警觉。
她心底警告自己: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说。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有人在盯着她,目光如同囚笼,她指尖泛着寒气。
谢沂一下子握住林曦的手,他明明站在林曦身边,刚才却有种感觉,总觉得要是不抓住林曦,那这辈子就会失去她。
他一愣,不明白为何脑中会冒出“这辈子”。
不过谢沂很快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林曦凑近了他,倚在他的臂膀上,她额间冒着冷汗,但心口的痛苦如同潮水,骤然离去,化为湮尘,转瞬不见,她再次想起霍小桃的那句话,而后才缓缓道:“殿下,我怕。”
这句迟来的话让他心头一热,想他过去还不是皇帝的时候,她从未漏过怯,如今她终于把自己的软肋交付给了自己。
不是皇帝的谢沂,而是过去他们相遇时,他还是皇子的时候。
谢沂的手从她的手落到她的肩膀,她的肩膀很清瘦,背后的蝴蝶骨却美到谢沂心口。
他将身上的热气渡给她,温声安慰道:“别怕,我会一直护着你,我哪次没护住你。”
林曦难受的情绪散开,她嗯了一声,道:“陛下一直待我很好,也护我很好。”
待皇子和公主长大一点,他们总是凑在林曦身旁,皇子奶声奶气道:“母后,我也想学医术。”
公主在一旁哼了一声:“母后,你不要信他,他就是不想学武功。”
皇子躲在林曦身后,眼睛里凝着雾气,抽抽搭搭道:“你总是揍我,我才不要和你一起学。”
公主火气一下子上来了,一下把皇子从林曦身后揪出,在他耳边道:“是你太弱了!”
皇子瞥了眼林曦,开始哇哇哭:“姐姐总是欺负我。”
林曦扶额,这两个孩子天天吵闹,偏偏遇到事情时感情比谁都好,林曦说了一番话,两人都制止了一番,两人才停下。
宫人见此,凑近道:“林世子过来了。”
林曦:“原来是今天啊,快让他们进来吧。”
林炽携着妻子进来,他妻子是她从小的玩伴,两家人有意牵线,于是两人便成亲了。
她身后是林瑟和林瑟的夫君,林瑟的夫君是林瑟外出挑马时回京遇到的,她路上遇到劫匪,那群劫匪以为遇到冤大头,可林瑟身边都是景王的侍卫,林瑟轻而易举就将那群劫匪送入官府,却没想到劫匪绑得人中还有一个书生,这书生赖上了林瑟,说是要给林瑟做牛做马。
林瑟知道这书生奇怪,她手下也察觉到这书生的奇怪,但当时她正巧无事可做,就陪书生做了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