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世间并没有一劳永逸之事，就算有人真吃了这种药，也不会完全忘记，就算真忘了，若是遇到了刺激，也会想起来。”
“你却没告诉林瑟。”谢沂一针见血。
林曦只是饮了一杯茶，“林瑟她知道。”当她知道有这种药的时候，就必然知道这药的好坏。林曦的作用也只是帮她做出来而已。
“京中知道这种药的人不出五人，林瑟就算真知道，也不会知道的那么全面，可你却没有提醒她。”谢沂戳破了林曦的话。
林曦难得笑了：“殿下是个聪明人，既能看透她，也能看透我，臣女难得有私心，难道殿下也要咄咄逼人。”
谢沂却喃喃道：“你说错了，我看不透你，不过我或许知道你为什么没有说了，你能做出让那个人永远都失忆的药，所以你才没有必要提醒她，林曦，你究竟是谁。”
☆、被抱错的小哑巴（30）
我是林曦，可我不是大楚的林曦，她不悲不喜地想着。
可是她不会向谢沂说出这些话，她生性谨慎，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一点对她过去的话，尤其面前这个人还叫谢沂。
谢沂猜得倒也没错，她之所以没有告诉林瑟多余的话，就是因为她可以做出没有后遗症的药。
就算在林曦的世界都没有这个药，可林曦喜好钻研这些，而林父宠着女儿，也同意林曦搞这些东西，在她来这个世界的四五年前，就已经做出这个药了。
林瑟来求药的时候她才会那般说。
不过这些林瑟都没有什么必要知道。
但她还是瞒了林瑟一件事，就是她手上其实有现成的药在刚来景王府那段时间，她做过很多药，其中一种就是这个，她没有直接拿出来，反而选择一天后再给林瑟，就是希望林瑟能好好考虑，到底用不用这个药。
只是谢沂太会敏感，仅仅通过这几件事就彻底推断了她的秘密，她凉飕飕的，怕谢沂再盯一段时间，她的秘密就彻底无路可藏。
“殿下莫不是在说笑，我不是林曦，又是谁呢，我和殿下在霍家庄就相遇了，到了京中之后，殿下和臣女见面次数并不少，如果臣女是假的，那臣女如何做到未卜先知，又如何做到改头换面。”
林曦没有直接回答谢沂的话，反而在无辜的问他。
其实这也难住了谢沂，面前的女子仅仅是医术超群，心计无双。
如果她是林曦，她要付出多少才能有这样的医术，如果她不是林曦，她要如何才能做到未卜先知。
谢沂可以绝对的证明，从霍家庄第一次遇到到现在相处这么久，林曦没有变过。
这样细想，他确实唐突了，明明什么证据都没有，虽然心里怀疑，但也不该这样说出来。
林曦瞧着他的目光甚至有一点委屈，谢沂想揉揉她，可毕竟男女大防，他只能将刚刚抬起的手又缓缓放下，太遗憾了。
他一定是疯了，明明林曦就是个小骗子，天天想着骗别人，他却还觉得她委屈。
他说了一会话，离开了云水馆，走得时候太急，想起林炽今日回府，谢沂思索了片刻，就出现在林炽面前，他开始了质问：“当初是谁说景王府抱错了孩子？”
林炽知道谢沂不答目的不罢休，他把那时候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谢沂，可林炽能瞒得过景王，因景王不会觉得自己的儿子会骗自己，但他瞒不过谢沂。
谢沂脑中转了一转，冷声道：“我信任你，可你却瞒着事情。”
林炽知道谢沂直觉很强，可没想到他已经瞒成这般，谢沂居然还能察觉到不对劲，谢沂有什么本身他还是知道的，他自知瞒不过谢沂，只能把事实全说了。
“所以吴娇是故意换的林瑟和林曦。”
“吴娇不会出现在京城。”林炽正色道，吴娇虐待林曦，已经惹得景王不快，景王已经安排好吴娇的结局了，林炽得知后便不再插手。
但他只求谢沂一件事：“如今林曦和林瑟相处得也算是很好，你就别把这件事戳出去了，毕竟这是上一辈的事情。”
谢沂不置可否，他认真道：“那你就这么不了解你的妹妹，就算她们知道或许也不是什么事，你瞒着反而才会出事，你那两个妹妹都是聪明人，她们可比你想得多。”
林炽：？？？
谢沂才不管林炽的疑惑，只是转身离开：“既然那个接生婆也在，我直接问她就好。”
林炽：……
谢沂按着林炽给的地址找到接生婆，他用了手段从她嘴里套出了话。
其实这人嘴很紧，除了吴娇和她自己知道以外，她没告诉任何人，这事干得太大，一个不注意就是要掉脑袋，当时景王夫人出现在她年前，她以为是吴娇透漏的消息。
所以她才说了。
现在看，居然全是自己的嘴漏。
谢沂面无表情地听完了，他只觉得这个小骗子更委屈了。
☆、被抱错的小哑巴（31）
皇宫。
姜贵妃对宫人道：“告诉陛下我病了。”
宫人离去，片刻后，她卸去头上众多金钗，嘴唇绘得几尽无色，像是在生病，宫人在一旁候着，姜贵妃轻声道：“陛下是不是要来了。”
宫人道：“是，陛下已经到宫门前了。”
她听后，起身去迎皇帝，皇帝一见她，难得担忧，“我听闻你今日不适。”
姜贵妃很少用这招，在三皇子长至成年这快二十年的时间里，她装病的次数屈指可数，因而她一说自己难受的时候，皇帝会来。
她泫然若泣，倚在皇帝身上：“妾身心里坠坠，从早就难受到现在，可妾知陛下大事为重，不敢打扰，只敢在这时候才敢求陛下垂青。”
皇帝一阵怜惜，半夜，皇帝莫名惊醒，起身一见，竟是姜贵妃在抽噎，皇帝额头一昏，但这感觉太快，皇帝下意识忽略了，可姜贵妃却见到了，她却装作什么都没发现，只是一直哭，皇帝道：“爱妃，怎么了。”
姜贵妃：“妾做了一个梦，梦见到有人要害妾身，是陛下护住妾，可妾胆小，还是被吓到了。”
皇帝怜惜：“不会有人害到你了，不是有我护着你么。”
姜贵妃眼角挂着泪，还是笑着道：“有陛下，真好。”
***
林瑟还是拿走了药，她来找林曦的时候，眼角是红的，林曦见此，原本想直接给林瑟，可伸出手时候脑中莫名响起谢沂的话，她手收了一下，握住了青花的瓷瓶，踟蹰了片刻，还是说道：“这个药我改了一部分，和你了解的那药不同，那人吃下后，除非涉及生死的大事，否则他不会恢复记忆的。”
林瑟愣了一下，有点不可置信，但话却和林曦想得不同：“这药原本就难以做出，你竟然有这般本事。”
林曦难得多嘴了一句，却没想到会听到这句，以至于下一句待了迟疑：“你究竟明白了没有，那个人要是吃了，就真的不会再恢复记忆了。”
在过去感情于林曦不过是赘余，她仅仅是活着，都付出了太多，因而她的情绪都是内敛而谨慎的，可这不代表她不相信感情，而林瑟既然能把那人的过错全摘了出去，就代表她心中那人在林瑟心中没有一点感情，可林瑟却这样决然的舍弃。
从现实讲，林瑟无疑做的是最正确的选择，林曦只是个局外人，也不能多评价什么，，她把该说的说了，其他的就只能交给林瑟去选择了。
待林瑟走后，林曦又化了妆，扮成霍凝的模样，回到了医馆，昨日没来，医馆外聚了很多的病人，林曦很快就忙碌起来。
林瑟等了许久的六皇子终于来了，在林曦没有见到的地方，他是一个人来的，手下告诉他霍凝出现在京中了，六皇子哂笑，以为霍凝终于想通了，可等了许久，霍凝迟迟不来见他，他心里不甘心。
霍凝好看吗，她长相平庸，他院中任何一个美人都比得过她，可偏偏霍凝是唯一从他手下逃走的，得不到才是最好的，这话在六皇子身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忍不住过来看看她，他站在树下，阴影落在他脸上，面上表情不漏分毫，可心情却不同了，他听手下说，霍凝在医馆已经小有名气，每日求医的数不胜数，他脑中不自觉响起霍凝救他时曾在月下发誓：迟早有一天，我也成为名扬大楚的女医师。
那时霍凝目光尽是坚定，明明是一张平凡的脸，却像是被月光浸润，灵秀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