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恒心想这能有什么表示?
楚亦寒微微侧过头去,正好露出半张脸颊。裴恒怔了怔,抬头在他脸颊上亲亲一啄。
楚亦寒一怔,趁着他愣神这一刻,裴恒迅速逃出楚亦寒的怀抱,抱着衣服窜入浴室:“我表示过啦!你没拒绝,就代表同意了!”
温热湿润的触感还残留在脸颊上,楚亦寒低低笑出声。
许跃帮他联系到了全国最好的心理医生简颖,根据楚亦寒的描述,简医生判断裴恒可能是有什么顾虑才会这样。
这个顾虑应该很关键,楚亦寒不希望裴恒独自背着那么沉重的东西前进,想帮他负担一些,因此打算听简医生的话,一步步慢慢打开裴恒的心扉。
……
晚上,两人躺在各自的床上,裴恒兴奋地有些睡不着。但他怕吵着楚亦寒,不敢翻身,望着天花板发呆。
忽然,楚亦寒的声音响起:“怎么还不睡?”
裴恒意外:“你怎么知道我没睡着?”
“你一直在傻笑。有什么开心的事?”虽然裴恒动静很轻,但楚亦寒一直都注意着他那里的动静,自然知晓。
裴恒这才发现自己高兴得嘴就没合上过,他揉了揉笑到发酸的腮帮子:“拿了冠军,还谈了恋爱,可不得高兴么?”
楚亦寒跟着笑了下:“是该高兴。但你们队不是明天早上4点起来爬长城么?现在已经2点了,你还不睡?”
裴恒一惊,连忙跟楚亦寒说了晚安,闭眼入睡。
不一会儿,他突然从床上窜起:“遭了!吕警官的花我还没拿!”
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跟着从床上竖起来的楚亦寒:“……我让人送上来。”
裴恒满足地再次躺下。
这几天因为记挂比赛的事,裴恒一直没睡好。这会儿的确困了,压住为爱情兴奋的神经后,他缓缓入睡。
四点钟,宋天问准时开始敲门喊人:“裴哥!起床了!教练忘记去前台定叫早服务了,我来当闹铃!裴哥!”
裴恒没睡够,一点也不想起来,把头埋在被子里,把自己卷成了条毛毛虫,怎么也睁不开眼。
宋天问还在喊:“裴哥!起床啦!”这一层都是他们自己队的人,四点都得起来,他完全不怕扰民。
楚亦寒被他喊得脑仁疼,沉沉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宋天问没听到裴恒的声音,以为是别人回的,继续在外面囔囔:“裴哥!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啦!你一个人住,没人监督,我可得格外关照——楚总?”
宋天问震惊地望着开门的人,再看门牌号,心想这是裴哥的房间没错,什么楚总会从里面出来?
“裴恒在洗漱,马上就下来。你可以去喊别人了。”楚亦寒压着起床气,但声音低沉到差点把孩子吓哭,宋天问一溜烟就跑了。
没了他恼人的声音,楚亦寒长舒一口气,关上门,转身去喊裴恒起床:“起来了,我可给你留足了面子,没让人知道你到现在眼睛都还没睁开呢。”
裴恒哈欠连天,含含糊糊道:“再眯一会儿……”
“再睡你就错过大巴,得自己走去八达岭了。”
裴恒清醒了一些。
楚亦寒把他从床上拉起来,拿了件T恤给他套上,又把裤子丢给他:“不起来的话,就我帮你穿了。”
裴恒彻底醒了,麻溜穿戴好,打着哈欠去洗手间洗漱,赶在四点半前和队友集合去看长城。
……
楚氏在帝都也有业务,裴恒在逛景点,楚亦寒就得去分公司视察,好在两人能赶在同一天回锦城。
为了筹备世锦赛,裴恒这段时间训练得很辛苦。现在离下一场比赛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队里就给他放了个长假。
楚亦寒理所当然地把人带回了家。
在裴恒的强烈要求下,两人仍旧是之前的状态,分别住主卧和客房。
楚亦寒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恋爱谈得有点寂寞。
这天一早,楚亦寒试探性地问裴恒:“我看你脸色不大好,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裴恒紧张地去照镜子:“有吗?我怎么还觉得白了点呢?”
“没有血色,是不是贫血了?还是心脏有问题?要不去做个全身检查?”楚亦寒煞有介事地担心。
心脏现在是裴恒最宝贝的脏器,琢磨距离上次全身体检也有段时间了,是时候再去做一遍了:“好呀,你去吗?”
“陪你去。”楚亦寒都没想到他这么好骗,反正今天还没吃早饭,当下就开车将裴恒送去医院。
楚亦寒安排的私人医院人不多,医护人员态度特别好,裴恒都不用排队,很快做完检查,发现体检单上还有最后一栏,写着“第13科室”,下面打了个括号标注“必做”。
“这是什么?怎么就写科室,不写体检项目?”裴恒好奇地问。
“去看看就知道了。”楚亦寒带他过去,里面只有一名医生,请裴恒去诊室里面的处置室。
裴恒好奇地走进去,没到三秒钟,立刻出来:“这个我不做。”
楚亦寒挡在门口不让他走:“做个检查很快的。”
裴恒涨红了脸:“我……这个我没问题的,不用做。”
楚亦寒心想你都柏拉图了,还是做个检查放心一点:“来都来了。”
“来了也不做。”裴恒说着一顿,倒吸一口凉气,“这不会是你刻意安排的吧?”
楚亦寒一脸无辜:“体检不是你自己要做的吗?”
“那我也没说要检查这个!”裴恒脸更红了。
楚亦寒见他态度坚决,示意医生先出去,耐着性子跟裴恒说:“我很担心你。”
裴恒不解。
“这不单单是你行不行的问题,而是……如果心理负担一直太大的话,会影响身体健康。”
如果裴恒真的是不行,楚亦寒也就认了。但之前的反应明显证明裴恒是可以的,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顾虑什么,才会对这种事敬而远之。
这下,裴恒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他思索片刻,小声道:“我可以做检查……但你得出去……”
楚亦寒答应了。
医生进来,示意裴恒去内室检查。
裴恒压低声音道:“医生,商量个事,你就直接跟他说我不行吧。”
一直到刚刚裴恒才发现自己走入了一个误区。
出于对男人的尊严捍卫,他一直都强调自己可以。但反过来,如果顺着楚亦寒的思路说自己不行,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躲过这事了吗?
医生一头雾水。
从来只见过让他作假说行的,裴恒是第一个要作假说不行的。
他严肃道:“咱们要实事求是,尊重检查结果。”
裴恒掏出手机:“我卡里只有五百块钱,我全给你,你就帮我一把好不好?”
医生真的弄不明白:“年轻人,你图什么?这又不是什么好名声。”
裴恒一脸悲壮:“你不懂。求你了,你把收款码拿出来吧。”
医生严词拒绝:“我们是有医德的,这可不行。”他起身开门,把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诉楚亦寒。
看着寒崽脸色阴沉地走进来,裴恒觉得自己完了。
“寒崽……”裴恒露出讨好的笑,“我就是跟他开个玩笑。”
“我看你挺认真啊,都下血本,把全部身家拿出来做贿-赂了。”
“也就五百块钱,没多少。你要喜欢,我全给你。”
楚亦寒冷哼一声,关上了门。
裴恒的小心脏一紧,琢磨一会儿要是楚亦寒亲自压着他做检查,他该不该反抗。
然而,楚亦寒却没动,反而是抿唇站在门口,犹豫很久后,低着头问:“你是不是介意我结过婚?”
裴恒的心一紧:“当然不是,而且你俩都离了呀!”
“那是为什么?”刚刚楚亦寒在门外想了很久,只想出这一个原因,“我和他是形婚,他当初逼我结婚……”
想起那段黑暗的过往,楚亦寒有些说不下去。
楚家一直是做正经生意的,楚亦寒原本是世界闻名的钢琴家,父母也支持他搞音乐,并不强制要求他回家继承家业。
遇上穆立新前,楚亦寒人前人后都是一样风光霁月。他的前半生被家里保护得很好,以至于后来直面穆立新时,楚亦寒落了下风。
他花了整整三年时间,一点点蚕食掉穆立新的势力,夺回楚家的权柄,成功为父母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