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静容看着和自己一样期待美味的傅娆华和秦桑,甚是欣慰,还好这里没有说“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的嘤嘤怪。
“啊!傅师兄,你在干什么?你要杀了这可爱的小兔子吗,你怎能如此残忍!”
周静容刚感叹完,就猝不及防的被打了脸。嘤嘤怪出现了,曹操真不愧是世界上跑的最快的人啊!
傅云深已经挽起了衣袖,正打算亲自宰杀处理兔子,给周静容做美味兔肉,一只属于女子的白嫩手臂倏地伸过来,趁他不备,将兔子从他手里抢走。
傅云深对于这种不逊的行为感到十分厌恶,他皱紧眉头,不耐的看过去,竟是卓清莹。
卓清莹抱着兔子,轻声哄着:“小兔子,别怕啊,我会保护你的。”
她说罢,看向傅云深,眼中隐隐含着水光,似是控诉似是痛心:“傅师兄,爹爹教导我们万物皆有灵性,要心存善念,你怎能杀生,造下业障?”
傅云深本来就与卓清莹没什么交情,不过是老师的女儿,徒有个师兄妹的名分罢了。这会儿听着她的指控,他很是不爽。
他不过吃个兔子而已,跟善不善良有什么关系,还将业障这种词都扯出来了,他又不是和尚!
傅云深冷冷的看过去,正要开口,周静容却先他一步上前,毫不客气的将兔子抢了回来,拧着眉头不悦的问:“卓姑娘茹素?”
卓清莹被问的一愣,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回答:“不……”
周静容再问:“既然卓姑娘也吃肉,为何我们吃不得?”
卓清莹微怔,随即大声反驳道:“那不一样!你们不是吃肉,是杀生,是恶业!”
周静容嗤笑一声:“哦,照卓姑娘这么说,吃肉可以,为了吃肉杀生却不可以。卓姑娘可曾想过,你吃的肉也是别人杀生得来的,若不是你要吃肉,别人又怎会杀生,那这份业障也应该算在你的身上。如此说来,卓姑娘所造下的杀生业障也不少吧,又凭什么来指责我们?”
卓清莹微张着嘴,不知如何反驳,胸口因气愤和憋闷剧烈的起伏。
周静容接着说道:“这兔子是我们抓到的,我们有处置的权利,卓姑娘本就不该置喙。况且,因果循环,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你怎知这不是我们和这兔子之间的缘分呢?”
自然界的生存法则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优胜劣汰,弱肉强食,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很正常。
卓清莹偏要往佛理上扯,那周静容就陪着她说呗,好像谁不会说几句场面话似的。
卓清莹被周静容噎的说不出话来,她平时也是伶牙俐齿,怎么一遇到周静容,就总是被她无理也要争三分的霸道气势压制的发挥不出正常水平呢?
卓清莹说不过周静容,只能一副被欺负的模样,泪眼盈盈的看向傅云深:“傅师兄,她说的都是歪理,兔子这么可爱,为什么要吃了它呢?太残忍了,你不能这么依着她!”
傅云深连一个字都不想对卓清莹说,看也没看她一眼,径自从周静容手中接过兔子,一刀进出,便造下了她口中的杀业,然后剥皮去毛,开膛破肚,调料腌制,上火架烤。
卓清莹目瞪口呆的看着傅云深这一套利落的动作,面色煞白,表情僵硬。
周静容也是忍不住嘴角微抽,傅云深真的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虽然她也讨厌卓清莹这种伪装良善的站在道德制高点自说自话的人,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生活方式和生存手段,凭什么用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别人的对错,何况还是这种“我可以吃肉,但你不能杀生取肉”的狗屁道理,要是真的这么善良,干脆吃土好了,连菜也不要吃,植物还有生命呢!
但是好歹也要考虑她一个姑娘家,直面这样的场面不好吧,看看把人家吓成什么样了,脸都白了。
这时候,周静容也不想跟卓清莹较真了,反而有点同情她:“咳,其实兔肉真的挺好吃的,要不一会儿你也尝尝?”
卓清莹缓过神来,狠狠的瞪了周静容一眼,哭着跑开了。
周静容尴尬的笑了笑,同情有时候真的要不得啊!
第六十七章 落水救人
卓清莹离开后,和她同行的几个姑娘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周静容刚才只顾着与卓清莹理论,这会儿才看到她身后跟着的几个小姑娘,林疏桐和周静姝也在其中。
林疏桐本就与卓清莹交好,周静姝也一向自诩有才学,不顾旁人嫌弃她的庶女出身,拼了命的挤进这所谓的才女圈中找存在感。
林疏桐看着众人开火做饭嬉笑打闹的热闹场景,眼中流露出羡慕的神色,也想留下来玩儿,但又想到卓清莹哭着离开,心中不忍。
她欠了欠身:“表哥,表嫂,我先去看看卓姐姐。”
其他几个姑娘也纷纷告辞,跟着林疏桐走了,周静姝却留了下来。
周静姝看着周静容,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周静容以前也很会吵架,不过却是凭着嗓门大,话语粗俗,旁人不愿跟她吵,以免掉了身价。
可是现在她依旧牙尖嘴利,却是字字在理,叫人挑不出毛病反驳,使人吵不过她。
周静姝觉得古怪,周静容到底经历了什么,何以变化会这么大?
周静容自然不会告诉她,她经历了什么。
周静容对于周静姝留下一事没有异议,不过多张嘴吃饭而已,却也没心思搭理她。
她蹲在傅云深身边,讲起刚才的事,委婉的提醒他,就算讨厌卓清莹也不该吓她,行事手段应该柔和些,别忘了卓清莹可是书院山长的女儿。
周静容做事习惯留有退路,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毕竟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傅云深微微蹙眉,语气不悦:“管她作甚?就算被吓到,也是她自讨苦吃。”
周静容扒着他的手臂,仰着头看他:“那你就没有想过,我也会被吓到吗?”
傅云深拿着树枝拨弄火堆的手臂顿住,表情微僵。他只顾着快点赶走卓清莹,却忘了这一茬。
对啊,周静容也是娇滴滴的小女子,也会怕这种见血的场面吧,虽然他只是杀了一只兔子。
周静容本来是想以自身为例说教,哪曾想傅云深竟当了真,眼中露出愧色,歉意的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同样的事情,他不在乎别人如何,却怕她受到伤害。
周静容顿时心软的一塌糊涂,这样的“双标”,她很受用。
她挽住傅云深的手,将头靠在他的腿上,语气欢快安慰他:“我不怕啦,我都敢吃呢。”
她可没有矫情的只知道吃肉,却“单纯”的不知道肉是从哪里来的。
傅云深这才释然,与她十指紧扣,用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周静容和傅云深腻腻呼呼的时候,没注意到周静姝趁着吴明岳去净手,将傅娆华单独叫走了。
二人来至僻静的湖边,傅娆华问:“周二姐姐,你有何事要对我说?”
周静姝道:“傅妹妹,我想向你道歉。”
傅娆华有些迷茫,想不起周静姝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啊?”
周静姝面带愧歉:“七夕那晚,我不该缠着妹妹,要求妹妹割爱那个珠子串成的小兔子,让妹妹为难。明明是我年纪长些,却这样孩子气,实在不该。”
傅娆华恍然大悟,羞涩的笑了笑:“哦,那件事啊,那有什么值当道歉的。反倒是我没有让给姐姐,心里才过意不去呢。不过姐姐走的快,我当时没反应过来。”
说起突然离去一事,周静姝又想到离开的原因,是周静容当着众人戳破她庶女的身份,落了她的面子。
周静姝不禁心中愤恨,也不知这傅娆华是真单纯还是心机深,竟捡着戳心窝子的话扎她。
周静姝垂眸,掩下眼中的恨意,复又抬起头,往傅娆华的头上瞥了一眼,歉意道:“还有这簪子,也是我的错,实在对不起。”
傅娆华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簪在发髻中的百合花白玉簪,没明白周静姝的意思:“簪子怎么了?”
周静姝略显惊讶:“吴公子没告诉你吗?”
傅娆华微怔,吴明岳和周静姝有她不知道的秘密,这个认知让她心头微酸,闷闷的摇了摇头:“不知周二姐姐说的是何事?”
周静姝更加愧疚了:“这簪子乃是因为我的缘故才摔断的。那日我差点摔下楼梯,吴公子为了救我,抱住了我,却失手掉落了簪子。我本想赔偿,可吴公子说没什么要紧的。我还以为这簪子不重要,没想到竟是送给你的,这可真是大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