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经?楚庭川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过了片刻才有些震惊的抬头看着朱元:“这是什么缘故,她又得罪了皇祖母?”
可这不符合恭妃的性格,她就算是得罪了太后,也是不会舍得糟蹋自己的身体的,更可能的是来他这个儿子这里呜呜咽咽的哭诉委屈,指望让他去说和。
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恭妃陡然来这么一出,让楚庭川很不能理解。
见连楚庭川都这么震惊,朱元心里便轻松了一些,看来不是她自己疑心病太重的缘故,是这事情里本身就真的透着许多蹊跷。
她嗯了一声,又摇头:“也没有,只是皇祖母之前一直让她禁足抄经的事罢了,她好像是忽然想通了,今天对我和颜悦色的,还说她从前对不住我,也对不住你,让你受了许多委屈,叫我不要放在心上。”
楚庭川更是觉得稀奇,这些话竟然是恭妃说出来的,如果不是朱元来说,他会觉得自己是在听天方夜谭。
他沉默了一瞬,才说:“不必理会,从前是怎么样,以后还是怎么样就是了,不要过分亲近她。”
这么多年,恭妃的所作所为早就已经让楚庭川寒心了,他不想让朱元也要卑躬屈膝去恭妃那里尽儿媳的本分,而后又要被恭妃拖累埋怨。
他越是这么说,朱元心里便越是感动。
她知道楚庭川是完全站在她的角度替她着想,怕她受了委屈,所以想要让她随心一些,但是既然如此,那她更该看看恭妃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真是想通了,那自然是好。
以后她怎么对卫皇后,就会怎么对恭妃。
但是如果恭妃真的又犯糊涂,那她也绝不能让恭妃连累了楚庭川。
她握住楚庭川的手,轻声道:“我知道。”
楚庭川见她一双漂亮的眼睛里都是担心和关心,心里便忍不住就是一暖。
从前他总是个没有归属感的人,恭妃那里只会催促他上进,从不会关心他,皇后娘娘也是严厉大过于温情。
唯有太后关心他,但是太后的身体也不好,照顾不了那么多。
可现在却不同了,东宫里的这一盏灯,在楚庭川看来是这世上最温暖的所在,每每他从刑部回来,朱元在灯下等着他,哪怕什么也不做,他也只觉得满心欢喜。
他笑了笑,忍不住去摩挲朱元的手。
她的手又白又细,真应了那句诗,指若削葱根,而且朱元从来不喜欢涂那些蔻丹之类的,一双手的手指甲修剪得很是圆润,粉白的指甲叫人看着便觉得可爱。
把玩了一会儿朱元的手,楚庭川居高临下的看着朱元忽闪忽闪的睫毛,忽而心里有些悸动,俯身猛地吻住了她。
朱元吓了一跳,这可是大白天!也幸亏他们夫妻俩独处的时候,都是不喜欢下人在边上伺候的,否则的话,传出去可怎么得了?
朱元胡乱的想着,忍不住伸手去推他,可楚庭川本来就一身武艺,她哪里能推的动他,反倒是被他抓住了机会,将双手反剪在了身后。
她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可却更被楚庭川抓住了机会长驱直入,更方便了他攻城略地。
等到朱元整理好自己的时候,都已经快要傍晚了,外头绿衣来敲过几次门,她忍不住瞪了楚庭川一眼,十分气愤。
楚庭川笑着替她去系衣襟上的带子,被她伸手啪的一声打落了手,也不以为意,只是笑着说:“你那样温柔的待我,我忍不住……”
朱元顿时脸红透了。
这人真是,表面上看上去比谁都正经,但是一到了晚上,就好似变了另外一个人,痴缠的很,叫人完全受不了。
她哼了一声,看了看床上的痕迹,满心都是懊恼和羞赧,强忍着做出一副冷静的模样,等到绿衣进来就吩咐绿衣小心处理。
而后才问绿衣是什么事。
绿衣还小,且根本想不到别的地方去,见床榻凌乱,也只以为他们夫妻小憩打闹的,并没有太当回事,只是跟朱元说:“花楹姐姐回来了,有事情要禀报您,还有太后宫中翁姑姑来了一趟,说是殿下辛苦了,让您今天不必过去陪着太后,就和殿下在自己宫中用餐,也是一样的。”
朱元点了点头,去了隔间,让人把花楹叫了过来。
花楹已经把恭妃最近的事都查清楚了,跟朱元禀报:“并没有见什么人,她宫里的宫女太监都是出事了之后太后开口换上的,总共伺候了也没多久,我问过了,恭妃娘娘最近除了见过了娘家的李太太,便没有再和其他人见面了。”
恭妃宫里伺候的人都大换血,不会听从恭妃的吩咐去办什么事,自然也不会替恭妃隐瞒。
这么说的话,那恭妃应当是没跟之前那样跟什么人接触。
既然如此,那恭妃抄血经这个事儿倒真像是只是心血来潮,忽然想通了?
虽然如此说,但是朱元却也并不全然放心,她嗯了一声,让花楹继续让人看着恭妃那里:“若是有什么事,就让人及时来报,不能有什么遗漏。”
第1086章 骨肉
花楹郑重的答应下来,接下来很是严谨的盯着恭妃那边,生怕恭妃真的会又闹出什么幺蛾子,可是没料到恭妃却好像是真的想通了。
她每天的轨迹就是在小佛堂里念经,做完了功课便替太后抄经,给太后祈福,等到了下午,便又开始替楚庭川做衣裳鞋袜。
这可是在楚庭川小时候都没有享受过的待遇,没想到如今连媳妇儿都娶上了,恭妃却开始尽做母亲的责任了。
底下的人回报上来,花楹自己都觉得稀奇,一五一十的如实告诉了朱元:“看样子的确没什么不正常的,便是她偶尔出一趟门,也是径直去给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请安,两宫见她的次数也少,她去四五次,也不过就见她一次罢了,除了这些,便都待在她自己的宫里,连门也不多出。”
朱元若有所思。
隔了几天,连李太太进宫都如同见了鬼似地,特地来跟朱元说:“要给我下跪,说是当年的事情是她做错了,她胆小自私,懦弱又无主见,听了亲娘那边亲戚的挑唆就对我们怀恨在心,是她做错了,叫我原谅她……”
李太太犹还有点儿震惊,吓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也难怪,一直以来恭妃都表现的不知道悔改,半个字都不肯承认自己做错了,对李太太虽然惧怕,但是却也只有惧怕,如今她陡然想通了,的确是怎么想怎么诡异。
朱元自己也在想这件事,见李太太提起来,便顺势问李太太:“那依您看,她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李太太沉默了一瞬,很干脆的说:“这臣妇实在不好分辨,都说人心隔肚皮……臣妇当年在她还小的时候都吃过亏上过当,要说让臣妇相信人会回头,其实我是不大信的,但是她这回的确是洗心革面了。”
以恭妃浅薄的见识和手段,要装出这副样子也有些难。
她自己静默了半响,才道:“若是真的能改了那性子,倒也算是好事。”
至少不会再时不时的抽风做些莫名其妙的事,让朱元跟楚庭川都跟着她收拾烂摊子了。
连李太太也这么说,朱元心里的疑惑就越来越深。
不过她最近十足十的忙,宫里的宫务接手过后,她就有许多东西要学,哪怕她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才总算是将这个宫宴给办了起来。
她连去太后宫里的时间都少了些。
为了这个,嘉平帝还特意过问过,知道她是开始接手宫务了,倒也没说什么。
楚庭川那边也忙,那个案子最后楚庭川还是接下了。
这一晚朱元难得可以早些休息,楚庭川却还是在宫门下钥之前才赶回来,朱元见他神情疲倦,便急忙让人端上安神汤来,让他喝了可以睡得更好些。
一面又问他案子的进展。
楚庭川的确是很累,因为事情涉及孔家,所以许许多多的人都站出来关注或是打听这件事,楚庭川光是应付那些人就烦不胜烦。
而且孔家为了面子,当然一口咬定这件事不存在,是杜家人在信口雌黄。
孔三夫人更是根本不理会衙门的传召,而刑部的人顾忌孔家的身份地位,也并不敢真的就闯到人家家里去,事情一时僵持住了。
这些事楚庭川都没瞒着朱元,他知道朱元本来就不是甘心被困于后宅的人,他也没打算让朱元做一只金丝雀,因此朱元想知道什么,他都是愿意告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