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幻象+番外(22)

作者:夜行灯花宵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女人走了两步楼梯,娇嗔地说脚痛,不愿意再往上走,要他背,男人捏了捏她的手,蹲・⚹⚹,很宠的要做出背的姿势,女人咯咯笑着搂住他的脖子,高跟鞋挂了一半在脚上,在空中一晃一晃。

“妈!!我回来啦!”女人打开门。

男人伸手摸摸她脑袋,“你呀,每次来都这阵仗,吓着了咱妈怎么办?”

女人笑笑,捧起红袋子里的两盆小菊花往阳台跑,男人继续把袋子的东西往外面拿,发现又不小心把油包买成了豆沙包,不过还好,青团是对的。

阿婆冲过来,恨恨敲了一下他的脑门。

“老公,你去里屋里帮我找找,上次来的时候我好像把超市卡落这了。”

“哎,好。”男人放下手头的活,转身进了屋。他去的时间过长了,女人浇完一遍花,还不见丈夫的身影。

“老公……”女人探头,“你找到了莫?”

男人这才从屋里出来,看上去有些出神。

“怎么了?”女人问道,然后发现他一手拿着超市卡,另一只手上的,是一双颜色特别正的红袜子。

“咦,我家还有这双袜子吗?从来没见过。”

“我,我也不知道。”男人颇奇怪地说,“我是在超市卡旁边找到的。”

“我看看。”女人接过羊毛袜,上面的针脚眼熟得让人心惊,一时清晰,一时模糊。

“妈?!”女人突然转过头,朝空无一人的地方走了一步,带着哭腔,“妈!”

男人犹豫着揽过她的肩,“咱妈在呢。”

他握住妻子的手,带她按上心口,“她在这里。”

女人攥着羊毛袜,低着头,久久不能出声。

“那我去年冬天给你买的电动暖脚宝,你还会用啵?”男人观察她的神色。

“……用。”女人轻声说,转身抱住了他。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用口型说了几个字。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她说,您放心。

窗帘无风自动。

六月二十六日,法国南部,图卢兹。

像是冥冥之中的约定,奚文柏真的找到了一座白色的教堂。今天的天气清爽,云彩高高的在头顶飘着,通往教堂的小路隐蔽难走,有一段泥路极其狭窄,奚文柏牵着安泽,安泽牵着沈伯父,一串人连着在一起缓慢移动。还好他们出发得早,没错过和神父约定的时间。

奚文柏和安泽都穿了正装,各自在胸前别了一朵小小的薰衣草。安泽与他十指相扣,踏出的每一步都长久回响在耳边。

“……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生命终结?”

“从今天开始,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有或贫穷,健康或疾病,我将永远爱你、珍惜你直到地老天长。我承诺我将对你永远忠实。”

窗外有飞鸟掠过,在奚文柏心间拍打翅膀。

他走了一会神。

“文柏哥。”安泽轻轻碰他。

“嗯?”奚文柏看向他。

“戒指……”安泽提示他。

奚文柏反应过来,从胸袋里取出两枚对戒。

“不是这个。”安泽示意他。

奚文柏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托着小银盘的修士,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他垂下眼,盯着那枚古老的尾戒。

很多年以前,在雪落千川之时,廖黎明把它捧到了他的面前。

奚文柏转动尾戒。

【看,他将不再常伴汝身】那古老的、来自维多利亚时代的腔调再一次响起。

是他失约了。

戒指触碰到银盘,发出清脆的叮响。

有人悄悄松了一口气。

仪式照常进行,奚文柏没有再走神,他面带微笑,下阶梯时还扶了扶安泽,无微不至。

仪式结束后,他们本该立即启程去订好的餐厅,但奚文柏只说了句抱歉,追着一个修士的身影跑远了。

沈伯父不满地啧嘴。

安泽拉住了父母,说,“给他一点时间。”

奚文柏穿过拱门,穿过长廊,穿过长满青苔的石子路,一路来到教堂后的花园。这里还未经修缮,但不少神像和天使像已经进驻,在一丛丛胡乱生长的野玫瑰中沉睡,比起肃穆的教堂,这里更像神的家园。

“我的朋友。”修士在胸口比划十字,“愿主祝福你。”

他的尾戒被一条极细的银链子穿起,在阳光下潋滟。

神的后花园里起了风,奚文柏接过戒指,郑重地吻了一吻。

“你可以留下它。”修士说,“这是我们的秘密。”

小天使拥有金色的翅膀,脸蛋胖乎乎的,快乐地栖息在玛利亚膝下。

愿每一个善良的灵魂,皆有归宿。

修士望着奚文柏远去的孑然身影,抓起一把不知名的种子,挥手撒下。

来年,又是一条青草路。

——正文完结——

感谢观阅。想说很多话,但是不知道从哪里说起。除了感谢还是感谢,虽然说单机状态没什么,这一本be也注定了不会有很多人看,但偶尔出现的几个评论还是会让我开心很久,哪怕只有三个字,或者一个字,我都会瞬间活过来,见缝插针地打字。真的真的,很谢谢你们,愿意包容我写这样的故事。写黎明的时候我经常自闭,也经常一自闭就到黎明,还时常性地怀疑自己到底应不应该把这些东西写出来。啊,算啦,想写什么就写吧。不过希望我们下一次相遇,是吵吵闹闹但甜蜜温馨的happy ending 我想快乐多一些了。

第29章 番外

法国南部,图卢兹。

圣安修道院是一座古老的修道院,廖黎明小修士听神父说,它自中世纪起就矗立在这片土地上,洁白,神圣,美丽。

廖黎明在这座修道院里度过了十七个春天,他爱他的主,也对自己生活感到满意,因为自打有记忆开始,他就是这座修道院的小修士了,廖黎明每天围绕着耶稣打转,总穿领口窄窄的袍子,走路时习惯把脸藏进兜帽底下。

南法的圣安修道院不像大名鼎鼎的雅各宾修道院那样古老,所以前来忏悔修行的人十分稀少。

可有位奚先生是例外。

从那条青草路上信步前来的男人就叫做“奚”,每年的六月到八月,他都会持续稳定地拜访这座郊外修道院。

其他修士钦佩地称这位奚先生为“虔诚的信徒”,但廖黎明偶有一次听见奚先生的随行翻译偷偷抱怨说他是“la superstition”——迷信之人。

廖黎明认为这是很不恰当的,因为奚先生在亚洲和欧洲之间往来做生意,他希望自己的诚信经商得到主的认可,从而获得一些额外的赚钱运气的想法是再正常不过了。

这位奚老板目前经营着一家保鲜货运航线和一家葡萄酒庄, 并即将开展生蚝买卖,廖黎明知道这些是由于奚老板喜欢在忏悔室喋喋不休,而值班的玛科神父常常委托廖黎明代为倾听。

这样他自己就可以在周五的晚上去镇里玩宾果游戏。

廖黎明小修士乖乖坐进聆听室,门锁开合发出小小的滴答声,然后过了不久,隔壁的忏悔室也滴答响了一响,奚老板坐下,开始操着一口蹩脚的法语和“玛科神父”聊天。他拜访这里有三年了,在自以为掌握法语后就无情地炒掉随行翻译,单枪匹马地穿梭在南法各个城镇,以及这座宁静的修道院。

奚老板的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第二个人,家人或者朋友,廖黎明边抚摸着木门的纹路,边听他用低沉但好听的声音忏悔。

不是什么大的罪过,一些无痛关痒的小事情,奚老板是位非常有道德的商人,廖黎明心想,同时也是一位寂寞的人呢。

啪嗒,忏悔程式的最后,胡桃木的小窗口打开了,廖黎明把手伸过去,紧接着收到皮肤上的片刻湿润,和一声“谢谢你”的轻叹,那是奚老板在亲吻他的手背和告别。

就当廖黎明认为今天就这样结束时,忏悔室里的人忽然开口,“你不是玛科神父,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奚文柏,你叫什么名字?”

廖黎明不知道怎么回答,出于维护玛科神父的意愿,他迅速拉开门,跑了。

只要奚老板没看到他,一切都还有的解释。

忏悔室的门紧接着被打开,奚文柏追出来,“frère!frère!”地大声呼唤他。

廖黎明拉上兜帽跑得飞快,绕过长长的回廊,消失不见了,奚文柏跟丢了小修士,坐到罗马柱下揉了揉脸,很突然的,生出一阵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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