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着一个桃子吃的正欢,双腿自榻上垂下,一晃一晃的,与平时的温和娴静很是不同,显得俏皮可爱。
他的满心满眼都被她填满,漫不经心的回道:“我只是对宋县令的品性有所了解,知晓他不会放过这个打击傅家的机会罢了。”
傅云深慢慢垂下眼睑,好不容易才将视线从周静容被桃汁染的红润的唇上移开,口干舌燥的咳了几声。
周静容听见傅云深干咳,以为他嗓子不舒服,便倒了碗茶水推到他面前。
傅云深心中一暖,又想到了什么,微微扬起唇角:“不过,我还真算到了一件事。”
周静容好奇的看着他:“什么事?”
傅云深迎着周静容清澈的目光,有些心虚,说话的声音都弱了些:“晚上,我们只能同床共枕了。”
傅云深说着,瞥了一眼只能容纳一个人的单人床,明明心中窃喜,却故作出不得已为之的模样。
周静容看了看阴暗潮湿的牢房,也默认了他的话。这种环境确实不能让他睡在地上,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哎,等等!
周静容猛然反应过来:“你为什么要在这里跟我挤一张床,回家睡不就好了?”
傅云深面不改色,一副为她好的模样理直气壮的说:“我当然要陪着你了,万一宋县令或者幕后黑手趁着月黑风高,想要杀人灭口怎么办?”
周静容被傅云深的话吓了一跳,多大的事啊,至于杀人灭口么?
不过,周静容疑惑的看着傅云深:“什么幕后黑手啊?”
傅云深将徐大田背后有人指使的推测简单的说了一下,又兀自定下结论:“所以,我一定要留下保护你。”
周静容犹豫了。
有傅云深在,她确实更有安全感。可是床这么小,她不能再像同住乡下那么宽大的土炕那样毫无心理负担了。
他们才正式谈恋爱第二天,这进展有点快吧?
傅云深见周静容动摇,继续唬她:“那些杀手啊,来无影去无踪的,像你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根本毫无反抗之力。我好歹也会些拳脚功夫,至少能护你周全。”
其实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毕竟傅云深既然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忌惮于有人会暗下毒手,又怎么会不提前做好防范呢。
可周静容不知道这些,她听着傅云深的话,就想起了以前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那些,古代杀人于无形的毒药和飞檐走壁的习武高人,顿时觉得自己的小命堪忧,心里怕怕的。
她可是很惜命的人,活着多好啊,死了再活一回这种机遇可不会再有第二次。
于是,这一晚,傅云深如愿以偿的和周静容睡在了同一个被窝里。不是昨晚那样无意促成,而是堂堂正正的。
起初,傅云深还能正人君子的一动不动,可待周静容熟睡以后,他便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轻手轻脚的将她揽进了怀里。
清皎的月光透过气窗照射进来,映在周静容洁白无瑕的小脸上,粉红的唇瓣微张,吐出温热的气息,傅云深看的喉头一阵发紧。
她也在酒后强吻过他呢,那他亲回来,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傅云深的行动快于大脑,还没做好决定,便已低下头,轻轻触碰到了渴望已久的红唇,温温的,软软的。
傅云深心如擂鼓,过了许久方渐渐平静下来,拥着周静容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
此后几日,宋县令不知是尚未找到足够的证据,还是有意让周静容多受几日牢狱之苦,案件竟迟迟未提审。
傅云深还真将这大牢当成了家,早上出去,晚上回来。周静容每天作作画,看看书,暂时不用管铺子的事,倒也乐得清闲。
时隔几日,荒山加租致佃户意外死亡一案再次公审。
周静容站在堂上,神采奕奕,面色红润。
傅老太太和周老爷同时放下了心,给了傅云深一个赞赏的眼神,欣慰周静容被他照顾的很好。
反观徐大田,虽然衣饰整洁,可神情颓丧,双眼无神。他看到周静容时,身体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多心虚似的。
宋县令皱眉,对徐大田这样的表现很是不满。
宋县令曾单独提审过徐大田,给了他一些暗示。
二人心照不宣的达成了共识,只要徐大田一口咬定,加租一事是周静容授意,宋县令就有办法给周静容判刑。
再不济,也能将违法加租案推到周静容身上,至于谋杀案,自是由动手推了人的仆役承担,洗脱徐大田的全部罪责。
宋县令为避嫌,那次召见过徐大田之后便再没见过他,只让人精细他在牢中的吃住。
可几日不见,他怎的却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更让宋县令没想到的是,他本与徐大田商议好,伪造了一封周静容下令加租的亲笔书信作为证据,可徐大田竟然临场翻供。
“小人确是受人指使,私自加收田租,但那人不是二奶奶,而是锦绣坊的陈掌柜!”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
宋县令也没反应过来,他本是要攀扯周静容的,怎么又出来一个陈掌柜?
徐大田将头磕的砰砰作响,为自己喊冤:“大人,小人一时财迷心窍,被那姓陈的哄骗,私自违法加租,陷害二/奶奶。全都是姓陈的指使的,他是主谋,小人只是听令行事,求大人明察宽宥!”
宋县令脸色铁青,他不想知道这件事是否与陈掌柜有关,他只想这件事与周静容有关!他和徐大田明明说好的,他为何突然翻供……
宋县令心中骤然一凛,猛的抬头看向傅云深,难道是他?
联想起之前那件事,他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本以为上次是傅云深为了家人的奋力一搏,可若再加上这次的事,那么上次的事绝非偶然。
傅云深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他的背后还有什么神秘的势力?否则他一个小小的秀才,是如何能在他堂堂县令的眼皮底下,让徐大田改了口供的?
宋县令暗暗咬牙,心中愤怒值飙升,却只能隐忍不发。
众目睽睽之下,周静容从加害者变成了受害者,他再没有任何理由能够关押她,只得放人,并传令抓捕陈掌柜归案。
周静容脚步轻快的走出公堂,想问问傅云深是如何让徐大田翻供的,却见周永迎了上来,一脸凝重的对她说:“姑娘,出事了。”
第五十三章 人傻钱多
周静容不过在牢里住了几天,没想到一出来竟然再次面临破产危机。
先是漆吴居发生了大规模的食物中毒事件,时值剧场开放,人满为患,中毒人数众多。
虽然周永当机立断,请了大夫前来诊治,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并全额承担医药费,为表安抚还给予在场众人一定的银钱补偿,可这件事造成的恐慌仍然蔓延开去。
更有甚者,因得到补偿贪心不足,聚集起来跑到漆吴居门前闹事,要求更多的赔偿款。
漆吴居客流量锐减,并因受到有人闹事的扰乱,不得不暂停营业。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就在周永为了漆吴居食物中毒一事忙的焦头烂额之时,在水一方又被爆出布料以次充好,致使很多顾客穿戴体验感极差,甚至有人皮肤过敏起了疹子。
在水一方再次出现大批量退货,并面临顾客要求的巨额赔偿。
接踵而来的负面影响使得首饰铺和香料铺也受到波及,遭到人们的抵制。
铺子不仅没有进项,反而要退货赔偿,而此时又恰好到了给供应商结款的期限,需要大量资金周转。可眼下几个铺子的账面都很拮据,便导致资金链断裂。
周永一筹莫展,偏周静容又被卷进加租杀人案,尚在关押候审。
周永不想让她更加烦心,便暂时先顶着了。
这些事若是单一发生,或还可说是巧合。可这一系列的巧合交织,必是有人故意为之。
傅云深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陈掌柜,毕竟和徐大田合谋陷害周静容的人就是他。
傅云深向周永问道:“漆吴居的菜牌不过是些茶点甜品,怎么会食物中毒?还有混入在水一方的次等面料,都很蹊跷,周叔可有报官?”
周永苦涩道:“报是报了,可宋县令根本不予理会……”
宋县令一心想着如何给周静容定罪,哪有心思管她的铺子的死活?
周静容显然与傅云深想的一样,都怀疑是陈掌柜在背后捣鬼,便道:“如果这一切都是陈掌柜谋划的,我们可向锦绣坊讨要损失。如此,便能填补资金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