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上的关系可不是凭借一身医术就能搞定的,就如同他也是重生而且得知先机一样,许多事情还不是一样根本不能任性?
朱元没有那个能耐驱动南昌官场对这件事视若无睹甚至落井下石。
到底是谁?
随从啧了一声很是感叹:“公子,说起来小皇子是出来瞧病的,咱们还差点儿在龙虎山碰上了,谁知道,小皇子竟然在来山上之前还先处置了冯知府呢!”
楚庭川!?
顾传玠怔住,不可置信的看了随从一眼,立即打断他追问:“你说什么?!是小皇子出手?!”
怎么可能?!
楚庭川这个人惯会装柔弱,在大家都以为他必然是没什么用处了的时候却笑到了最后,这就是个笑面虎啊,在没对盛家出手的时候,谁能想到他竟然不是真的病弱呢?
为什么他提前对付了冯家?!
顾传玠还在追问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边朱元已经出了城。
苏付氏直到出了城门才松了一口气,放松的靠在引枕上给朱元缝制衣裳,见朱元在马车里检阅之前写好的信,她又忍不住问她:“元元,咱们现在该往哪儿去?”
朱正松对外宣布朱元已经死了,那也就是说,现在朱元的名帖还有路引,都已经无法再用。
这分明就是让朱元自生自灭逼死她的意思。
虽然苏付氏也不觉得当朱家的人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可是毕竟是一件麻烦事,她很是担心。
“这没什么。”朱元查阅完,将信装进信封从窗口递出去交给杨玉清,抬头看着苏付氏狡黠的弯起了眼睛:“姨母不知道,有些人的脸皮向来是很厚的,有时候读书人才最不要脸,很快他就会跪着回来求我了。”
求我。
朱元冷冷合起书本,目光冷淡毫无温度。
从她重新睁开眼睛那一刻起就已经发誓,会让朱正松匍匐在她脚下。
从今以后,朱正松的人生将反复的在不断打脸当中度过。
苏付氏还是不大明白,放下手里东西摇了摇头有些无奈:“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姨母还记得我曾经救过王嫱吗?”朱元笑了笑:“刚才我给王姑娘寄了封信,想必有王太傅帮忙,朱正松是很乐意放下之前对我的怨恨,回来求我回去的。”
本来这个人就是见利忘义,见风使舵的好手。
苏付氏若有所思:“王太傅……”
对付朱正松和盛氏,威逼是不大可能了,那么也就是说,王太傅手中有让朱正松给朱元低头的好处?
她摸了摸朱元的头有些感叹:“你这个孩子,说你有一万个心眼也不为过了。我原本想着劝你,若是可以,不如就跟我一道回去找父亲他们……”
杨玉清将信鸽放走回来复命,一边还不忘记告诉朱元:“姑娘,我们的人说,咱们出城之前,在城里见到顾公子了。”
顾传玠。
朱元笑了一声垂下头拍拍自己的膝盖重新坐起来:“不必管他,我们先赶往白河庄。”
她吩咐完,摸了摸睡着了的绿衣的脸,轻声跟苏付氏说:“姨母,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虽然我也很不喜欢朱家,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是要顶着这个姓氏的,那里有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回来。”
乐不乐意要不重要,可是原本该属于她母亲和她的东西,就不能落在别人手里。
再说,朱景先还在京城。
朱元闭了闭眼睛。
之前杨玉清一直在外头忙活,就是因为朱元叮嘱他安排好去白河庄的事宜,现在听见朱元这么说,他笑了起来叫朱元放心,又忍不住捅了捅向问天的胳膊:“你瞧见了没有,姑娘什么都心里有数,你就放心吧!”
真是神了,朱元也不知道当真是如此邪门能未卜先知,还是算计人心的本事登峰造极,冯世泽愣是从只是管教不严治家不当,到现在成了个阶下囚。
这可都是朱元步步为营,一步一步引诱冯世泽从高处跳下坑里的啊。
他到现在还记得昨天小盛氏带着儿女前来客栈求情,朱元当时的眼神和表情。
朱元根本就没打算给冯家留后路,所以冯家人来求情,朱元甚至连见都懒得见,直接关门闭户,还让他去招来了许多人看热闹,把小盛氏和冯琨冯宝嘉给羞得掩面跑了。
顾传玠听完了随从的最后一句话,嘴唇紧闭从喉咙里哼了一声。
又是她。
第152章 控制
朱正松最近过的还算舒心。
撇开了那点追求利益的心以后,他就再也不为朱元这个不在控制之中的女儿伤脑筋了-----别说是朱元本人,哪怕是朱元的娘,必要的时候,说舍不也就舍了吗?
何况是一个根本都没见过几面而且又实在讨人嫌的女儿。
赶路途中风尘仆仆,虽然沿途都有故交好友招待,可是连日的奔波还是叫朱正松觉得有些疲倦,喝了口茶缓缓镇定了心神,才看向盛氏问她:“先儿怎么样?最近可还好些了么?”
盛氏保养得宜素白鲜嫩的手在空中停了停,将手中的百合香交给玉兰,垂下眼遮住眼里的讥讽:“正好京中来了信……”
她叹了口气从丫头那里将信拿出来交给朱正松,皱着眉头摇头叹气:“这个孩子……也不知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分明我们都已经用尽心力培养了,为何总是如此的不上进呢?这回父亲震怒……”
朱正松由不以为然迅速直起了身看着盛氏问她:“岳父大人如何会因为先儿而生气?”
平时多胡闹都不要紧,孩子还小么,慢慢的教导也就是了,可是要是真的惹得盛阁老也大怒,那事情就不妙了。
朱正松见盛氏为难,便忍不住骂了一声,才接过信一目十行的将信看完。
不看不要紧,一看完他便更是忍不住怒气,将手里的信扔在地上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付氏这个贱人误我!”
朱景先竟然在盛家族学中跟盛家子弟起了冲突,而且竟然还将盛家的一个少爷打了,将人家打的半个月下不了床!
盛阁老在信中直斥女儿管教无方,让她以后须得严加管教,毕竟现在朱景先是盛氏名下所出,大家都觉得是盛氏亲子。
朱正松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如同被人甩了一巴掌。
同样是盛氏所出的孩子,朱曦文采斐然,温婉淑静,乃是盛贵妃都盛赞的才女,而朱景厚和朱景亭也从来没叫人操心过,都是极为自律的好孩子。
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否则同样是姓朱,同样是在朱家长大,为何如此天差地别?
朱正松想起朱元来,更是觉得头疼,一时忍不住,怒道:“早知道就该生下来便把这两个孽种一道扔在粪坑里溺死!”
也省的如今这么生气。
盛氏心里嗤笑了一声,面上摇了摇头:“算了,先儿毕竟还小,只要不和他姐姐一样……”说到这儿,她看了朱正松一眼:“我现在只担心,你意气用事,发出告示说朱元已经死了,会激怒朱元。这个孩子戾气重,对我们丝毫没有敬畏爱戴之心,只怕到时候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朱正松更加烦恼且暴躁:“意气用事?”他冷笑了一声,眼里暗沉一片:“姜还是老的辣,这个贱丫头跟她那个娘一样,懂的什么?除了惹是生非,没有半点其他的用处……”
盛氏见目的达到,也就只是叹了口气:“都说儿女是债,生都生了,还有什么法子?”
“再看看。”朱正松洗了把脸,将帕子扔给边上服侍的玉兰,见盛氏愁容满面,便道:“这回回京城,我好好将那不孝子给教训一顿。若是实在立不起来……”
之前还说什么朱元的命格跟小皇子的配呢,可是现在呢?
自己都已经对外宣告朱元已经死了,她还上哪儿去配小皇子?可见事在人为。
付氏说朱景先命格极贵,说不得也就是那么一说罢了。
都还不知道的未来跟现在就能靠得住的岳父大人比一比,当然是岳父大人重要的多了,朱正松下定了决心:“若是他还是如此冥顽不灵,我也就只当没有这个儿子!”
盛氏连日来心里的烦躁总算是一扫而空。
朱元这个贱丫头,就算是有九条命,在外头没有路引没有身份也活不下来。
更重要的是,朱正松已经表明了态度,外头的人哪怕是听说了朱元自陈身份,也绝对不会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