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危云不太清楚蛇类的发 情期会持续多久,但照这样看,似乎还远远没有结束,不免又开始担心起对方的状态,只怕还没等发 情期过去,这蛇就要脱水成蛇干了。
凌危云蹙着眉,想着该怎么办,便听到有脚步声渐近,来人敲了敲门。
“倜夜?”
屋内的两人都是一凛,连倜夜的蛇瞳都闪过了一丝清醒。
“你起来了吗?”门外的凌危云声音略微有些困惑,道,“怎么还把门锁上了?”
倜夜额上渗出细汗,没敢再动,也没敢再吭声,只是蛇尾朝着门的方向,轻轻拍打着床板,好像如果不是被倜夜控制着,早就冲出去,将外面的人卷进来了。
“我昨晚查了经书,差不多已经找到了怎么医治你双腿的法子,”凌危云说了一遍,里面仍是没有任何回音,他顿了顿,道,“你既然还没有起,那我晚一些时候再过来。”
然后是一串脚步声,人渐渐走远了。
倜夜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被随即涌上来的情 潮激得低喘一声,想到晚些时候对方还要再来,就更是兴奋和紧张搅在一起,蛇尾都拧成了一个结。
但是要真让大师兄来看到他这副模样,他就死定了。
赤瞳不停闪烁,倜夜快要将自己拧成了一个疙瘩,他突然用力咬了下舌尖,趁头脑清明的一瞬间,他动动嘴唇,默念了一道口诀。
只见一道红烟在眼前炸开,魔尊明极面含微笑地出现在了小屋中。
“倜夜,这还是你第一回 主动叫我……”明极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他看向床上挣扎翻滚的倜夜,一瞬间就明白了,“你这是,发 情了?”
眼里还充满了一种“我儿子终于长大了”的迷之欣慰感。
倜夜没空和他多扯,快速地道:“有没有办法,让我马上渡过这一次发 情期?”
明极看来对这种场面已经是见惯了的,马上给出了解决办法,道:“你现在的情况,就是要马上找个人交 配,将情 热发散出去,自然就好了。”
果然不愧是见惯风月的人,交 配说得这么自然。
见倜夜一副走路都困难的样子,还好心地提议道:“你要是现在不方便,我也马上能给你找人……”
谁知倜夜想也没想,一口给他否决了回去:“不要!我不要别人……”
明极一怔,露出了为难的神色,道:“你不要别人,那就是要你的大师兄了,不过我得说一句,我可能没有那个能耐,能把他给你绑过来。”
倜夜脸上涨得通红一片,也不知是情 热所致,还是羞恼所致,他哑声怒道:“谁说要绑他来了,我不要,不要绑他……”
又拔高了声,这回是真正听出来恼羞成怒的意思了:“除了那个那个,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多么清纯的小蛇,居然连交 配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明极见他如此坚决,不由皱起了眉,道:“解决发 情热最好的法子就是交配,你若是不肯,那就只能强行按下你体内的情火了。只是这样一来,情火并没有得到纾解,反而在你体内淤积起来,对你的身体是很有损伤的。”
然而倜夜此刻已经顾不得其他了,他快要被体内热火给灼烧透了,只要一想到那个人的模样,一想到触碰到对方肌肤的触感,他就连呼吸都是发着抖的,他额头冒汗,咬了咬牙,道:“没关系,就这样。”
就算现在烧死了他,也比让他的丑陋模样暴露在那个人面前来的好。
明极却没有动,他脸上十分严肃:“你这是第一次发 情,是不能耽误的,要是不及时正当地纾解,到时不是闹着玩的,你确定吗?”
倜夜不耐烦道:“你废话怎么那么多?”
明极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只是抬手在他身上各处一点,封住了他的周身气孔。
渐渐地,倜夜身上的红色开始消退下来,他的呼吸不再那么灼热滚烫,仿佛要融化了一样,瞳孔渐渐由赤转黑,蛇尾变回人腿,身上覆盖的鳞片也消失了。
果然情热消退下去了。
明极道:“治水宜疏不宜塞,你强行抑住体内心火,只这一回也就罢了,若是长此以往,恐怕是要出大问题的。”
倜夜没吭声。
明极继续道:“我瞧你到了这步田地,都不敢和你那位大师兄说,想必你们二人,多是你一厢情愿罢了。只是这回你为了他如此,那下回呢,难不成还要一直为了他守身如玉?”
倜夜趴在床上,被明极毫不隐晦地说穿了,一时又气又恼,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什么我一厢情愿,我师兄待我好着呢。”
明极一时无言,片刻,道:“那你怎么不敢和他说?”
倜夜又不吭声了,最后恼了,道:“那也不用你管,你回去吧。”
明极笑了:“你这小子,用完你爹就丢了。”
倜夜耍无赖:“什么爹不爹的,我没认过啊。”
明极似是有些无奈,但也没有勉强,又嘱咐两句,便消失了。
过不多久,倜夜好不容易恢复了点力气,把一片狼藉的屋内收拾了一番,凌危云果然又上门来了。
倜夜一脸自然地向凌危云招呼道:“大师兄,你早上是不是来过了?”
凌危云点了点头,道:“我正想问你,怎么这么晚才起?”
倜夜躺在床上,做出一副虚弱的样子:“可能是昨晚睡得晚了,受了风,今天有点着凉。”
凌危云闻言,轻微地蹙了蹙眉,伸手上来,摸上他的额头。
对方微凉的指腹贴住自己的皮肤的一刻,倜夜浑身一僵,只觉头皮微麻,刚刚才按下去的情热,又要沿着脚趾头窜上来了。
他连忙在心里默念两遍步虚经,才勉强冷静下来。
凌危云手指停在他额头,片刻,道:“是有些发烫。”
又看向他:“那你还好吗,吃药了吗?”
对方的眼中有着不难捕捉到的关怀之色,倜夜心里一热,心道:他师兄果然对他好着呢。
摇了摇头,嘴上甜蜜道:“没事,看见大师兄我就好了。”
凌危云挑了挑眉,倒没说什么,拿出自己带来的盒子,道:“既然没什么事,那就来治你的腿吧。”
倜夜乖巧地伸出两条腿来,只是膝盖以下是断了的——机智的蛇在恢复人形的时候,也不忘做好伪装。
凌危云在倜夜这里呆了一下午的时间,所幸十分顺利,一次就成功了。
当他看到倜夜膝盖以下重新长出骨肉的时候,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这红草的效用,果然不错。”
他对倜夜道:“从此你又有了双腿,可以自由行走了。”
倜夜附和地连连点头,对着大师兄一脸感激地道了谢,只是他突然顿了顿,又抬起脸来,对着凌危云,问他:“大师兄,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凌危云脸上的神情一顿,似是没有太想过这个问题。
倜夜细数了自己从入门以来凌危云对自己的好,直把凌危云也说得愣住了,好像都没有想到自己原来做了这么多。
最后倜夜看着凌危云,道:“大师兄,你这样,我会忍不住想多的。”
凌危云看着他,疑问地发出一声:“嗯?”
倜夜道:“昨天我送你的鞭子,不对,是我们两个共同的鞭子,等你回去之后,鞭子上自动浮出了铭文。”
“你知道它上面写的是什么吗?”
凌危云道:“什么?”
倜夜看着他,缓缓道:“我执。”
我心所执。
而执念已生,心魔即成。
第52章 他知道困住倜夜的心魔是什么了。
在倜夜说出我执的名字时,屋内的两个凌危云一瞬间脸色各异。
来自未来的凌危云,既是震惊,又是恍然大悟。
他到这时才知道,原来我执是这个意思,原来我执认了两个主人,是这么个过程。
也才知道,倜夜心中的执念,竟然和自己有关,甚至说,倜夜的执念原来就是自己。
凌危云想起过去百年里,自己和倜夜相处的种种,一些细小的,以至于常常被他忽略的线索突然浮现出来:重逢时倜夜对他过分暧昧和亲近的态度,结道侣时倜夜那股非同寻常的郑重,还有每一次双修,最后都是倜夜愤愤离去的结局……他从未想过,倜夜本意或许从来都不是双修,他想要的,也并不仅仅是个道侣这样的名头。