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漫无目的地看了会儿广告,又不由自主想到那束花。
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礼貌的、表示感谢的信息,给林琛发送过去。
林琛一反常态地没有立即回复他的微信,沈庭未也没刻意等,电视里的广告时间终于结束了,跳进黄金时间的放送预告。
“——接下来,您将看到的是某台为您准备的七夕特别节目《鹊桥同乐会》,今晚参与演出的嘉宾有——”
没等到电视剧的预告,沈庭未意外地抬头看了一眼。
预告时间很长,有一大段出演晚会的明星名单与海报,嘉宾介绍冗长枯燥,沈庭未有点想转台,又好奇这个“七夕”是个什么东西,于是又将遥控器放下。
电视卡着准点报时进入正片,先是一个会场的远景,晚会布置成古色古香的风格,舞台上的主持人也身着古装,扮相特别,让沈庭未产生了一些兴趣。
“各位电视机前和网络前的观众朋友们好,又到了每年农历的七月初七,迎来了我们一年一度的传统节日——七夕。”
电视节目里的主持人说今天是七月初七,然而今天日历上的日期却是八月二十六号,沈庭未已经不像第一次得知农历这种说法时那样震惊。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早就明白这里的人有两种纪年的方式,只是他还不是很熟悉,所以现在才明白原来这个‘七夕’也是这个世界里某个重要的传统节日。
两位主持人一唱一和说着开场词,讲述七夕节的典故和来历,沈庭未觉得稀奇,也听得认真。
“据说在每年的七月初七,天上的牛郎和织女会在鹊桥相会……”
沈庭未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他一边听着电视,一边拿手机出来看,是林琛给他回复的消息,很简短的一个:?
沈庭未看着这条消息,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个问号的含义。
对方又很快撤回了这个问号,措辞变得有些严谨:不好意思沈先生,我刚刚看到微信。那束玫瑰是连总亲自挑选的,这句感谢我受之有愧,您应该感谢连总。
沈庭未盯着这条微信出神的时间里,电视里的主持人刚好讲到:“于是七夕节呢在我们心中一直有着“传统情人节”的美誉——”
沈庭未闻言突然抬起头看了一眼电视,比看到林琛发来的消息还要让他感到诧异的是,原来这个‘七夕’,是这里传统意义上的……情人节。
沈庭未不傻,当然不会不懂情人节送玫瑰的含义……
回想到刚才连诀的怪异和冷淡,他心中一时翻江倒海,脸上的表情也很难持稳。
手里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打断了他的思绪。
沈庭未拿起手机,发现林琛刚刚重新发来的消息也已经被撤回了。
他猜林琛可能和他同样意识到了什么,对话框里躺着一条新发过来的:您喜欢就好。
沈庭未正拿着手机犹豫着不该作何回复,看到林琛再次撤回了这条“您喜欢就好”,改成了:收到。
林琛显然比他还要挣扎和纠结,毕竟在这种节日,揽功与背锅的界定变得很难区分。
沈庭未没有为难他,将手机收起来,没有回复。
他盯着电视心不在焉地看了一会儿,从沙发上站起来,关闭电视走上二楼。
敲响书房的门时,沈庭未有些不自觉地紧张。
他只敲了两下就放下手,垂着眼等待连诀过来开门。
房间的隔音太好,他听不到任何脚步声靠近的动静,他心中思绪万千五味杂陈,一方面思考用来讨好连诀的说辞,一方面揣揣不安地想这次会不会又是误会。
眼前的门在他猝不及防下从里面拉开,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深蓝色的家居拖鞋。
“什么事。”连诀问。
沈庭未听到他的声音,只觉得自己心跳得太快,又没完全想清楚措辞,脑袋里有片刻空白。
于是回答也跟不上。
连诀不太有耐心地等了他几秒,见他不说话,就要关门。
沈庭未余光看到连诀抬手,心里一慌,手比脑子快了一步,拉住了连诀的衣角,慌慌张张地抬起头叫住他:“连诀!”
连诀低头看着他攥得很紧的手,又慢慢将视线移到他脸上。
沈庭未的耳朵很红,眼神也不富焦距那样散着,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但拉着连诀衣角的手没松。
“我对玫瑰……有点敏感。”他有点语无伦次,手心也热,他攥着连诀的衣角,一边担心手心的汗会浸湿他的衣服,低低地说,“我以前因为一些事情,有点阴影……不喜欢那个味道……但是我很开心,我很喜欢你送我花。”
连诀看着他,没说话,安静地像是在等待他的后文。
沈庭未抬起头,书房明晃晃的灯光映进他细而上扬的眼睛里,他的眸子逐渐汇集上焦距,有些不好意思地盯着连诀的眼睛,轻轻说:“下次想送花的话,可以送茉莉吗?”
连诀的脸上似乎有了细微的变化,他的眼睛也没有往日那样平静,而是隐秘地蕴藏着极不明显的波澜,薄唇牵直的嘴角轻轻动了一下,但没开口。
沈庭未扯在连诀衣角上的力道重了一些,不知道是想将他往自己身前带,还是把自己往连诀怀里送。
他踮起脚尖,在连诀唇角亲了一下,然后没再敢看连诀的眼睛,微垂着头,红着脸将这个‘下次’说得更具象。
“明天……你可以送茉莉给我吗?”
第71章
连诀低着头,看着离自己很近的沈庭未。
沈庭未的胸口随着呼吸轻微起伏,等待他回应的样子看起来很紧张,连耳朵尖上的小痣都变得更红。他手里还紧牵着连诀的衬衫衣角,不是轻轻捏着,而是用力地抓着,好像很怕他会将自己拒之门外那样。
他无意间触及到连诀侧腹的指尖很烫,像从害羞中迸裂出的火星,灼着连诀的肌肤与他的咽喉,不知道是不是连诀的错觉,沈庭未身上那股酸甜的酒气更浓了。
连诀看着沈庭未的脸,用他低沉和富有磁性的声音问他:“喜欢茉莉?”
沈庭未低着头“嗯”了一声,他的手松开了连诀的衣角,没有思考就直接用自己有些湿润的手掌去触碰连诀的手,指尖挨到连诀的手背,他才想到连诀或许会介意他手心的汗,准备收回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手被连诀牢牢扣住。
连诀强硬地将自己的手指从他的指缝间嵌入,感觉到沈庭未掌心的潮湿,但他好像并不在意。
沈庭未被连诀轻轻拉住带进书房,连诀将他按在门边有整面透明玻璃的书柜上。他的后背紧贴着柜门上的玻璃,但好在天气还没有转凉,这点微不足道的凉意不足以让他感到突兀。
他抬起头看着连诀英俊硬朗的脸,对接下来的事情有所预感那样闭上了眼睛。
连诀低下头,注视着沈庭未闭上眼时抖动的睫毛。
沈庭未扬着削瘦的下巴,薄唇微分,没被握住的手轻抵在连诀的胸口。
沈庭未这样专注地等待亲吻的样子是他很少见过的,即使是在床上,沈庭未也只在勾引的时候主动,被操 软了反而被动起来,多数时间是他半强迫式地捏住沈庭未的下巴吻他。
沈庭未闭着眼睛等了许久,迟迟没有等到落在唇上的吻,他茫然地睁开眼睛,却正好撞上连诀眼中不加遮掩的揶揄。
连诀却没能从沈庭未眼中看到预想中的反应,羞赧、难堪或是恼羞成怒都没有,沈庭未只是眼神朦胧地看了他几秒,然后轻放在连诀胸口的手抬起来,勾住了他的脖子。
很快连诀眼眸里含着的浅浅的笑意就慢慢褪了下去。
沈庭未像刚才在门口那样,踮起脚尖,凑上来亲他。
沈庭未的嘴唇很柔软,在连诀微凉的唇瓣上蹭了一下,重新闭上眼睛,他很笨拙,但亲吻连诀的样子很专注。
他在接吻中像个稚嫩的初学者,拙劣地模仿着连诀曾经吻他时的样子,先是用牙齿很小心地咬连诀的嘴唇,然后含住他的下唇瓣吮吸碾磨。
沈庭未的呼吸被刻意地放轻,变得缓慢,耳边连诀的呼吸却仍然均匀平稳,冷静地不像是在接吻,更像是在检验他青涩的学习成果,从而让他变得更加全神贯注。
他湿热的舌尖沿着连诀的唇缝轻轻舔过,弄湿连诀的嘴唇后才悄悄钻进连诀不知何时打开的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