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许红渠有所反应,小粉又开始边哭边不停地说了起来:“小姐,你都不知道哪天找不到你我真的害怕,都怪我没照顾好小姐。”
“你冷静一点,我现在没事了,别哭了。哪天究竟怎么回事?”许红渠半安慰地打断了小粉自责的哭哭啼啼。
小粉努力地控制住了哭腔:“我那天买完点心,出来的时候见小姐没有等在门口,在附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我以为小姐先去看铺子了,结果到了铺子门口发现也是大门紧闭,没有人在里面。我就急急忙忙地回府了,发现正门口一封信被一把匕首钉在了一旁的柱子上,就拿了进来,给老爷和夫人看。”
见许红渠还在沉思,小粉这才继续说了下去:“老爷和夫人看了之后,说是小姐被绑架了,就赶紧让人准备银票。结果二房那边不知道怎么就听到了风声,赶了过来,说什么不肯出这一万两银子,说是这银子是要走中公的额度,他们就不同意。”
“你是说二房自己赶过来的?”许红渠问道。
“是,现在想起来也奇怪,当时我进府的时候,也没碰到其他人,应该只有我和老爷夫人知道这件事,二房那边又是怎么知道的?”小粉也带了点疑惑。
“你继续说下去。”
“当时,二房就开始骂骂咧咧地说许家做了一辈子书画铺子,突然小姐要开拍卖行,这就是对不起列祖列宗,现在出事就是招了报应。”小粉越说越轻,觑着许红渠的眼色,就担心小姐听了这话被气到。
许红渠见小粉小心翼翼的眼神,安慰道:“我没事,我也没生气。”
“老爷一听,立刻就和他们吵了起来,哪怕老爷说由长房出这银子,二房也还是吵,一直揪住小姐要开拍卖行这个点。后来就有人去请了老夫人,老夫人一到,就听到二房说要分家,气得老夫人一拐杖就打到二老爷身上,后来老夫人就气昏了过去。再后来,小姐您就回来了。”
听完小粉说的当日的事情经过,许红渠渐渐沉默了下来,小粉看许红渠似乎在沉思,也没再出声打扰。
“和我一起回来的两个人怎么样了?”许红渠想到了那日救他的二人。
“老爷将那两人安排在客房里,说是两人一身狼狈,而且她们救了小姐回来,就先好好招待,其他的事情等小姐醒了再说。”
许红渠听完就下了床,让小粉给她洗漱更衣。
小粉意图阻拦她家小姐好好休息,但还是拗不过对方。
许红渠一下床就直奔了老夫人的房间,许家作为商人之家,自然没有高门大户那些晨昏定省的规矩,因此也不需要日日来老夫人的房间请安。
“走,先去看看老夫人。”许红渠和小粉前往老夫人的房间。
一进门,许红渠就发现她二叔和二婶都在,许红渠也乐了:“给二叔二婶请安,我来看看老夫人。”
二婶潘娇一见许红渠就热情地拉过她的手,亲热地说道:“红渠来啦,病可都是好全了,可要多多休息,你说这拍卖行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对不对?”
这语气真是有够阴阳怪气的,只不过许红渠没想通这二房为何如此反对她开拍卖行,她开拍卖行的原因无非就两点。
一是在穿越过来前,她就是个拍卖师,穿到隽城也依旧想重拾旧业,让她能发挥一些特长。
更何况,从她现在的爹许力口中听说,许家书画铺子的收益这段时间也一直在走下坡路,她这才替了开拍卖行的提议。
许力当时听到许红渠的想法也没反对,毕竟他之前对拍卖这种说法也是闻所未闻,就当是许红渠闹着玩的。
毕竟原主之前也吵着要开成衣坊和胭脂铺子,虽然最后都不了了之。
他们许家就算现在收益下降,可能不再有外面传言的隽城第二富商的名号,但这么多年来家底还是有一些的,就算拍卖行亏本也不会有太大的窟窿。
许红渠思路转了一圈又回到了面前潘娇身上:“二婶,这说得哪里话,我的事我自然会处理好,只不过我听说堂弟最近也是在忙自己的事业,这人忙得也见不着,这奶奶病了,也不知道来看看。”
不就是阴阳怪气戳对方痛脚,好像她许红渠不会似的。
潘娇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这……你堂弟已经来过了,这都回去了,你既然来了,不妨快进去看看老夫人。”
这才一个来回,这潘娇就不行了,许红渠在心里默默给潘娇贴上了一个“一点也不能说”的标签。
许红渠掀帘子到老夫人之前,看到一旁站着的二叔许冠脸上的神色也是明暗不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奶奶,我来看你啦。”许红渠换上了开朗的声音说道。
“自己也病了,也不好休息,跑过来看我这老太婆做什么。我这老身子骨还挺硬朗,一点没事。”老夫人对着许红渠乐呵呵地说道。
许红渠见老夫人面色红润,看起来精气神也挺好:“奶奶,这次让您担心了。”
“这点小风小浪不算什么,当年我和你爷爷什么没见过。这点事别放在心上,”老夫人突然压低了声音对许红渠说,“这昏过去是我装的。”
许红渠睁大了眼看着老夫人,这一招可真是高。
“我要不装晕,这两小子吵得岂不是没完没了。”老夫人按了按太阳穴说道。
“那到时候让厨房多给您炖点补品,您装样子也要装个全套。”说完,许红渠冲老夫人眨了眨眼。
“你这姑娘真是长大了鬼点子越来越多了。”
潘娇站在门外,听着帘内传来的一阵阵的嬉笑声,脸上涨成了猪肝色,身侧的手更是紧紧地捏成了拳,她凭什么能这么讨老夫人欢心。
刚才她儿子许鸿飞来的时候,也没见老夫人喜笑颜开,只是淡淡地说了两句话,就打发了他回去。
许红渠又和老夫人随意扯了点家常,这才离开,离开前顺便吩咐下人,让厨房多准备点补品送过来。
☆、四两银子
许红渠从老夫人房里出来,打算先去找许力和贺如云,就在去的路上就碰到了裴子阳和小棋。
她看着裴子阳换下了原本的粗布衣衫,换上了一身锦袍,倒是显得光风霁月,颇有点“陌上人如玉”的感觉,也不经意多看了几眼。
裴子阳此时也正在看许红渠,对方身上正红色的绣花牡丹袄,下搭同款花色的白色一片裙,本来略显俗气的花色,到她身上却显得分外张扬,更是衬得肤色莹白透亮。
许红渠突然发现,她只知道身边的书童叫小棋,却不知道这位救他公子的姓名:“还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姓裴,名子阳。这是我的书童,裴棋。”
“这次多谢裴公子救红渠于水火之中,这份大恩也是难以回报,定当有重谢。不知道现在裴公子要往何处去,不妨我给裴公子带个路。”
许红渠言辞恳切,裴子阳也不方便再拒绝:“那还请许姑娘带我去见许老爷。”
“那正巧同路,裴公子请。”裴子阳略落后许红渠一步,跟在她身后往前走去。
转过几个回廊,便到了许力的书房。
裴子阳待在许家的这一天发现,比起自家的金光灿灿的摆设,许家则是小桥流水的雅致风情,也显得低调不少。
“爹!”许红渠出声叫了许力。
许力从账册抬起了头,虽然看到了许红渠,原本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换上了微笑:“怎么过来了,也不好好休息。”
“我没事了,生龙活虎的,我刚才已经去奶奶屋里看过她了。”
“你本来身子就不好,还是要多加注意,”许力又嘱咐了几句,觉得也不能冷落了一旁的裴子阳,“裴公子也来了。”
“是,在路上刚巧遇上许姑娘,就一同来了,这两日多有叨扰,此番是来向您来辞行的。”裴子阳抱手作揖对许力说道。
“这……裴公子你不妨再多住几日。”许力显出了一丝犹豫。
此时贺如云从外面踏进了门:“此番裴公子救了小女,我们夫妻二人自是要道谢的。我听闻裴公子是画师,我已经派人将最近的许记最新出的笔墨纸砚送到裴公子的房间里去了,若是裴公子日后还有需要,只要上我们许记的铺子里取就好。”
“裴某救人只是出于道义,并非为了其他,今日便告辞了。”裴子阳听到贺如云的话,也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