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星河(12)

作者:九尾叶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没有,我是真心的,段星河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瞄了梁迁一下,又看向高三五班的大门。

我会加油的,梁迁在段星河背上拍了拍,凑在他耳边说,你也加油。

他感觉到段星河的背部肌肉在他的掌心之下变得僵硬起来,不无郁闷地想,段星河怎么就是不喜欢我呢。

《欲望河谷》的第一支同名歌曲响了起来,嘈杂的伴奏,明快的鼓点,失真的电吉他,一下子将房间里填满了。

梁迁很喜欢这首歌,主唱有一把沙哑的嗓子,歌词也有意思,疯癫又真挚。

他脱了外套倒在床上,一边回味着先前那碗馄饨,一边小声跟着哼。

你和我/在这欲望河谷/清晨黄昏纠缠不休/年年月月迷幻梦中/亲爱的已到了最后时刻/要做最后选择/炙热欲望中我只求解脱/请把你的刀尖对准我的心窝/让这条河自我腐烂的躯体流过/

才到高潮,姚南冬敲了敲卧室门,埋怨道:“吵死了,别制造噪音。”

“不懂得欣赏,”梁迁爬起来关了唱片机,小心翼翼地将《欲望河谷》放进盒子里,动作很轻柔。

不论送他礼物的陌生人是谁,他都珍藏且感激这份心意,并希望对方一辈子平安顺遂。

“到家了吗?”梁迁摸出手机,给段星河发消息。

五年前的聊天记录大大方方地呈现在屏幕里,好像一柄不掩饰寒光的匕首。梁迁从头翻了一遍,短短的几十条,几乎都是在商量来上海旅游的事情,偶尔有一两句插科打诨,但远不到暧昧的程度。五年里他换过几次手机,但总是不忘恢复与段星河的聊天记录,一开始可能出于不甘,后来便成了习惯,说也说不清。

“到了,”段星河问,“你呢,工作做完了吗?”

“还有一会。”梁迁打开电脑,想跟段星河多讲几句,却想不出什么有趣的话题,看了眼时间,发现要到半夜了,就叮嘱他早些休息。

段星河说:“你也是,晚安。”

梁迁笑了笑,觉得这两个方块字还挺温柔。

因为头天熬夜了,梁迁第二天早上十点半才去兴邦律所,上午没什么事,他就在工位之间到处溜达,准备抽几个年轻律师来组建团队。在上海时,他主要做商事业务,尤其是国际经贸,但渔州的国际贸易不发达,考察本地实际情况后,他决定专做房地产和建筑工程纠纷,刚好兴邦也缺这个方向的律师,不会引起团队之间的算计和倾轧。

连贾斌在内,他看中了五个年轻律师,都是还在实习或者刚拿到执业证的,手里没案源,但是可塑性强、能吃苦,大家年龄又相近,方便沟通配合。

段星河静悄悄地从他旁边经过,动作很轻,像一只灵活的小猫。梁迁心念一动,低声叫住他:“你昨天说,在沧大修了法律?”

段星河点点头:“函授课程,学的不精。”

“参加法考吗?”

段星河迟疑了一瞬,自嘲地回答:“我可能考不过。”

“不试试怎么知道?”梁迁这辈子都没想过段星河有一天会说自己不行,语气不由自主地严厉起来,“你总不能一辈子干保洁或者打零工。”

段星河沉默不语,这时有两个实习律师路过,笑容满面地跟梁迁问好,眼睛里都是小星星。

梁迁跟她们讲了几句闲话,再回过头,恰好看见段星河匆匆别开的侧脸。

他放软了语气,劝道:“考一个吧,就当是来帮我,行不行?”

“我做不了律师,不会讲话。”段星河的喉结滚了滚,垂落的睫毛遮住弥漫着水汽的眼睛,他似乎觉得羞耻。

“可以做非诉。”梁迁把他的借口挡了回去。

段星河被他逼到墙角,像一只挣扎求生的幼鸟,终于扑腾起了翅膀,为了逃避梁迁一般,飞快地说:“我试试吧。”

梁迁笑了:“咱们打个赌吧,我赌你一次就过。”

“为什么?”段星河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嘴唇不安地抿了抿。

“因为你是段星河,你从来不会输,起码不会输给我。”

段星河苦笑,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不愿让太多同事注意到他们两个,“我现在不是输了吗。”

“但你从我这里赢走了更重要的东西。”梁迁毫不避讳地、直勾勾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段星河没有追问自己赢走了什么,和梁迁对视一阵后,低下头往杂物间走了,体态仍然是挺拔的,只是脚步有些凌乱。

第10章

庄眉辞职了,律所新招了一个保洁员分担张姐的工作量,段星河则顶上了前台的空缺。

聂菡私下对梁迁说,这几天来找她咨询的客户几乎都签了委托协议,比庄眉在的时候成功率要高,算来算去,应该是段星河的功劳。对于这背后的原因,聂菡是这样解释的:因为她专做婚姻家庭纠纷,当事人多是女性,而段星河这样的帅哥对于广大婚姻不幸的女同胞来说,兼具养眼和安慰的作用,客户一寻思,反正都要找律师,签了兴邦之后还有这样一个锦上添花的好处,何乐而不为呢,所以最近她的案源滚滚而来。

梁迁对此嗤之以鼻,调侃道:“那你不得请他吃饭啊?”

聂菡对着化妆镜涂口红,叭叭地抿嘴唇,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半晌才说:“那必须的,我要拜托他对我的女客户们好一点,多笑笑,说不定案子就更多了。”

段星河继任庄眉的工作岗位,还是前阵子梁迁极力促成的,他只想着给段星河换个轻松点的活儿,根本没考虑可能带来的后果,现在听了聂菡的三言两语,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忍不住留意起段星河在新岗位上的表现。

兴邦每天都有客户上门,有的是寻求法律咨询的,有的已经签了委托协议,来找律师讨论案情,人多的时候,段星河根本没有喘息的功夫,要不停地引见、泡茶、添水。

当初庄眉做前台,笑靥如花,声音娇软,溢美之词张口就来,深受一众委托人喜爱,梁迁却不以为然,觉得庄眉的风格有点过于夸张和轻浮了,不像个正经律所的前台。

段星河做得就很好,他礼貌周全,脸上表情很淡,不太热络但也绝不谄媚,符合现代陌生人社会对于人际交往的要求——尊重的同时又保持距离。

自从接任前台一职后,段星河就不再穿着T恤牛仔裤之类学生气的服装了,改换衬衫西装和皮鞋,他身材修长、眉清目秀,这么一打扮,立刻散发出成熟魅力,换岗第一天就引来一众同事围观,梁迁也在其中,抱着胳膊笑而不语,心中充满莫名其妙的骄傲。

反正他看段星河是相当满意,根本没考虑过段星河越耀眼,别人也就越垂涎,被聂菡一提醒,才后知后觉地产生了危机感。

办公室的门开着,不会见当事人的时候,梁迁乐意让房门敞着,一来方便跟贾斌沟通,二来方便观察段星河的行动。他手头上新接了一个案子,正是之前出具过法律意见书的绿鑫公司,对方决定跟承包商较真到底,委托他写一份再审申请书,递到最高院巡回法庭去,看看有没有改判的可能。

梁迁心中已经有了草稿,也不急着动笔,悠哉游哉地翻着建设工程纠纷的指导案例,想找几个类似的用来说理。

段星河领着两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从他门口经过,听脚步声,是拐进了聂菡的办公室。他合上书,踱步到门口看了一眼,刚站定,段星河就从聂菡办公室出来了。

梁迁问:“当事人?”

段星河点头,说是聂律师以前的客户,介绍了一个朋友过来,看样子也是想咨询离婚。

梁迁倚着门框,微微歪着头,居高临下地端详段星河,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将脸型的轮廓勾勒得深邃而鲜明。他是好看的,剑眉星目,小麦色皮肤,唇峰尖尖的,整个五官散发出一股粗犷但不伤人的英气。虽然曾经被F大同学非官方认证为十大校草之一,但梁迁自己对外貌并不在意,除了篮球比赛的时候加油声音大一点,他不觉得享受到了什么福利。此刻面对着段星河,他突如其来地开了窍,觉得有必要释放一下魅力,似笑非笑地说:“你别偏心啊,下次有咨询离婚、收养、继承的,也往我这儿带带,这个月没收入,吃不起饭了都。”

段星河容易骗,看梁迁说得那么认真,已经信了一半,犹豫道:“可你不是做房地产案件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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