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先生实在是个聪明人,朱元听说了这位先生对于朱景先的这番教导,也忍不住同朱景先说:“先儿,你真是有福气,不管是你的王先生还是这位胡先生,都是极为正直的人,你以后要更加尊重他们。”
朱景先立即认真的应是。
等到他们进了通州,都已经是五月底了,端午他们也是在路上过的。
一进通州,朱景先就松了口气,很欢喜的说:“哇,总算是快要到家了!”
叔晨特地从京城赶来接他们,早已经在庄子里等了好久了,听见这话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可不是么,我们也是这么说,姑娘和少爷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林掌柜今天早早的就备下了许多好菜,就等着你们回来了,这回可走的太久了,我们都想着呢!”
朱景先也知道叔晨劳苦功高,见他这么说,就笑:“叔晨大哥,你这么忙,就算不来接我们也使得的,何必这么忙着又跑一趟?”
“这可不行,姑娘和少爷回来,我再怎么也得亲自来接才放心啊!”叔晨骑在马上,又和朱元说起了许多京城最近发生的事。
朱元认真听着。
英国公府的案子还在审,英国公还扛着,但是英国公世子徐兆海却死在了牢里。
英国公府的老太太也因为惊恐害怕而过世了。
因为这个,太后还格外开恩,让英国公府老太太先安葬了。
因为这个事,京城里凡是和英国公府有交集的人都避之唯恐不及。
连之前的邹总督的事也都查出来和英国公府有关系。
现在英国公府一家除了徐二老爷,算是都彻底完了。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英国公府的案子牵连甚广,要审清楚并没有那么简单。
朱元问徐二老爷一家怎么处置。
叔晨便让朱元放心:“您放心吧,因为他的儿子救驾有功,因此连带着徐家二房都被免了罪责,圣上总是赏罚分明的。”
谁都知道徐二老爷在国公府没有什么地位,自然不可能参与什么,他们能够没事,也说明嘉平帝这是没打算赶尽杀绝,这让很多和徐家有来往的朝臣也都松了口气。
朱景先也陪着姐姐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想起什么来又急忙追问:“那叔晨大哥,潘泉呢?潘泉怎么样?”
叔晨一直奉命观察这事儿的,便道:“张公公应当是把他给放走了,毕竟他帮了张公公的大忙,张公公也没有太为难他。”
正说着,叔晨眼尖的看见前头迎面有一队人马过来,不由惊道:“殿下来了!”
众人都怔住了,杨玉清他们反应快些的已经急忙下了马。
玉燕也急忙跳下了马来搀扶朱元。
朱元下马车的时候楚庭川已经到跟前了,不等众人行礼,他就先从马上一跃而下,笑着对众人道:“起来吧,不必这么麻烦,我就是出来看看。”
向问天和杨玉清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觉得好笑,这都已经到通州了。还真是随便看看。
楚庭川顾不得其他人,他立在朱元跟前,看着朱元笑起来:“我答应你的都做到了。”
他说过,会平安等着朱元回来,等她做他的王妃。
他做到了。
久别重逢,但是朱元却并不觉得有什么生疏不同的地方,她仰头看着楚庭川,也忍不住从心里觉得愉悦,笑的眉眼弯弯:“我答应殿下的也都做到了,我好好的回来了,而且已经做好了准备。”
做好了准备从此和他患难与共,共度余生。
楚庭川听出了她的话外之意,抿了抿唇揉了揉她的头,忍了又忍,才忍住了没有直接上前把她抱进怀里。
他点了点头,先让朱元上了马车,才跟着上了马,陪着朱元回了京城。
林掌柜他们早就已经等着了,听见说已经转过了巷子,就急忙把鞭炮给放了。
第998章 决定
朱元回到京城的同一天,她的马车由楚庭川骑马领着从正阳大街上过,也同时刺痛了在宝鼎楼上闲坐的王歌华的眼睛。
她眼里蕴着眼泪,将帕子抓在手里,揪的都变了形,许久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好在她今天出门,身边跟着的都是本家的姐妹,也并不担心失态被人传扬出去。
王家的几个小姑娘们也都有话说,见她如此伤心,便忍不住替她抱不平:“说到底那个野丫头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魔力,叫殿下为她神魂颠倒!她算是个什么牌面上的东西,竟然也值得殿下亲自出城去迎!”
真不怕折寿!
直到回了家,王歌华也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王嫱是她的小姑姑,见侄女儿好不容易开怀了几天就又是这副样子回来,免不得问其他的女孩子。
等到听见说又是因为朱元,王嫱的面色便沉下来。
她早就已经说过无数遍了,王歌华是不要再肖想楚庭川为好,可是王歌华却无论如何也不听。
真是冤孽。
等到晚间,王嫱特地又跟王老太太提起来:“歌华总归是大了,还不如说一门亲事,先把事情定下来,于她自己于旁人都是好事,免得到时候生出些不该有的事端来,反而让两边不美。”
不说这件事还好,一说起这件事,王老太太就是满肚子的苦水都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倒。
她拉着王嫱的手哎哟了一声,愁眉苦脸的道:“闺女儿,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歌华是魔怔了,一门心思的想着不该属于她自己的东西,之前从浙江回来,我就与你父亲兄长商议过,要把歌华的婚事尽早给定下来,她在浙江可是把元元和殿下给得罪惨了。陈老夫人写来的那些书信你也不是没瞧见,多么丢脸?!”
但是光是她一个人想没用啊。
王家其他的人都不这么想。
不说王歌华自己要死要活,非得要扒着楚庭川不可。
就说其他的人,比如说王老太爷和王大老爷,他们两个也都还没有彻底死心。
都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王老太太握着女儿的手不肯放,越发的忧虑:“我已经劝过许多次,既然没有缘分,事情便干脆罢了。元元是那等轻易得罪的人吗?歌华想要虎口夺食,不说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就说是家里,何必如此?一门到此,已经是富贵已极,加之你父亲和兄长都颇受重用,难不成咱们王家的富贵,还需要女子的裙带来维持不成?自来没听说过靠着女子的富贵能长久的……”
这番话被母亲说出来,王嫱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王老太太也看出来了女儿的疑惑,苦笑了一声就说:“这是之前范夫人来劝我,范夫人和我说的,我也觉得有理。殿下不喜欢歌华,送上去又有什么意思?但是偏偏男人们不知道是怎么了,偏是想不通……”
不是想不通,父亲不是蠢人,他太明白这一点了。
但是父亲还是决定这样做,为什么?
王嫱皱起眉头,心里倍感忧虑。
这是因为父亲太自信了。
他觉得他为了楚庭川做到这个地步已经算得上是大功臣,理应让楚庭川承诺让他们得到些什么。
甚至这些得到,都不能直接用利益来衡量,只能让父亲开口要求。
这样一来,父亲才能觉得自己被重视。
或者说,才能让父亲觉得,他还是能掌控那个从前病弱需要大臣们扶持的少年殿下的。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啊!
楚庭川早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需要处处看人眼色的皇子了。
不说他这两年来扫贪官,平叛乱,功劳不小,就是这一次在围猎场,也是他拼着性命不要,背着嘉平帝逃出虎爪。
逃难可不是在宫里养尊处优,听说有吃的楚庭川先奉给嘉平帝,有喝的也先奉给嘉平帝,宁愿自己忍饥挨饿。
这样的儿子,不说出息不出息,哪怕是没有出息,嘉平帝也只会更加喜欢。
何况他还十分有本事。
这一次嘉平帝恢复了些之后,直接让礼部和钦天监商议立太子之事就是明证。
这样一个有心计有魄力的人,断不可能成为当初幼年登基的嘉平帝。
父亲也不可能跟那时候的几个辅政大臣一样,成为可以挟天子令诸侯的权臣。
既然如此,何不急流勇退?
王嫱忧虑不已,但是她也知道母亲不能做主,思虑再三之下,还是去找了王太傅。
王太傅才下了朝回来,听王嫱说今天楚庭川去城外接朱元了,面色并无多大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