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语堂控诉道:“你看你看,坏主意从来都是你出,坏事就是我干。你说说从小到大,我给你背了多少黑锅?”
傅云深懒得理他,连半个眼神都不再施舍。
杨语堂自讨没趣,只得乖乖按照傅云深的计划行事,谁让他还要指着这货升官发财呢?
两日后,傅云深带着几箱金银和一纸诉状,敲响了县衙的鸣冤鼓,状告县令夫人贪墨募捐善款。
此事不论真假,一旦传出去都会被人怀疑,有理也说不清。宋县令哪敢开堂,赶紧将傅云深请到后堂。
宋县令气急败坏的说:“我夫人根本没有贪墨,你这是诬告!”
傅云深反问:“既然是莫须有的罪名,大人为何不敢公开审理?”
宋县令一时语塞。
傅云深将一摞签字画押的供纸放到宋县令面前,不紧不慢的说:“大人,这几份分别是寺庙住持,慈幼院院正等人的证供,他们能够证明尊夫人借募捐之名,行欺诈之举,骗了不少百姓的钱财。另外,这几箱金银是从东山温泉山庄的院子里挖出来的,大人回去后,想必还能看到动过土的痕迹,证明我并非虚言。”
傅云深并没有多说,宋县令已然懂得他的弦外之音。
如今,外界传言已愈演愈烈,若再加上这些证据,便会坐实这件事,激起民愤。
届时,他的官位是否还能坐稳,宋子言是否还能顺利参加科举?
而那东山温泉山庄是他的私宅,不是明面上的财产,因为凭他的俸禄,根本买不起那样豪华的大宅子。
可傅云深如何知道此事,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避开护院在院子里动手脚,埋进去几箱金银再挖出来?那几个人的证供,他又是用什么手段得到的?
宋县令神色复杂的看着傅云深,心中骇然。
他第一次发现眼前这个每次都能在考试中夺得魁首的才子并不是个书呆子,他甚至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压低声音:“你这是在威胁本官?”
傅云深点头,神色坦然:“嗯,我是在威胁你。”
宋县令气的差点撅胡子,咬牙道:“你想要什么?”
傅云深看着他,语气不容置疑:“和离书,还有珠姐儿。”
宋县令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和着满面的屈辱与不甘,狠狠的应了声:“好。”
第四十一章 举高高呀
傅春华没有想到,短短几日,关于她的流言蜚语风向大转。再没人出言诋毁她,倒是无不对她表示同情。休书变成了和离书,珠姐儿也回到了她的身边。
她知道,这些都是傅云深和周静容努力为她争取来的。
周静容来看望傅春华,怕她因自己泄露了她的隐私而生气。
傅春华真诚的表达感激之情:“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感谢都来不及,又怎么会生气呢。”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缓缓道:“在宋家的日子就像一场梦,起初是宋子言为我编织的美梦,我不愿醒来,后来变成了噩梦,我又不敢醒来。是你叫醒了我,并给了我一个美好的现实。容娘,谢谢你帮我做出选择。”
周静容见傅春华虽然身子还有些虚弱,但精神已经好了许多,眉宇间不复之前的阴郁死气,也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
她试探着问道:“那你还想再见他一面吗?”
周静容指的自然是宋子言,自从傅春华被傅云深强行带回傅家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宋子言来过傅家几次,都被挡在了门外。他执意想见傅春华一面,为此甚至跑到漆吴居去求周静容。
所以,周静容才有此一问。
傅春华眼神微怔,闪过一丝哀怨,又很快消散不见,终是摇了摇头:“我和他之间,该说的早就说完了。再相见,也只余互相怨怼而已,不如不见。”
周静容点头,抿了抿唇,觑着傅春华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说:“我知道婆媳关系难处,可怎么也没想到,她对你竟像仇人似的……”
傅春华苦笑一声,对周静容的好感度提升令她不由自主的敞开了心扉:“我与宋子言乃是两情相悦,但宋夫人选定的儿媳并不是我。宋子言一向孝顺,从不违背父母的意愿,却为了娶我第一次激烈反抗。所以自我进门,她便处处为难。我以为这是婆媳间的常态,一直隐忍不言。直到我生下了珠姐儿,又因孕期还被她百般折磨伤了身子,恐难再受孕,她就以此为借口变本加厉的磋磨我。”
周静容震惊不已,这宋夫人也太不可理喻了,伤害了别人还说是别人的错,她心理有病吧?
周静容生气的问:“那宋子言知道吗?”
傅春华自嘲道:“他知道又如何?每一次他为我出头,我便会遭受到更加残酷的对待。”
周静容目露不忍,心疼的握紧了傅春华的手,以期能够给她安慰。
傅春华心头一暖,粲然一笑:“不说这些了,之前我见你与兰娘走的很近,不知现在?”
提起宋汀兰,周静容郁郁的说:“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她了,宋夫人到底是她娘,她应该会怪我吧。”
周静容很珍惜宋汀兰这个朋友,如若可能,她不想伤害她分毫。可是面对抉择,人总要做出取舍。
自古忠义两难全,这世上并没有一条能够兼顾所有人的完美之路。
傅春华为此内疚不已:“是我连累了你,兰娘是个好姑娘,家里人将她保护的很好,她并不知道我的事。待她知道真相,也许会谅解我们的。”
周静容轻叹一声:“或许吧。”
两个人互相安慰着,及至傍晚时分,傅春华留周静容用饭。
周静容也不推辞,不见外的点了几道爱吃的菜,她这般不扭捏的姿态倒是很合傅春华的性子。
二人十分投契,相谈甚欢。
聊得越多,傅春华越觉找到了知己,便差人取来自己酿的酒,欲与周静容小酌几杯。
周静容眼前一亮,心中涌起了一种久违的感觉,当当,闺蜜时间到!
有人陪,有酒喝,有肉吃,有八卦聊,这样的时光真是美好啊!
周静容仗着自己的酒量好,她们饮的桃花醉度数又不高,便多喝了几杯,不想竟是喝醉了。
傅云深来接她的时候,便见她正迷迷糊糊的坐在台阶上。弦歌和雅意在一旁轻声劝着,说地上凉,让她起来,她一概不理。
可一见到傅云深,她便倏地起身,欢快的向他跑过来。
傅云深怕她摔倒,赶紧快走了几步,伸出手臂将她接住。
周静容一头撞进傅云深的怀里,双臂环在他的腰上,一双被水浸过似的眸子亮晶晶的看着他。
傅云深忽觉胸口一紧,心脏不受控制的加快了速度。
周静容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声音甜甜的开了口:“老公,真的是你呀?”
老公?傅云深愣住,在词库里检索半晌,也没能找到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可他听着,怎么就觉得不像是好话呢?
周静容见傅云深不理她,着急的说:“老公,你不记得我了吗?去年在你的演唱会上,我被选为幸运观众上台,我们一起合照,还一起唱歌了呢!”
周静容委屈巴巴的看着傅云深,一脸求安慰的表情。
傅云深一个头有两个大,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怎么办,他该如何回应?
好在周静容没让他纠结太久,不等他回答,又自顾自的说起来:“老公,你放心,我只爱你一个,绝对绝对不会爬墙的!”
爬墙两个字,傅云深倒是听懂了,可听懂之后又开始恨恨的磨牙根。
她一个女子,怎的这般不矜持,什么话都敢说?她还想爬墙,给他戴绿帽子,不怕他把她的腿打折?
哦,不对,她说不会爬墙,还说爱他,这难道是在向他表忠心?
傅云深想到此处,心里顿觉美滋滋甜兮兮的。
半晌,他又暗骂自己糊涂,跟个醉鬼较什么真呢,说不定明早起来,她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傅云深的春心还没荡漾起来就被迫熄灭了,他轻叹一声,好声好气的哄着周静容:“我们回去吧。”
周静容死死的拽着他,控诉的大喊:“不要!还没亲亲呢!”
啥?傅云深怀疑自己幻听,可是周静容已经闭上眼睛,撅起嘴巴,将索吻的架势摆了出来。
傅云深看着她红润的唇,心脏跳的更快,连呼吸都乱了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