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兆海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不是傻子,知道这件事必定是不对了,哪怕是有王家的公子出事,顺天府也不该态度如此强硬不通转折,他狐疑的盯着眼前的推官:“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凭什么认定这件事就一定是刘旺做的?难不成你们不经过审案,就敢如此断定吗?”
“世子有所不知。”推官垂下了头,脸上小心翼翼的讨好和赔笑已经没有了,淡淡的说:“刘旺已经当场因为逃脱挣扎,而被格杀了,而当时目击现场的,除了王家的小公子还有王家的下人之外,还有许多跟着朱姑娘一起去挑选河豚的客人,比如说是陈老将军的夫人、王舒御史……还有……还有汝宁伯、武宁伯……”
徐兆海瞪大了眼睛。
什么叫做因为逃脱不得而被就地格杀?!
这分明就是杀人灭口啊!这么一来死无对证,哪怕徐游真的清白,也根本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徐兆海只觉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同时更加为朱元的心机之深而渗出一身冷汗。
现在看来,朱元只怕根本就是早有预谋,刘旺是上了朱元的当了!
他扶着边上的茶几,许久才冷声问:“刘旺当场说是奉了我女儿的命令行事了!?我女儿分明好端端的呆在府里,今天不过就是去了一趟云上阁查账,如何会得知那个姓朱的人的行踪,还派人去掳掠行刺?更别提就算是要派人,怎么会指派一个人去?这简直就是荒唐!”
徐兆海辩解的话车轱辘似地来回说,根本就半点用处都没有,推官垂着头:“虽然是这么说,可毕竟我们已经查问清楚了,这个刘旺是跟着贵府姑娘的马车一同出门的,我们也不是说认定姑娘便真的做了这事儿,只是想问几句罢了。世子,您别跟我们小人物一般为难,您说是不是?这人毕竟是府上的下人……”
徐兆海一口血简直快要喷出来。
顺天府的人软硬不吃,摆明了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他正举棋不定,屋外便已经响起了英国公的笑声:“说的对,人毕竟是我们府上的人,你们怀疑也是应当的!”
推官满面都是惶恐,对着这位三朝重臣,不敢放肆,急忙进了几步行了个礼:“下官鲁莽,请国公恕罪。”
英国公不以为意,挥了挥手让人免礼,在上首坐定对着上来要说什么的儿子扬起手,示意他闭嘴,便冲顺天府的推官说:“先前我已经让人去查过了,这刘旺虽然是我们家的家生子,但是却一直都只是个跟车的,他从前也是跟着我去战场上杀敌的,只是后来却身体不行,留在家中静养,他向来对我们家中如此安排不满,认定自己受了委屈,因此格外桀骜难驯,我那孙女儿,是指示不动他的。刚才我让人去他家里,搜出三千两银票,他一个小小家生子,哪来这么多银钱,现在看来,他分明是被人收买了,所以才会行出此等糊涂事!”
英国公一摆手,屋外便有人递上来一个匣子,里头赫然是三千两的银票和一些珍贵的玩器珍奇。
推官心中一凛,知道今天的事的确是只能到此为止,追究不下去了,便急忙低着头说:“原来如此……国公英明,我们办案心切,因此惊扰了府上,还请府上不要怪罪。”
“怎么会。”英国公喝了口茶,不怒自威:“这都是背后有那等不怀好意之人刻意设计,跟诸位何关?”
第523章 代价
顺天府的推官拿了东西自出去了,徐兆海仍旧气得浑身颤颤,猛地吐了一口唾沫:“什么东西!?”
花厅里气氛沉闷,徐兆海自顾生闷气,直到听见父亲哼了一声,才急忙转过头去对着他问:“父亲,难道事情就这么算了?这事儿哪里有那么简单,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收买了刘旺,这背后之人用心可见一斑,这么大的事,非得严查!也让他们睁开眼睛仔细瞧瞧,到底咱们英国公府是什么地方!”
他还在喋喋不休,没有注意英国公已经铁青的脸色:“爹!小游是咱们家最出色的女孩子,背后那人根本就是朱元,就是她自导自演!这件事分明就是她弄出来的,咱们难道就这么算了?!”
他说着,扬声喊人:“去,去顺天府说一声,让他们仔细查,把刘旺的家人……”
他的一句话还没说完,英国公已经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将他踹的倒在了地上。
徐兆海不可置信,被英国公这神来一脚给踹的晕了,诧异的回头看着父亲失声问道:“爹!您干什么?!”
英国公气不打一处来,闭了闭眼睛重新又睁开,厉声道:“你这个蠢不可及的东西!你要查什么?这银票是你爹给的,你让顺天府严查什么?!”
什么?!徐兆海蒙了,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摔在地上差点儿忘记了爬起来,还是边上的管事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才慢慢地站了起来。
他向来有些害怕父亲,哪怕如今都已经生儿育女,连儿女都快成亲了,也仍旧是害怕的,见父亲发怒,他急忙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爹,您到底什么意思啊?这……这不是你说的,从刘旺家里搜出来的三千两银票,他是被人收买了吗?”
英国公冷着脸,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要是不这么说,那顺天府肯善罢甘休吗?朱元和王家又肯善罢甘休吗?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连一个黄毛丫头都斗不过,简直丢人现眼!”
徐兆海打了个冷颤,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不……不……儿子不明白。”
“你明白什么?!”英国公忍不住,又伸腿踹了他一脚,冷声道:“去把小游找来!还有,吩咐下去,让老二老三他们带着人去搜寻小二和贺二!一定得把人给我找到!”
徐兆海被他说的不敢抬头,急忙答应,一面让人去请徐游过来,一面又打了个紧张的嗝儿,问英国公:“那爹,咱们就这么算了?外头的贺坤……那肯定也是朱元找来的……她如此嚣张,难道咱们就这么忍了吗?!”
徐兆海真是气得脸话都不会说了。
而英国公喝了口茶,冷冷看了他一眼,根本没有理会他,听见底下的人报说徐游进来了,便抬起眼帘看了一眼,招手让徐游到跟前来,威严问她:“刘旺是跟着你出去的,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如实告诉我,不许撒谎!”
英国公对于老妻亲自教导的这个孩子向来珍爱有加,从来没有这么严肃的时候,现在如此疾言厉色,连徐兆海也对徐游使了个眼色:“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在你祖父跟前,千万不要说谎!”
徐游登时便觉得心里咯噔了一声,跪在地上低声说了自己之前派人去暗示过贺二的事。
她知道事情必定十分严重了,否则不会惊动祖父,因此不敢隐瞒。
徐兆海便睁大了眼睛:“如果这样的话,那为什么贺二没去对付朱元,反而勾引了你哥哥?”
“自然是被人识破了伎俩,所以才被人反戈一击!”英国公冷哼了一声,神情冷漠而带着一丝欣赏的道:“这个朱元虽然为人处世荒诞不经,可是却实在是个虽然荒唐却心中有丘壑之人,虽然睚眦必报,但是却聪明果决,杀伐决断不下于男子,比你强的太多了!”
徐兆海被说的抬不起头。
而徐游已经满脸涨的通红,连眼圈都一起红了。
“简直是糊涂!”英国公这回没有再给徐游留面子,伸手啪嗒一声将茶杯摔在地上,看着碎片飞溅了一地,冷声指着徐游疾言厉色的道:“要设计人,却又想置身事外,所以作壁上观,可偏偏却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识人之明,你看你找上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徐兆海觉得父亲这话骂的实在是有些太重了,有些担忧的轻声喊了一声父亲:“爹……就算是这样,的确是没证据说小游跟这件事有关啊,现在您不是把刘旺这个漏洞给堵上了嘛?何必这样直言呵斥?”
“你糊涂!”英国公一脚把他给踹翻,指着他怒骂:“你懂什么?!亡羊补牢,为时已晚!朱元为什么带着那么多人去挑选什么河豚?她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让所有人都看出来那个掳走她弟弟的刘旺是我们家的人!就算是我处理得当,寻了个由头说刘旺是被人收买,故意=构陷主子,可是也不过就是明面上的遮羞布罢了,那帮人精怎么可能真正相信这个说辞?!我早就让你们不要太过优容这个女儿,怕她恃宠生娇,可你们偏偏不听,到如今,看看都折腾出了什么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